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有几人为难，其中一名将领开口说道：“这……计算炮弹的落点是一件非常严谨的事情，外人插手，恐怕会影响我们的计算。”
陈煜想了想，觉得也是，自己现在插手进去确实是对几位将领的不敬，他点了点头，道：“冒犯了。”
帮衬陈煜的将领笑了笑，也并未继续帮陈煜说话。
不过，陈煜提出了另外一个要求，道：“不知我能否看看传承下来的古籍？这个应该不碍事吧？
作为回礼，我会把我看到的古籍写下来作为交换。”
“这……”这下几人都犯了难。
武定侯不好开口，因为这传承的知识都属于朝堂的机密，皇帝在此，他更不能随意开口。
朱厚熜暗自摇头，终于开口道：“拿来给朕看看。”
“是。”
陈煜无奈，自己虽然跟随朱厚熜来此，但“神机营”这些将领根本不买账。
武定侯找了一个帐篷让朱厚熜休息。
帐篷上的桌子上整整齐齐的摆放着七八本书籍，都是手抄本，并不是原版书。
朱厚熜拿起一本书籍，笑道：“你也看看吧，说不定能另有收获。”
陈煜点头，郑重道：“多谢陛下。”
朱厚熜摆了摆手，翻开书籍阅读。
陈煜笑了笑，也不迟疑，认真阅读。
里面的字都是大明的字，但是数字体却是阿拉伯那边的。
因为刚刚陈煜临场学习了一下，所以读起来并不艰难。
陈煜翻到下一页，心中嘀咕：原来讲的是抛物线的计算。
里面还有很多事迹还原当时的场景，敌人在什么方位，火炮在哪里，都有记载。
写的事迹倒是神乎其神，但真正的知识点确很少。
陈煜暗中冷笑：藏藏掩掩的，不愧是西方那边的人，从古至今从未改变。
很快陈煜就看完第一本。
朱厚熜见陈煜放下书籍，诧异的问道：“看完了？”
“是，陛下。”陈煜回应了一声，继续道：“其实里面并没有多少知识点，写战役的丰功伟绩没用！”
朱厚熜皱眉，道：“朕但是看的津津有味，火炮和火器能有如此伟力，当真不可思议。”
“陛下，切勿被表象所迷惑，战绩可能为真，但是最重要的知识点确很少透露，其中怕是有猫腻。”陈煜摇头道。
“你是说藏拙？”
陈煜点头。
朱厚熜叹了口气，道：“就算是藏拙，我们现在也解决不了。
尤其是土木堡事件后，神机营已经无法恢复到往日荣光。”
陈煜笑了笑，道：“陛下，恰好我知道一些知识点，正好可以补缺上。”
“哦？”
闻言，朱厚熜疑惑的问道：“你看的手抄本没有写战役事迹？”
陈煜摇头道：“当然有，但是很少，篇幅也很短。而书籍中的字体还用的是简洁的数字体。”
朱厚熜感叹陈煜的好运气，问道：“这书籍你是怎么得到的？”
“陛下一语中的，这本书是与一名游方人在地摊让一起看到的，当时是我先看中，游方人不好意思索要，便说可以教我里面的内容。”陈煜笑着回应道：“当时，我哪里知道这是一本珍贵的的书籍，便答应了。”
不过，陈煜遗憾道：“只是那本书籍最终给了游方人，我并没有原籍。。”
“嗯？”朱厚熜心中疑惑，道：“怎么说的这么离奇？那里面的内容怎么办？”
陈煜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自信道：“当然记在脑海里。”
朱厚熜皱眉，盯着陈煜看了许久，最终叹了口气道：“算了，不管你说的是不是真的，至少你遇见朕之后都是以礼相待，且多次帮于朕。
朕就不问你过往的隐秘事迹了。”
陈煜面带尴尬，知道自己的蹩脚理由靠不住，好在朱厚熜并不在意。
“好了，你也别多想，每个人都有秘密，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朱厚熜说道。
陈煜点了点头，并未言语。
“既然你记下来了，等会儿就写下来，朕会派人好好保存的。”朱厚熜提出要求。
陈煜颔首，并未有什么不满。
