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带他去一家烤肉店吃饭,有白米饭的那种烤肉店,邬温别很期待。只是路上时,出了一点小插曲。他们到市区里后,出租车正在等红绿灯,就听见了不远处传来了惊呼声。伴随着惊呼声落下的,是一声重物落地的剧烈闷响。邬温别下意识朝那个方向看过去,什么都还没看见,就被庄捂住了眼睛。出租车司机就没有得到这种温柔了。“卧槽?!”司机爆了声粗口,不可思议地说:“有人跳楼……”邬温别一愣。庄低着眼,轻轻在他耳边说:“别看。”邬温别乖顺地嗯了声,然后闭上了眼睛。红绿灯跳到了绿灯,司机带着一颗惊慌的心脏踩下油门,但到底还是安全地把两人送到了商场门口。离这边不远,这边又恰好有一个派出所,所以邬温别和庄下车时,还听见了警车出警的声音。邬温别看了眼警车:“也不知道是谁这么想不开。”庄也跟着看了眼警车,语气寻常:“现代社会压力大的人多了去了。”他知道是谁,他看得很清楚。就是那位王先生。8.吃完饭后,庄也不急,又陪着邬温别玩到了晚上,把邬温别送回了楼下,才悠悠回自己的咖啡馆。不出他的预料,妖怪管理局的人都守在了他的店门口,等待着他。为首的女人冲他颔首,因为有小辈在,她不像之前给庄打电话那么歇斯底里了:“穷奇先生,许久未见。”庄瞥她一眼,姿态还是那么散漫:“有事说事,我不会请你们进去坐下聊。”“…我觉得我们很有诚意。”女人说:“因为知道您大概率不喜欢我们直接找上邬温别,所以特意先来与您接触。”庄扯了下嘴角:“所以呢?”女人:“所以希望您能给我们一个和他接触的机会,今天的事……您陪了他一天,想必最是清楚发生了什么。”她道:“我们顺藤摸瓜找到施术的那位玄师…你们这边喜欢喊这类叫邪术师,我们找到他时,他已经死亡,而且死状惨烈,是反噬。详细我就不过多赘述,但您见多识广,我想说什么,您想必也知道。”这类术法并不算复杂,那位邪术师都能做到转移怨鬼目标了,想要诛杀怨鬼也完全可以。他的实力是足够的。但…这位怨鬼的实力突然暴涨了不止一点。庄没说话。女人始终缓着语调,却又没有半分卑微:“穷奇先生,您是藏不住他的,他也藏不住自己的。至于保护……他并没有那么脆弱。”庄当然知道。邬温别可是能帮他解决劫期的…天底下只他一人能做到。但是……9.“我说过的。”庄轻哂:“只要他一天想做个普通人,他就算是一招就能杀了我,他在我这儿,也只是个普通人。”“如果你们敢找他……”庄舔了下唇:“我已经有两千多年没有饱餐一顿了吧。”第32章 1.邬温别回到出租屋里时, 谢约尔和海淼都不在,客厅和玄关又是黑的。不过沈涉的房间漏了一条缝,光也从那条缝中流了出来。邬温别也就没有开灯, 借着这一点光线换了鞋子,往里走去。沈涉房间开的那道缝有点大,邬温别走路脚步声一直都很轻,加上沈涉自己也没太注意到邬温别回来了。所以邬温别路过的时候, 清楚地看见沈涉盘膝坐在床上, 身前散落了一堆团成纸团的黄表纸, 闭着眼睛在碎碎念:“今天向我许愿的人也很多啊。”邬温别:“……”虽然早就有所预料他的这位室友恐怕脑子也有点问题, 但彻底得知的感觉还是不一样的。心累。这个世界的正常人就那么少吗?2.邬温别回到房间里,关上了门, 打开了窗户。他们这儿都没有做封窗, 也没有纱窗,打开窗户后, 外头的凉风就灌了进来。毕竟入了秋。邬温别双手交叠, 双臂撑在窗户框上, 静静地看着夜空。城市的夜空说不上多么漂亮,哪怕月亮有,星星有, 在地面的繁华中就显得那么不起眼且零星。不像他在山里时, 在观中抬头去看夜空, 总能瞧见满天星河与那一轮明月争辉。邬温别静静看了许久后,门又被人敲响。他回神,一边关了窗户, 一边说门没锁。出租屋里现在就他和沈涉,敲门的自然是沈涉。沈涉打开门后, 也没有直接迈进来:“你今天回来得好早哦。”这几天邬温别都是到了快要睡觉的点才回来洗个澡睡下。“嗯。”邬温别面无表情地打了个哈欠,语气听着是困的,但脸看着是要杀人的:“今天上午的课有点累。”沈涉哦了声:“我听说你们去实操了。”邬温别说是啊:“去的郊外一个别墅。”“感觉怎么样?”“……没意思。”邬温别坐在床沿,然后躺倒在床上,仰着头看沈涉,没头没尾地问了句:“学长,你为什么会学舞蹈专业啊?”沈涉走进来,在他屋子里摆的一个小椅子坐下,指了指自己:“我吗?”邬温别点点下巴。沈涉想了想:“是因为很久以前,会有人跳舞祈神,向我许愿……”他说到这时,顿了下,到底还是改了口:“就是我家挺有钱的,以前会有给我跳舞表演,我觉得很好看。”“只是后来随着时代的变迁,也没有人给我跳舞了。”沈涉笑起来:“但我真的觉得很美,所以我就报了舞蹈专业。”只是学起来比他想象得还要难。他从一步步学会走路、开韧带,慢慢到现在拿到了国家舞蹈队的邀请,花费的时间比一个正常人要长太多。可真的很美。正是因为学得困难,沈涉才更加能够感知到当年那些被选作巫女的女孩子们有多不容易。沈涉想有朝一日在祭台上,给自己跳一次祈雨舞。邬温别第一时间没说话。他眨了下眼,心道沈涉也知道那样说话好中二,编不下去,所以临时改口啊。“那……海淼学长为什么会参加游泳队吗?”“他啊。”沈涉勾起唇,语调都温柔了点:“他天生就是水里的王,你是真的没见过他游泳的样子,见过后,你也会觉得他就该游泳。”邬温别哦了声:“…但我看学校论坛的帖子,都说他像是草原上的猎豹。”不仅是论坛的帖子,邬温别有时候下课时,出学校会路过体育馆,经常能够听到海淼的“迷弟迷妹”们在附近嗷嗷叫,像是小说漫画般脸上做花痴状,说着各种吹捧的话。最多的无非就是说他真的不像是游泳队的,更像是要去跑户外马拉松的。沈涉哼笑,意味不明地说:“还跑马拉松,他一天不泡在水里都会死掉一样。”邬温别没太懂这话,沈涉也没解释,只看着他:“你为什么问这些?”他试探着开口:“你是觉得,民俗这个专业怎么了吗?”3.屋内安静了好一会儿,沈涉都在想自己要不要打圆场打破这已经升腾起来的尴尬了,邬温别就又开口了。邬温别说:“我不知道怎么说。”沈涉鼓励他:“你想说什么就跟我说,我不会告诉别人的。”“真的吗?”“真的。”邬温别翻过身,趴在床上,和沈涉对视:“…其实我觉得我不适合学民俗。”沈涉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怔愣了下后,问:“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