善缘寺内,孙三芸率先选择一条小道上山,身边有荆棘密布,她不得以看清前方道路,只能是往前行走。「?爱阅读」
根据她这些年在山中奔走的经验来看,这绝不是一条上山的路,反是一直在围绕这一处山角盘旋。
究竟意欲何为。
孙三芸不愿多想,这善缘寺应该不会害她才对。
终于,她在前方看到了一点光亮,猛然迈步,没一会,豁然开朗。
孙三芸这才发现,这里竟然是从山崖边延伸出去的一块巨石,放眼望去,目光所及之处笼罩在一片黑夜中。
带她来这里到底要干嘛?
此刻,在她身后,有人缓缓出现,那人单手合十,“女施主,贫僧可算等到你了。”
孙三芸转身看去,见到一位披有袈裟的僧人,“敢问师父是?”
“贫僧法号仇玉,此行奉方丈之命助施主破解心结。”仇玉僧人缓缓道:“女施主再观一眼身前景象。”
孙三芸放眼望去,依旧是看不到景象。
仇玉僧人手掌一挥,有一道金光朝外散去,身前的一切慢慢在孙三芸眼前变的清晰可见。
若是从远处看出,能看到山中一角出现了一抹光亮,经久不息。
孙三芸放眼望去,身前十里的地域皆是被照亮,兴安古城偌大的城池地貌被她收入眼底。
但这些都不重要,在她看来,最光亮的一点反而是在郊外。
是一处墓碑之前。
埋葬有逝去了双亲。
孙三芸霎时泪流满园,双膝跪地,这些年一直没有前去上香,是女儿不孝。
仇玉见此转过身去,手指一点,金光大胜,孙三芸眼前的一切渐渐模糊,本是兴安古城的模样被一幅幅的画面取而代之。
又是幻境?
孙三芸猛的摇摇头,可她在画面中看见了她儿时的模样,不算是幻境。
顿时,她幡然醒悟,这不是如在兰庆县内的幻境,而是让她再看一次当时的境遇。
当时双亲被害的模样。
那会她并未看清仇人真容,但一定与那位韩知府脱不了干系,她现在要看到的。
是一个真相。
在她身后,仇玉僧人摇摇头,愿贫道赠予你的一场造化,能顺利渡过兴安古城这次的难关。
一个冬日。
当时孙家还是兴安古城有名的乡绅,德高望重之人,知府一位空缺许久,朝廷始终没有官员来此。
街坊邻居间出了点小事,就要喊她的父亲出去处理,故那一年的冬日,屋子内闲的十分冷清,只有她和娘亲作伴。
那一年,她十岁。
大雪覆地,她无心外出玩耍,只要一得闲,就会撑着腮帮子望向大门,只求她那个身位乡绅的爹,早日回家。
带给她一串她喜欢吃的冰糖葫芦。
那时娘亲总会打骂爹,小孩子不懂事,他也跟着不懂事,这大冬天的能吃这个?
说完就要一把夺过冰糖葫芦。
那时的她总会跑去爹的身后,狡辩道:“冰糖葫芦得冬天吃才无愧这名声!”
他爹亦是为她说话,“孩子想吃就听她的,毕竟还小,现在不对她好不怕她以后记仇的啊。”
这时她又会蹦跶着出现说她今后一定会孝敬二老,不会做一个忘恩负义之人。
娘亲总会和善的一笑,一点她的眉心,“这了吃糖,嘴里就真跟抹了蜜一般。”
那是她会嘻嘻一笑,她说这话是发自内心。
她还有一个很女儿家的名字,孙竹雨。
孙三芸是之后改的名字。
所以当时在匪山之上,那群强盗对一队母女所做之举,她十分气愤,便是联想到了这景。
他爹每次待在家中不过一个时辰就要外出办事,故不出一月的功夫在城内有名起来。
本就是一位乡绅,如今又是更是深受百姓爱戴,这知府一位,竟然是有了让他爹去坐的意思。
此事定然是拒绝。
不久后,新任知府到来,满城官员皆是迎接,就是那位韩知府。那日到来之时特意想见一下这些乡绅,究竟为人如何,竟然名声如此之好。
不知为何,孙三芸总是感觉有些怪异。
十年前的韩知府与如今的不太一样,他的脸上,似乎还是洋溢着一股清风,是位好官。
但自从韩知府到来后,兴安古城就出现了很多怪事,各类案件时有发生。
本来这些事该是新来的那位韩知府负责,可百姓最先想到的还是他爹,为之,娘亲没少数落,让他爹在面对这些事情时委婉的拒绝。
他看似是好心为百姓办事,可在官兵眼里,这就是官府不作为的体现。
功高震主的道理又不是不明白,实在不易过多的抢了新来知府的功劳。
他爹听闻总是会笑笑,他相信韩知府是位好官,不会在意这些事情的。
娘亲终究还是拗不过,独自去了找了知府,将这些事情诉说清楚。孙家不是如传言的那般,对官位有想法。
那日她也是在的。
韩知府分明是好声答应,可她想不通,为何三日之后,孙家会被灭门。
孙三芸眼前,出现被灭门前一个时辰的景象。
那日她还在街边游玩,忽然有一披着黑衣人从她身边经过,画面中,那时是她只是回眸看了一眼,并未发现有甚怪异的。
孙三芸此刻浑身惊出一声冷汗,她现在无比的能够确定,那黑衣人就是杀她父母的罪魁祸首。
可惜当时并未发现。
她大声的嘶喊,想要告诉还是孩童年纪她,快些回家去。
可惜是徒劳。
她只能看着当初的自己游玩没了气力后,才缓缓归家,在屋子的一角,她当时分明是看到的有人影走动,但是并未上心。
回家后,径直扑向了娘亲怀中,“今天好累,要吃好吃的。”
娘亲笑着摸摸头头,让她先回房休息,眯一会,饭菜好了,会喊她过来的。
睡梦中,她感受到身边很燥热,睁眼时,屋外的漫天的大火,窗户都被烧破。
她往外看去,正好是看到了爹中剑的一幕,而她的娘亲,已然是倒在了血泊之中。
她捂着嘴唇,不让自己发声。
爹也是极力是将那黑衣人往屋外拖走,不让他往这边看上一眼,可事与愿违,她最终还是被发现了。
她想不通,她家明明一直和善的对待兴安古城的百姓,未曾多街坊邻居动手,怎么还会落得这样的一个下场。
究竟是何人所为?
在那生死的一瞬间,她想到了韩知府。
那位在她看来人面兽心的歹人,就因为她孙家做了许多官府做不到的事情,就要灭门。
怎么,官府无能就不许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