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节

标题 第199节

第八个故事 灰姑娘

我最亲爱的辛蒂瑞拉

只有你

才配得上这世间独一无二的晶莹剔透

“倒车!请注意!倒车!请注意!”

一大清早被阵滚雷似的倒车声吵醒,头晕得厉害,火气大得厉害。

睁开眼,窗外的天还蒙蒙亮着,空气很冷,被窝里很暖。于是翻了个身打算不理,这时外头又震天介一阵轰响,只觉得地板都跟着外头的车轮声在微微抖了起来,终于还是忍不住爬起床朝窗外看了一眼。

外面一辆两吨头卡车横在对面的马路上,车厢上‘XX搬家公司’几个大字,被用黄漆刷得锃亮锃亮。

看样子是有人正在这里搬家。

对面是刘易家那套老洋房,空置了那么久,除了那会儿他的灵回到这里住了段时间之外,始终没有人进来住过,看样子是终于租出去了么。

琢磨着忍不住又仔细看了两眼。

始终没见到貌似住户的人出现,只看到几个穿工作服的在把车安顿下来之后上上下下地开始搬行李,半天过去也就觉得没了意,转身正准备再回床上睡个回笼觉,一眼看到墙上的钟,我赶紧套上衣服匆匆跑出房间。

还有不到一小时的时间店就要开门了,我到现在连牙都没刷。

居然连闹钟都没能把我吵醒,以为会很容易的,只是显然并非如此,看样子还是没适应过来呢,狐狸不在的日子。

这段日子过去得真快。

不知不觉已经一个多月了,从下火车,一直到现在,我始终再没有见到过这个家伙甩着尾巴晃来晃去的身影。没有道别,所以也就没得到过回来的期限,我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只知道下了火车就没见到过他,这只鼓噪而自恋,最近又变得让我觉得有点陌生的狐狸,那么一声不吭地消失了,而那个时候,我正因为火车上发生的那些让我卒不及防的事,带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情一边等着铘检票,一边浑浑噩噩地在拥挤的检票口旁看着行李。

那之后整整十天,每天不锁门,每天看深夜剧到凌晨。

但始终也没等到他推门进来。

第十一天早晨从沙发上醒过来的时候,我想他是真的离开了,不是溜开了去买吃的,不是暂时兴起一个人跑到哪里去兜风,他是真的走了,虽然我不知道是为了什么。那么莫名地就离开,正如他几年前那么莫名地嘬着对大板牙嬉皮笑脸闯进我的世界。

于是这个世界再次剩下了我一个人,就像那时候姥姥刚走的那会儿。

有首歌怎么唱来着:来就来,走就走,兜兜转转不停留。

屁。

应该这么唱:来就来,走就走,临走之前把房租留。

早晨的温度冷到人骨头里去。

牙齿打着颤一路摸黑走向厨房,经过狐狸房间时习惯性朝那方向看了一眼。那扇门紧闭着,门上的钥匙孔里插着狐狸万年不抽的钥匙,还是我给他配的钥匙扣。扣子上小小一只狐狸头在钥匙底下垂着,两只眼弯弯眯成两道线,随着屋子外车来车往的动静,时不时对着我颤巍巍点点头。

正看得出神,脚砰的下踢在了客厅的茶几上,冷不丁的一下疼得我差点眼泪都要掉出来了,抽了半天气才缓过劲来,使劲搓着脚趾头,不知怎的想起了那天狐狸吞下的半瓶过期红药水,一下子又笑了出来。

那个傻子,跟他说能喝就真喝了,老叫我小白,他连小白的话都信,不是更小白?也不知道这一个月他又骗了哪家的小白混地方住了,跟那个小白比起来,不知道我们会谁比谁更小白。

那么琢磨着,直起身继续朝厨房走,厨房的门半敞着,没有往常透亮的光,也没有摇晃在甜腻糕饼味里甩着尾巴哼着歌的身影,它对我露着它黑洞洞散着隔夜油星味的口,油腻腻的冷清,油腻腻地安静,油腻腻带着狐狸身上淡淡的香水味道。

真是……早就跟他说男人不要涂那么多香水了,偏爱跟狗似的弄得到处都是他的味道。讨厌死了……死狐狸……

不知不觉火气就开始大了起来,用力拉开冰箱,冰箱里味道冲得我一个喷嚏。

当真是五味俱全啊。

里头满满三排点心,馒头松糕团子什么都有,这些在以前的话,都是狐狸当天早晨天不亮就起来做好的。只是他现在不在了,没来得及自己去做,所以我只能暂时先从外面批发。一开始没什么经验,批得多了,结果卖不完的只能往冰箱里堆,这会儿拆开了闻闻,除了外头用膜包着的团子闻上去还面前比较新鲜,别的都染了股冰箱里的怪味。

好吧,干脆不开炉灶了,今天还是卖糯米团。

“两个烧饼一杯奶茶,热的。”

“烧饼卖完了,只有糯米团,豆沙馅的绿豆馅的都有,要哪种?”

“阿姨骗我吧。”

“什么?”突然而来这么句话,我一呆,忍不住朝柜台下看了看,那个七八岁大的小姑娘踮着脚站在那里瞪着我,一脸的不屑:

“阿姨没烧饼卖吧,那个好看的哥哥不在,阿姨卖出来的点心都很难吃。”

咦??这孩子!

说的什么话呢??什么叫好看的哥哥不在,阿姨卖的点心难吃?叫某人是哥哥,叫我咋成阿姨了??

这孩子!

当下没再理她,我点着手里的钱。

“阿姨我在和你说话呢!”点着点着听见她又道。半晌看我依旧没理她,她自以为我没有看见地朝我翻了个白眼: “哥哥比你好多了,他说像我们这种小美女就是比你这种老太婆要可爱。”

“哦。”拍拍柜台指指她,我抬手朝门的方向点了点。

她转身蹬蹬蹬就跑了,跑到门口正好有别的客人进来,小丫头一脚跨出门,转过身拉开了嗓门就是一声大叫:“阿姨的点心难吃死了!!难吃!!”叫完朝我做了个鬼脸掉转头一溜烟人就跑没了,留下那客人站在门口呆呆看了看我,然后一脸尴尬地退了出去。

我气得差点没把手里的钞票给扔进废纸篓。

呆站了半天没缓过神,门上铃铛‘呤呤’一阵轻响,一道身影从外头推门而入,我赶紧把钱塞进收银柜。

活动了下腮帮子抬起头正对着那个迎面过来的客人挤出张笑脸,头顶乍然一声似哭非哭似笑非笑的尖叫,把我吓得一个惊跳:“少爷少爷!团子!都是团子!少爷全是团子!!”

“刑官??”抬头就看到一颗拖着把长发的头颅在天花板上滴溜溜地转,一下子想起了什么,我猛回过神迅速看向那个已经站到我跟前的客人。

手指一下一下在我柜台上轻叩着,漆黑色嘴唇上叼着支吸了一半的烟。撞见我的目光,轻轻摘下鼻梁上的墨镜,他抬头露出一双烟熏似的眼,然后对着架子上那些团子点了点:“唷,那就勉为其难来两个糯米团吧,姐姐。”

“术士??你怎么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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