“呵呵，你就没有一点要求？”朱厚熜问道。
陈煜摇头道：“要求当然有，可现在的大明能负担的起吗？”
朱厚熜一怔，哈哈大笑起来，指着陈煜道：“你呀你，还真是狮子大开口，这点功劳可不能让朕全力支持你实现登天计划。”
“那我就记在小本本上，等累计足够的功劳，在向陛下讨要？”陈煜打趣道。
“可以，反正到时都是朕一句话的事情。”朱厚熜摆手。
看着朱厚熜有点耍赖的态度，陈煜无奈，不过他知道朱厚熜还是会给他机会，不然也不会开始培养军队。
虽然其中的目的是巩固自己的皇权，但是不可否认的是也会给他带来好处。
比如安陆即将成为试点。
“行了，你先看完这些书籍，随后在抽时间把你记下来的知识写下。”朱厚熜道。
朱厚熜合上书籍，经过陈煜的解释，他心中也明白书中所写是怎么回事。
也失去了读下去的念头。
“好。”
陈煜点头，很快就翻阅了几本书籍，那些事迹他只是扫了一眼就略过。
就算如此，陈煜也花了一点时间，等他再次抬头，已经看不到朱厚熜，显然已经出了帐篷。
四下无人，陈煜低头沉思，今天的事情有些鲁莽了，不过……有些事情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提前爆发总比后期要轻很多。
人只要坐上高位，尤其是皇帝，总会疑神疑鬼，趁现在他和朱厚熜的信任深厚，说出来也好。
陈煜合上书籍，走出帐篷，听到旁边的帐篷中有人正在给朱厚熜解释炮弹是如何打击在准确的地点。
陈煜沉吟片刻，抬脚就向帐篷走去。
帐篷外有士兵守卫，经过通报后陈煜走了进去。
朱厚熜见到陈煜，笑道：“如何？看完了？”
“是的，陛下。”陈煜点头，道：“书籍中虽然记载的知识很少，但是有一些还是新知识点，让臣受益匪浅。”
“甚好。”朱厚熜点头，扭头道：“陈煜早些年学习过这类知识，朕会让他写下来，你们可要虚心接受。”
“是。”神机营的几位将领抱拳回应，但是心中却是摇头叹息。
其中一名不过三十的将领眼中透露着不屑，暗道：陛下就是个年轻的少年，作为当今皇帝，来神机营理所当然。
但陈煜为何能得到陛下如此青睐？
而且现在还让陛下提醒指点他们，是狂傲还是自大。
你陈煜作为风头正盛的人物，就不能消停一些，怎么四处都会出现你的身影？！
陈煜知道其中定然有人不服，上前问道：“你们在讨论什么？”
“哦，还是刚才他们讨论的问题。”朱厚熜摇头，对于他们半天没搞清楚状况也是失望。
“嗯，这么久了还没有解决？”陈煜疑惑道，并好奇的看向几名将领。
一名将领皱眉，出言反驳道：“陈大人，请说话客气点，如此严谨的计算，久一点非常正常，倒是陈大人未免有些口出狂言了吧？”
“对，陈大人，虽然我不清楚你是否看明白了神机营留下来的书籍，但是也不能随意说话。”
“慎言！”之前帮衬陈煜的将领也是点头道。
“……”
陈煜看着众人你来我往的说着他，他淡淡一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就给你们计算一遍，就用你们书籍上的知识。”
“嗯？”
众人迟疑，看到陈煜如此信誓旦旦，非常惊讶，看上去信心十足。
这让几人都心中犯嘀咕。
有人出口道：“那就请吧，我倒要看看你是如何计算出这个炮弹落点的。”
陈煜点头，上前拿起毛笔问道：“方圆几里？方位为何…”
陈煜一连串的问出问题。
将领见状，也不好反驳，只好一一道出。
陈煜微微点头，开始在纸上写写画画，只是盱眙片刻，他就得出答案。
他举起纸张道：“你们看看，落地点是不是这里，你们也验证一下，省得说我算错了。”
众人非常吃惊陈煜的算速能力，没想到这么快就得出答案。
朱厚熜眯了眯眼，他越来越看不透陈煜，好像就是一个无底洞，刚刚发现一个新的东西，就会有另一个东西冒出。
总是会给你带来惊诧，眼前就是如此。
