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途中，江免都在想楼缚看他的眼神。
冷若冰丝，像是在看一个死物，跟之前没有任何区别。
啧，难搞喔。
见小师弟神色微妙，散闲保拍了拍他肩膀问：“又伤心了？”
又？
江免侧头看向他，“大师兄为什么说又？”
“每次见完楼师兄，你都会伤心。”
“……”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他并不喜欢你，你这又是何苦呢。”
说完，散闲保又补了一句，“不过，刚才你做的很好。”
“啊？”
“你没去纠缠他，并且还乖乖的跟我们走了，有骨气！”
“……”
那是他不想在楼缚面前挠屁股毁形象，虽然早就没形象可言，但他还是想再抢救一下的。
回到蹉跎峰，江免收到一张传音玉符，帘绯的声音从里面传来，“速来见为师。”
怕他有急事，江免匆忙跟大师兄告别后，边挠屁股边狂爬数不清的台阶，爬到半路他才想起来自己能御剑飞行。
“……”淦。
望了眼山下，他心有余悸的扭回头。
算了，太高了，要是待会儿灵气不足从剑上掉下去，怕是要摔成八块。
气喘吁吁的登顶再快步走进竹林，不等江免出声，风声掠过，人影一晃，眨眼间，他就从屋外变到屋内来了。
帘绯将他按坐在桌前，欣喜道：“为师刚炼的丹，尝尝。”
如此着急，感情是为了让他来当小白鼠……
望着被炼得黢黑的丹药，江免条件反射的觉得胃疼。
“师尊，我不……”
“能助你筑基。”帘绯直接打断他。
一听这话，江免也不抗拒了，抓起丹药就往嘴里塞。
但入口实在难吃，他下意识要干呕，被帘绯眼疾手快的捂了嘴堵住。
怕他咽不下去，帘绯还提着他掂了掂，像抖毛毯似的。
最后，药是咽下去了，江免却险先抖出脑震荡。
“明天你便跟着你大师兄去蜀渊历练。”
“师尊，我不想离……”
江免刚说了个开头，就被帘绯禁言了。
帘绯边拿出东西摆在桌上边嘱咐，“这个是雪蟾衣，防火防水防雷电，哦，对了，还防采花贼。”
“……”
“还有，这些都是上上品的灵丹，若受了伤就吃一粒，保你快活胜神仙。”
“……”师尊你不去当推销员可惜了。
帘绯因不放心江免就唠叨个没完，放的东西也堆满了桌面。
发觉自己能说话后，江免抱着帘绯道：“师尊，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
帘绯嫌弃的推开他，“一边儿去，为师要闭关，你若在只会给为师惹麻烦。”
“……”
说得像出去了就不会给你惹麻烦似的。
摸了摸鼻子，江免问：“师尊，我要历练多久啊？”
“好好说话，不许撒娇。”
“徒儿没有。”江免无辜脸。
帘绯瞪他，“多则数月，少则几天。”
“这么久，”江免垮着脸道：“我会晒黑的。”
“……”
帘绯敲了他脑门一下，“娇气。”
拿出储物戒戴在他指上，帘绯帮他把东西都收进去，嘱咐道：“在外多听你师兄的话，不许捣乱，勤加修炼，要是回来还是练气期，你等着被收拾。”
“……”
想到什么，江免小心翼翼的问：“师尊，只有我们蹉跎峰的弟子外出历练？”
他一撅屁股，帘绯就知他要放什么屁，没好气道：“你离了楼缚会死？”
“会。”
“……”
帘绯深呼吸，“才跟为师保证过，你转眼又忘了？”
“哎呀，师尊，此一时，彼一时嘛，我只能保证我不会再做出格的事，至于不纠缠楼缚，得循序渐进，哪能说放下就放下，对吧？”
帘绯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许久方才疲乏的挥手，“冤孽。”
江免心怀愧疚道：“师尊，徒儿不孝，徒儿……”
帘绯懒得再听他的屁话，对准他屁股一脚将他踹了出去。
“……”
四仰八叉的摔在地上后，江免淡定的抹了一把脸。
父爱果真如山……崩地裂。
次日。
江免换上雪蟾衣，兴冲冲的跑去与大师兄集合。
散闲保看到他身上的雪蟾衣，微微愣了愣神，而其余师兄师姐们纷纷发出惊叹声。
“小师弟，你真好看。”
“对对对，尤其穿上这雪蟾衣，比天仙还好看。”
“不愧是我们的小师弟，定能上了那美人榜。”
“……”
此起彼伏的称赞声，难得的令厚脸皮的江免红了脸。
激动的。
【……】
这六个点就很有灵性。
江免问：“你什么时候被放出来的？”
【在你昨晚拿屁股蹭仙人球时。】
“……”
“我那是痒得没办法，只能……”
【不用解释，我都懂。】系统欠欠的打断他。
“……”你懂个卵。
看到楼缚领着一队人朝他们这边走近，江免兴奋问：“他是我老攻吧？”
【不是。】
“不是？你糊弄谁呢。”
【我检测不出来，若你能去扒光他，我就可以检测出来了。】
