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里有石之若爱无殇!
凤阳宫内,王皇后半躺在小榻上,望着桌柜上摆着的白釉瓷八宝瓶发呆。
兰姑从外面一路小跑的跑了进来。“娘娘,娘娘,不好了。”
“呵…什么不好了,我都这样了,还能有比这更糟糕的事吗?”皇后自嘲得道。
兰姑平复了一下情绪,想想措词道“现在外界到处流传慕小溪没死,她和……”
“什么?她没死?”王皇后不带兰姑,把话说完,便惊喜的一下从小榻上站起,眼中充满希望的星光。
“是……不过现在处境也不太好,听说西楚的六皇子萧敬寒带着她连夜逃走了,如今该是躲起来了;娘娘,不必过于忧心,她们不会有事的。”
兰姑看着皇后的眉心渐渐紧皱,忙劝慰道。
皇后紧皱着眉心,想着她如今的处境,又开始心忧起来。
“兰姑,你把外界的传闻,一五一十的给我叙述一遍。”
于是兰姑又把宫外的传闻给完整的叙述了一遍。
皇后听了仔细分析道“想来这又是他搞出来的,估计此刻整个天下都得知了此事,他当真好狠的心。”
王皇后说着双拳紧握
正在这时外面急忙走进一个小太监行礼道“娘娘,外面来了许多御林军,皇上说从今日起凤阳宫的人,一律不许踏出宫门,尽心……尽心……”小太监说到这,不敢再说下去了,偷眼瞄了下皇后的表情。
皇后冷笑道“尽心…什么?”
“尽心伺候娘娘,以防娘娘病情复发。”小太监小心翼翼的说道。
“呵,他这明摆着是想让我与外界断了联系。”
王皇后说着无奈地闭了闭眼。
她现在就如笼中的鸟儿,看似富丽堂皇,衣食无忧,却全是身不由己,就连自己的命也不属于她自己。
想起那人曾经的警告,倘若她想不开,丢了这条命,整个王家都要替她陪葬。
她的命不值钱,可是王家上百条性命,她确实赔不起的。
想起过往云烟,她沉痛地闭上了双眼。
……………
身在行宫中的怀亲王和东陵太子殷尚,很快得知今年因为西楚六皇子和南域国太子不告而别,故而四国结盟会不能像往常一样进行。
二人得知,便慌忙收拾了细软一路出了都城,往自己的国都赶去。
古青像往常一样,跟随着怀亲王打道回府。
在路上劝说怀亲王,此时正是吴州兵乱的好时机。
怀亲王一听眼睛一亮。
……………
泉溪一直在昏迷中,自然不知外界这两天都发生了什么事?
萧敬寒在第二天便让,大皇子三皇子,九皇子带着渺渺以及一众侍卫离开了。
慕容煜带着慕容决以及自己的一众手下也离开了。
如今的别院只剩下他和保顺申九,还有云柯,春子,以及昏迷不醒的泉溪。
泉溪在昏迷中婉若做了一场大梦。
梦中她看到自己成了一个年仅五岁,扎着两个可爱包子头的小女娃。
她有一个二十多岁,英俊挺拔的阿爹,和一个不拘一格美丽大方的阿娘。
一天阿爹从外面带回一个七八岁的乞儿,浑身脏兮兮的。
阿娘命人带他下去洗了澡。
再出来时,她整个人都看呆了。
看着这个比自己高了一个头的男孩,眨着大眼睛盯着他看了好久。
“哇,阿爹,这该不是你给溪儿找的夫君吧?哇,溪儿好喜欢。”
一旁的阿爹,阿娘听到后哈哈大笑。
“傻孩子,你懂什么是夫君?”阿爹好笑的问她。
“当然知道!就是阿爹阿娘这样的关系,能保护溪儿一辈子。阿爹,大哥哥叫什么?”
“嗯,君子世无双,品格自要高尚端正,不如你就叫云柯吧!”阿爹说着转头望向小小少年道“以后你就叫慕云柯。”
“好啊,好啊,以后我就有哥哥了,长大后我还要他当我的夫君哥哥……”
年幼的她跳跃着,围着云柯打转,那是她初次见到云柯。
画面一转。
一身高贵气质面带英气的阿娘走过来。
手中拿着两张自绘的男女给她看。
“溪儿,快看这是阿娘送给你的人体穴位图怎么样?喜欢吗?”
年仅五岁的她接过认真的端详,看的不是穴位,而是赤裸裸的身体部位。
惊奇的左看看,右看看,小手指着男女画像上各有不同的地方问。“阿娘为什么画像上的两个人身体长得不一样?”
“哈哈……真不愧是我养的闺女一针见血,来,溪儿,娘今天就给你提前普及一下男女身体的不同之处…”
阿娘把她拥入怀中,坐在椅上“传说女娲娘娘造人时,用泥土捏了许多个小泥人,为了更好的繁衍人类呢?女娲娘娘又把这些小泥人,分别捏成了不同的身体,分成了男女。男属阴,女属阳,孤阴不长,孤阳不生,阴阳调和生生不息………”
她仔细听着阿娘给她普及的百科,又听阿娘仔细的给她讲解人体的各个穴位,以及哪些是致命穴。
那一日她的小脑袋学了好多新东西。
她很高兴,想找人分享。
于是跑去云柯那里,把阿娘教给她的知识讲给云柯哥哥听。
还把那两张穴位图纸给他看。
云柯全程都在红着脸,低着头不言语。
她本以为云柯是讨厌她,不想理她,心中莫名的委屈;她向来被人在乎当宝疼!哪里受过这种冷待遇?