还有之前的织布机，望远镜等等。
“好，我就不相信陈大人这么快就计算出来。”
“我也不相信。”
“同理。”
这些将领个个都不服气，毕竟他们可是算了好几个时辰也没有得出结论，尤其是现在在皇帝面前。
他们作为权贵子弟，自然不能落了门风。
可是他们上前验算后，顿时哑口无言，因为按照陈煜的算法，确实算对了。
这些知识也确实都来自于他们提供的书本，做不得假。
可还是有人不信邪的再次计算，可是得出的结论没有丝毫变化。
众人彻底傻眼了。
之前帮衬陈煜的将领但是很坦然，上前抱拳道：“陈师，你是如何算出来了，能否给在下指点一下。”
“可以。”陈煜见几人都被震住，微微点头。
剩下的人好几个左看右看，最终叹了口气道：“我们也想请教陈师。”
只是还有一名将领不肯服输，偏着头不说话。若不是皇帝在此，他早就闹开了。
朱厚熜笑道：“既然如此，那你们就好好请教，我想陈煜应该会仔细给你们讲解。”
陈煜颔首道：“放心，知识只有用出来才能发挥最大的作用，一直藏着掩着，大明何时能成为强国。”
“陈师当真是好心胸，我等佩服。”
“我等佩服。”
陈煜笑了笑，道：“来，我先给你们讲解，以你们的基础，应该不难理解。
这是因为你们给我的书籍中藏着关键的点，没有说出来。
所以你们才无法得出结论。”
将领疑惑，因为有求属于人，现在又不敢反驳，只能先听陈煜是如何讲解再说。
陈煜也明白其中有一些人是虚以委蛇，不过都无所谓，现在有机会接触到数学，自然要普及开来，不然他心中的想法还不知道何时才能办成。
很快，陈煜讲透了关于抛物线的计算过程，几名将领恍然大悟，瞬间就明白自己错在哪里。
连在一旁竖起耳朵偷听的人都露出恍然的表情。
陈煜扭头，看向这人，问道：“这位将军，也听明白了吗？”
将领老脸一红，梗着脖子道：“没有，你讲的我听不懂。”
“哦，这样呀。”陈煜点头，继续道：“那我单独给你讲讲吧，毕竟有些“学生”脑袋原本就不灵光，需要长时间的教导才行。”
“我……你……”将领大怒，本想呵斥陈煜的，但还是忍了下来。
陈煜摇头，不在关注这个人，太骄傲了。
朱厚熜在一边观察很久，给过这名将领好几次机会，但对方还是固执己见，他缓缓摇头说道：“军营中怎么还有如此不虚心学习的人，武定侯，这人还需要考察。”
朱厚熜一说出这话，周围的人大惊失色。
武定侯自然点头道，：“是，陛下。”
“你下去先反省一下。”武定侯吩咐道。
“我…是！”
见这人离开，朱厚熜问道：“这人是谁家的人？”
“回陛下，是周旋周大人的。”武定侯立刻说道。
“就说这周旋就是一个直脾气，没想到儿子也是，真是一家人。”
“陛下说的是。”武定侯点头。
朱厚熜看向陈煜，说道：“陈爱卿，朕看你运用这计算方法很是得心应手，是有什么窍门吗？”
陈煜摇头，道：“就如这几位将领所说，这门知识非常严谨。”
朱厚熜长哦了一声。
陈煜继续说道：“陛下，臣心中虽然对火铳还没有新的想法，但是调整火炮倒是有一个想法。”
朱厚熜眼睛一亮，道：“快说说。”
旁边的人也是好奇，望向陈煜。
陈煜淡淡一笑，道：“做一个角度器就好。”
“角度器？这是何物？”朱厚熜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东西。
陈煜解释道：“就是一个圆形转盘，转盘上有测度，只需要将火炮口调整到相应的地方，误差就会极大的缩减。”
“这能行吗？”武定侯疑惑道。
陈煜认真的说道：“任何新生事物都是研究实践出来的，等做出来实验一下就好。”
“哦，这倒也是，陈大人做出来的巧物确实不凡，那本侯就拭目以待了。”武定侯点头。
朱厚熜倒是没什么意见，他要的只是结果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