老子信了你的邪。
再拉一次仇恨值，江免觉得自己怕是连骨灰都不剩。
“别瞎几把敷衍我，快说！”
【你都知道了还瞎几把问我！】他凶系统也凶。
“……嘶，你脾气还挺大。”
【更年期。】
“……”
行，老子不跟你计较，“把他资料传给我。”
【这个真没有。】
“黑化值呢？”
【也没有。】
“那你有什么？”
【无与伦比的帅气。】
“……”呸，比他还不要脸。
破系统一问三不知，江免懒得再跟它废话，回神看向走过来的楼缚。
今日他换了一袭白衣，跟江免的像是情侣装。
身形欣长，窄袖长衫勾勒出曲线，衣襟和袖口处缀着玄纹云绣，锦衣华丽价值不菲。
清清冷冷的似高岭之花，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面上总是挂着一副面瘫脸，高冷矜贵，禁欲又勾人。
年纪轻轻就已是金丹期修为，前途无量。
堪比天才中的战斗机。
楼缚与散闲保碰面后，轻点了下头，未说一词便领着一众弟子向前走去，根本没看江免。
对面的弟子时不时将视线投在江免身上，看到他也在，他们丝毫不意外。
只不过，今日的江免，好看得过分了。
五官宛若精雕细琢般，唇红齿白的，再加上有雪蟾衣的衬托，肤白胜雪。
睫羽长而翘，恰似蝶翼般轻柔，睫毛下，眸若星辰，像是浸在水雾里，漂亮而又惹人怜惜。
他们这一行人都是身穿弟子服，唯他一人穿着价值连城的雪蟾衣，不像是出来历练的，倒像是出来游玩的娇贵少爷。
瞧着单纯又无害，竟让人觉得没以前讨厌了。
待前方的弟子走远，江免扭头问散闲保，“大师兄，我们不跟上去吗？”
散闲保叹气，“跟跟跟，走吧。”
他话音刚落，江免就窜了出去，生怕把楼缚跟丢了似的。
见此，散闲保无奈摇头。
一行人御剑许久，待见天色渐晚，便在一处林内找落脚处暂且休整。
见散闲保燃起了火堆，江免连忙从储物戒里拿出一大堆东西。
全是吃的喝的，还有各种零食。
这些弟子们都是已辟谷的，只有江免修为低，得像普通人一样需进食。
将烤鸡穿在树枝上，江免正准备烤热，散闲保伸手接过，“我来，你坐下休息会儿。”
江免是个闲不住的，又捧了一大堆零食分给师兄师姐们。
师兄师姐们本想拒绝的，但闻到食物的香味后，纷纷咽了咽口水，手不由心的接过尝了一口，待觉味道不错后，纷纷夸赞起江免。
江免笑得眉眼弯弯，又拿出几瓶好酒给他们。
当酒现身后，众人哗然。
这可是千金难求的琼瑶砡！
“有小师弟在，我们算是享福了。”一个师兄感叹道。
其余的弟子们皆笑着附和，宠溺的看向小脸红扑扑的江免。
江免莞尔一笑，转身将一瓶琼瑶砡递给散闲保。
散闲保接过笑了笑，瞥了一眼不远处。
江免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是楼缚他们。
“以往这个时候，你都会先给楼师兄。”
“这次先顾着你们，一会儿我再去贴冷屁股。”
“……”
相比他们这里的热闹，楼缚那边就如冰窖般，不止冷，还安静。
静得压抑。
直到江免举着烤鸡出现，方才打破这里诡异的气氛。
见他屁颠屁颠的跑过来，弟子们面露复杂。
久不见他过来，他们还以为他有所转变了，不曾想还是原汁原味。
一如既往的犯贱。
又见他炫富，有几个弟子丝毫不掩饰眸里的嫉妒。
这么多好东西全是废物的，真是暴殄天物。
面对众弟子不善的视线，江免满不在乎的蹲在楼缚旁边，将烤鸡递到他面前，“楼师兄，吃鸡.吧。”
【……】说鸡不说吧，文明你我他。
楼缚剑眉微拧，周身散发着森寒戾气，薄唇微启，冰冷道：“拿开。”
“你尝尝嘛，真的特好吃。”
见他不为所动，身上的寒气还重了些，江免赶紧道歉，“之前的事是我冒犯了师兄，我给师兄赔个不是，望师兄海涵，原谅……”
话音未落，他手上的烤鸡就被打落在地。
望着沾了泥巴的烤鸡，江免心疼的捡起来，拿出丝帕擦掉脏东西，“你不吃也不能丢嘛，珍惜食物人人有责。”
惹人生厌的声音喋喋不休，楼缚径直下了一道禁言术。
“呜呜呜……”
江免指着嘴示意他解开。
可楼缚连半分眼神都未给他，更别提给他解了。
江免急了，伸手想拉他却拉了个空。
楼缚站起身，凤眼微抬，居高临下的盯着他。
江免趴在地上仰视着他，一双水眸湿漉漉的，毫无攻击性。面色绯红，娇艳欲滴，轻咬着红唇倔强又委屈。
楚楚可怜的，让人不忍责备。
可楼缚不同，只见他眉头紧蹙，厌恶的往后退了一步，眸冷如寒雪，声音似夹了冰渣，“找死？”
扑面而来的森寒杀意，令江免脸上血色尽褪，撑在地上的手骤然收紧，因过于用力，尖锐的石子将他掌心划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