于是没忍住“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云柯,看她哭了,也忙不知所措,后来只得硬着头皮,红着脸看她讲解图上的穴位以及科普阴阳的知识。
记忆中阿娘对她讲了许多,不同的新鲜事。
阿娘,对她说那些都属于这个世界之外的故事。
她缠着阿娘教她一些稀奇古怪的歌,阿娘也从不把她当做女子教养,从不束缚让她随性而长。
在她八岁那年,阿娘还专门找来戏班子给她演话本子看。
八岁过后阿娘便不再让她以真面目示人,每次外出都要戴上易容面具。她虽不知为何,但阿娘的话,她向来服从。
十三岁的她依旧像小时一样爱依偎在阿娘的怀里。
枕着阿娘的膝盖,躺着看夜空的星星。
阿娘,会抚着她的发丝给她讲一些故事。
故事过后也会发一些感慨。
“溪儿,记住,人这一生总会遇到几个人渣,经历几番坎坷,但不管世事如何变迁;哪怕亲人都不在了,你也要心向阳光,努力活好自己知道吗?”
她在阿娘怀里点头。
她知道阿娘的身子不好,听说是当年生她时留下了病根,所以她到处让人打听补元气的灵药。
但凡对阿娘有用的灵药,她都会想办法拿回给阿娘补身子。
那年她十五岁,独自一人去迷雾山采灵芝。
遇好遇到萧敬寒一众人也是为火灵芝而来。
她和他大打了一场。
因为顾及手中的火灵芝,她的手腕被他用剑划伤了。
她没在意,转身一跃,逃离了迷雾山。
经过几天几夜的长途跋涉,她刚回到家,便看到,到处一片厮杀一片混乱。
她很快也加入了战斗。
阿爹,阿娘在不远处战斗着。
他们身上到处都是喷溅的鲜血,有些刺目的红。
她好怕,好怕那些红会变成自己阿爹阿娘的。
在混战中,她渐渐得知这场大战都是因为那该死的命石引起的。
命石在三岁那年无意饮了她的血,便在她胸前的皮肤下隐着。
她曾经试图想办法摘下,却怎么也没用?
阿爹,阿娘为了保护她,便做了一颗假的命石放在密室,为的就是有一天东窗事发,可保她一命。
可是如果家都不在了,她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可恶的六大宗门。
竟然联手对抗慕家莊。
还有那该死的销信阁。
若她今日不死,必将杀尽,这天下与我慕府为敌者。
“云柯…带着溪儿离开,快。”阿爹在对战中冲着云柯喊道。
“不!阿爹阿娘,我不会走…”
“听话,溪儿,记住阿娘的话,不必心存仇怨,好好生活。”阿娘在拼命厮杀中,回头柔情的看了她一眼。
“阿娘,小心。”
“夫人。”
一把利剑穿胸而过。
刺目的红渐渐染上她的眼底。
“不,阿娘。”她撕声喊叫。
因为她的分神,敌人趁机长剑刺入她的胸口,离心脉只差毫厘。
她的双手紧握胸口的那把剑。
那人看到剑被她握住,想往里面推进,却丝毫推不进。
她不顾手心蔓延的疼痛与血液。
一把拔出胸前的剑,一剑杀了袭击她的人。
此刻她的表情冰冷无情,让人毛骨悚然。
周身冷冽的气质,犹如实质性的寒冰。
周围离得近的人感受到她身上的氛围,和阴寒都有些瑟缩。
她手起刀落,周围的人被她一剑毙命。
此刻的她已分不清敌友。
不顾自己的伤势,心中只有一个目的,就是到阿娘身边。
不管谁挡了她的去路都只有死路一条。
她一路厮杀来到阿娘身前,扶住阿娘即将倒下去的身体。“阿娘…别怕…我有命石……定能将你救好的…会好的…”她说话的声音都有些断断续续的颤抖。
“孩子…阿娘,没事的…只是…要到另一个世界去了,保…重好自己…”阿娘,想抬手拂去她脸上的泪水,手到半空,却无力的垂下,闭上了双眼。
“不…阿娘…。”她撕心裂肺的喊叫。
慕全在一旁看到,满目沉痛的慢慢闭上双眼,在睁开时已恢复往日一样平静。
云柯在周围防备的看着敌人。
“云柯带着她离开,想办法让他忘记……”
云柯还不明白,义父说的话。迷雾蛋顿时炸开,周围到处弥漫着白茫茫的一片。
慕全手背化刀,一掌砍在伤痛中慕小溪的脖后。
慕小溪陷入昏迷………
泉溪慢慢地睁开双眼,两行清泪顺着眼角滑落。
这一场大梦,她忆起了一切。
原来她就是那个被自己称作,倒霉催的慕小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