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水中溺死,身上有挣扎的痕迹。”
“那……杀人凶手呢?”
“尚不清楚,线索已断。凶手应该是一个水性极好的人。”
贝监正摇头,看着陈煜眉头紧皱的模样,喝了口茶,说道:“本官现在给你一个机会,既能为百姓谋福利,也能避开这些权贵的注意。”
“钦天监每天点卯后,也会预报天气情况,只不过没有这天气赌报准确。本官现在特招你为南京钦天监的天文生,进钦天监后,你需尽可能地预测两京十三布政使司的天气情况。”
“如果你真的可以完成这一壮举,本官会为你向皇帝陛下请功。”
果然……
陈煜思绪起伏,为何不是阴阳生?他疑惑道:“天文生?”
“怎么,不愿意?”贝监正似笑非笑地问道。
陈煜拱手说道:“不是,在下当然欣喜。可现在临近院试,我寒窗苦读多年,若没有一个结果,恐难心安。”
贝监正问道:“怎么,心中是觉得钦天监的官比较小吧?毕竟最高的监正也才正五品。而通过科举考试可以位极人臣,若有建树,甚至可以封侯拜相。”
“这……”陈煜心中一阵犹豫,他确实是这个想法,但现在面对监正的招揽,他不能直接拒绝,若是监正以阴阳户嫡子的身份确定下他的阴阳生身份,那他就失去了院试的资格。
在大明,阴阳生是不允许参加科举考试的。
贝监正看出了陈煜担忧,笑着说道:“我记得你是陈家嫡子。作为阴阳户的嫡子,其实本官今日就可将你确定为天文生。嗯,阴阳生也可。毕竟身兼两种身份的钦天监官员不少。”
“给你两个选择。第一,本官给你机会去参加院试,你若是考中,仍需要来钦天监,不过,毕竟这秀才功名对你以后升迁帮助极大,本官倒是赞成你去参加院试。若是落榜,你仍然需要来我南京钦天监。第二,现在就成为天文生或阴阳生。”
嗯?如此霸道?
面对贝监正的逼迫,陈煜心中暗叹,这阴阳户的身份真是麻烦,连选择的权利都没有。他只能说道:“我选择第一种。”
“好,等初九考试完,初十在家准备一下需要携带的文件,八月十一点卯,别迟到。”贝监正笑着点了点头。
“是,八月十一准时到。”陈煜无奈躬身行礼。
贝监正点头,摆了摆手,说道:“下去吧。”
见陈煜走出房间,贝监正在桌子上又拿起一张纸,上面写着陈煜的生辰八字,他看了许久,摇了摇头:“古怪,古怪。八字和命格根本对应不上。难道是阴德改变了他的命格?”
咚咚咚。
又是一阵敲门声响起。
贝监正抬头一看,见到是五官灵台郎,冷德海。
“监正大人,陈煜这小子如何?”冷德海走进房间,笑着问道。
“看面相,犹如迷雾,命格不可测。”贝监正摇头,说道:“不过,显露在外的面部气色倒是能看出一二。他面色稍许灰暗,估计最近会有一场小波折,你记得让人关注一下。”
命格不可测?
冷德海疑惑,这种命格一般不是得道高僧或道士才会有的吗?不过他并没有追问,原本他只是推荐个人才而已。
“好,明白。”冷德海微微点头。对贝监正倒是没有质疑。
作为大明南直隶的监正,贝监正不光精通天文历法,还精通阴阳术数、相术。而且贝家还掌握几门外语,主要负责翻译一些天文学的古籍,现在大明用的《回回历法》就有贝家先祖参与翻译。
在如此功劳之下,贝家基本都在监正和监副两个官职中轮换,无一例外。
“哦,陈兄出来了?”贝元贞停止和同僚交谈,看向陈煜,问道:“如何?是不是让你加入钦天监?”
陈煜点头,心中苦笑,自己以后的科举之路算是无望了。
“哈哈,我就知道会是如此结果。毕竟陈兄的天气赌报异常准确,我爷爷怎可能放弃这等人才。”贝元贞兴奋地笑道。
陈煜笑而不语,你爷爷这方面倒是做得很绝。
“恭喜恭喜。”
“……”
周围一片恭贺,至于是不是真心地就另当别论。
陈煜一一回礼。
两人走出房门,贝元贞疑惑地问道:“陈兄,这事不值得高兴吗?”
“唉,贝兄有所不知,其实在下是想走科举之路的,但……现在算是无望了。”陈煜叹了口气。
贝元贞拍了拍陈煜,劝慰道:“陈兄,当文官有何好的,整日钩心斗角,腌臜事情很多。而钦天监就不同了,不参与朝廷斗争,只需观测天象和制作日历等工作就好。只要不将天象的问题参合到朝政中,基本都能安安稳稳地活到老。”
“贝兄,你的志向就是如此?”陈煜诧异。
“当然,这就是身为阴阳户嫡长子的责任,我也正在为成为监正而努力。”贝元贞点头。
陈煜露出羡慕的眼神,这怕是内定的未来监正吧?毕竟他听祖父陈林根说过,钦天监的官位少,一个萝卜一个坑,但阴阳生和天文生多。
贝元贞拍了拍陈煜的肩膀,说道:“嘿嘿,走吧,我带你去观星台上看看。白天正好没人。”
片刻,两人来到观星台下方。
陈煜抬头看向类似城楼的建作物,这观星台由两个部分组成,包括盘旋踏道环绕的台体和自台北壁凹槽内向北平铺的石圭。台体呈方形覆斗状,四壁用石砖砌成。观星台北侧的石圭用来度量日影长短。
这观星台高十三米,两侧长约十六米。
陈煜和贝元贞一步步踏上台阶。
观星台上置有几件观测天气的仪器,都是由青铜铸造,体积很大,看上去很是简陋。
“我给陈兄介绍一番,浑天仪、简仪、浑象仪。”贝元贞带着陈煜边看边说。
良久。陈煜初步了解了三个仪器的作用。
这时,贝元贞站在观星台边缘,指向右边的一个台子,说道:“那边是水运仪象台。”
陈煜扭头看去,看见那水运仪象台是建在河流旁边,他发出疑问:“水运仪象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