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7章 初见成果

大黎皇宫,承祚堂。

就在诸葛忆荪在坤仪宫侧殿的宴席之上,对几个世家的命妇们大发雷霆之后,京城之中武氏、吕氏、薛氏、刘氏等世家豪强们担心会落到崔友槐、尉迟贞等人的下场,便开始接受朝廷的政令。

先是武氏家族的绍兴侯命人去户部递交自己名下的山林、田庄、土地、佃户、奴婢数目,一一登记在户部的账目之上,

户部一看,算上武氏家族在原籍的土地,与京城的土地加总在一块,竟然与皇室的田庄不相上下,名下的佃户更是有两万人之多,武氏家中自从世宗朝起,历经熙宗皇帝与当今陛下三朝,因为是太皇太后的娘家,家中奴婢与掖庭宫所差无几,名下宅邸仅是京城就有六处,原籍并州有两处,绍兴是熙宗皇帝为了加封母后的家族赐给武氏的封地,绍兴的武氏宅邸就有四处,也一共十二处宅邸,其规模不是一般的王府可以比拟的。

户部的人看过了武氏家族名下的财产,无不惊心动魄,也足以看出,武氏家族肯与朝廷妥协,是付出了多大的勇气了。

武氏家族最终接受与名下佃户五五分成的约定,不过作为补偿,朝廷将并州的丝绸、盐茶、绍兴的官酒一共三处售卖之权尽数赐予了武氏家族,免除了武氏家族头一年的赋税,第二年朝廷只收取武氏家族两成的赋税。

诸葛忆荪为了表彰武氏家族的深明大义,免除了工部员外郎与太仆寺少卿两个武氏出身官员的死罪,改为流配三千里,将这二人流放到了距离绍兴不远的临海,以示惩戒而已。

其余的吕氏、薛氏、刘氏家族看领头的武氏家族都已经妥协,自己也纷纷仿照武氏的做法,去户部主动登记名下的财产,答允与名下的佃户四六分成,仍旧遵循延昌年间的旧例。

诸葛忆荪因此并未赏赐给他们官卖之物的贩售之权,只是将他们家中有罪的官员免除了死罪,流配到登莱,免了这几家十年之内向皇室上交贡物与长杨宫春猎时为皇帝皇后驱马、备膳、捡拾猎物的差役而已。

诸葛忆荪也借此机会,将宫中与朝廷之中凭借世家身份为非作歹的官员们尽数揪了出来,贪墨的宫中物资与不发之财尽数归还,又将这些人一举驱赶出了朝堂。

有些世家出身的官员所犯之罪不能轻饶,譬如文宗朝邵太师的家族被查出与睢阳王、河间王有所勾结,其府上竟然私藏睢阳王府在京城中的赃物,睢阳王刚出生的孙儿也被养在了邵氏府上。

诸葛忆荪以为,睢阳王是大逆之人,邵氏家族身为太师的后人,竟然这般不辨是非,替逆贼窝藏赃物、抚养后人,理应以勾结逆贼的从犯之罪从严处置,

在朝堂之上,诸葛忆荪当着众臣的面发落了邵氏一族,“念在邵氏家族曾辅佐过文宗皇帝,免除了邵氏一族的株连之罪,只是勾结逆贼,不可轻恕,将邵氏一族博陵侯的爵位革除,邵氏一族在朝为官者尽数免官,将邵氏一族驱逐出京,贬回旧籍,除了邵氏宗祠附近的房屋田产,其余财产奴婢尽数归入官中,无旨永世不得入京。”

朝廷众臣也纷纷答应着,

散朝之后,皇甫容诫对诸葛忆荪说道,“娘娘有所不知,如今的朝臣们看您如此不留情面地处置了邵氏家族,断绝了一个五朝为官的勋贵家族在京中所有的势力,唇亡齿寒,许多的朝臣不免联想到自身,纷纷惶恐不安呢。”

“皇甫大夫也觉得本宫太过铁面无情了?”诸葛忆荪笑着问道。

“微臣不敢。”

“朝臣们惶恐不安?不安些也好,不安便懂得敬畏,有所敬畏就不敢为非作歹,若是这些朝臣们一点都不懂得惧怕,只怕将来以手中之权欺压百姓、结党营私的事就不会断绝。”诸葛忆荪说道。

“娘娘圣明。”

终于,在诸葛忆荪的恩威并施、放利于民之下,京城之中的佃户、百姓也纷纷得利,佃户们看自己的佃租比原来少了许多,能与家主们五五分成,耕种家主们的土地之事,也像是耕种自己的田地那般出力。

诸葛忆荪又下令,将万年县的宵禁从冬日酉时、夏日戌时,延长到了冬日戌时、夏日亥时,增添了金吾卫与监门卫人手的同时,允许京畿百姓将自家所产的菜蔬果品拿到万年县的街市上去售卖,

京城内外的百姓与佃户白日间劳作耕种,太阳下山后,每日还有一个时辰能去街市上货卖自家所产之物,也有一个时辰能逛一逛街市,用手中多出来的银钱买一些市面上的货品,原本如同死水一潭的京城与万年县一时之间也活络了起来。

可是仅此而已还不够,仅靠着京城之内的世家与百姓,还不足以撑起京城的繁华,毕竟这些世家与百姓们骨子里还是安土重迁之人,无论手中的银钱、腹中的审美、眼中的见识、口中的谈吐,这些都在有形与无形之间束缚着京城的活力。

于是,诸葛忆荪又打起了西域胡商、江淮盐商、燕赵皮草商与巴蜀丝绸商、珠墟珠宝商与雪川外商们的主意,只用这些人涌入京城和大黎,才能像流淌的鲜血与奔涌的流水一般,将京城与大黎的活力激发出来,就像当年的雪川一样。

可是,京城不同于雪川,诸葛忆荪太明白京城保守势力的顽固像西山的黄土一样的深厚,京城的世家虽然暂时妥协,可是要接受外来的商贾与新鲜之物,只怕并不是一个容易的事。诸葛忆荪又该怎样做才能让京城顽固的耆老们接受南来北方的客商呢?

这一次,诸葛忆荪要先从几处皇室宫殿入手。

在乾阳宫正殿的朝会之上之上,诸葛忆荪踱步说道,“昨日户部侍郎上奏,说甘泉宫与洛园行宫的宫室损毁,已经分别拨了两万两银子前去修葺,众卿以为,这笔钱花得值不值啊?”

众臣一听,皆面面相觑,心中都想到,这是皇室自己的事,不要说一个行宫拨了两万两银子,就是拨了二十万两银子他们也不敢说啊,诸葛忆荪这样问他们,究竟是有何意图?难道又是在故意吊他们的话,测试他们的忠心吗?

“众卿,本宫问你们,畅所欲言便是,不必顾忌左右,为何迟迟无人作答呀?”诸葛忆荪又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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