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 争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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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

一定是这样。

一定会这样。

伊林深吸一口气,随手擦了擦脖颈上的血迹,他的脸上还挂着快意的笑,声音却阴恻恻的,俨然已经将面前的雄虫恨到了骨子里,咬着牙,一字一顿:“唐酒……”

“我在地狱等你。”

和大多数虫族小说中,对自身真实基因等级一无所知的人类主角不同,伊林从穿越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天起,就清楚地知道,自己一定会在二次觉醒中进化为S级雄虫。

这是直觉。

也是他作为穿越者的自信——毕竟十本虫族小说的主角攻,就有十个是S级雄虫。而他伊林作为这个世界的“主角”,当然也不会例外。

事实也的确如此。

早在伊林刚穿越到虫族世界第一天起,他就在医院体检时,意识到了自己将会进化为S级雄虫的可能。只是当时的他作为外来雄虫毫无根基,伊林也不想上来就暴露自己准S级雄虫的身份,引来只冲着他的基因等级而来的贵族雌虫,这才拜托塔里克调换了医院的检查结果,以平平无奇B级雄虫的身份进入圣地。

按照伊林的想法,像他这样的命运之子,就是要暴露准S级雄虫的身份,也应该是在万众瞩目的关键时期才对。

毕竟小说里都是这么写的。

于是他等啊等啊等啊,眼看着唐酒和帝国元帅越走越近,唐酒在军雌里的声望也越来越高,伊林终于忍不住了。

塔里克是靠不住的。

那些他前手刚笼络,后脚就被帝国元帅扔去支部的高等军雌们同样靠不住。

为了彻底地胜过唐酒,将这位他深恶痛绝的雄虫踩在脚下,伊林最终还是决定在帝国局势最为微妙的时期,“不经意”暴露自己准S级雄虫的身份,以此争取同样忌惮唐酒与帝国元帅的高塔和高等特权雌虫们的支持。

伊林成功了。

但他也失败了。

表面上看,S级圣阁下的身份,就像是一顶光鲜亮丽、风光又体面的王冠。

伊林起初也是这么认为的。

当此前看也不看他一眼的高等特权雄虫们对他露出友善的微笑,当无数高等特权雌虫献宝般用昂贵的礼物堆满他的居所,当他曾一度都只能仰望的高塔,也低下了骄

傲的头颅,计划着为他设计一条通天之路——至此,伊林才真正有了自己其实是这个世界的主角的实感。

直到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

高塔首席,雄虫保护协会会长,赛莱斯特——这位自他展露准S级雄虫的身份,每每再遇到他,脸上便挂满笑容的贵族雄虫,像以往一样,带着长辈般温和又友善的笑容,向他递来

经高塔商议后决定的,将在他进化为S级雄虫后,与他结婚的雌虫名单。

伊林很难描述他在看见那份结婚名单时的心情。

有唐酒和帝国元帅的搭配在前,伊林自认对年长的雌虫并无抵触之心。放在地球上,百岁的年龄差足以劝退所有人,可在寿命高达一千岁的虫族,就是两百岁的雌虫,那也是正当壮年期,和地球二十五到三十五岁的成年人类没什么两样。

可伊林怎么都没有想的是,这份结婚名单里列出的雌虫,并不是他以为的正当壮年的雌虫,而是已经接近衰老期,年龄高达六七百岁的雌虫!

这和让他和一帮老头子结婚有什么区别?

更离谱的是,根据他和圣地其他雄虫八卦时得到的消息,这些高龄雌虫中,还不乏私底下偷偷圈养低等雄虫肆意亵玩的贵族!

伊林当然就崩溃了。

大家都是年轻雄虫,凭什么唐酒交往的雌虫,就是帝国元帅这样要颜值有颜值,权力地位也尽在掌握的高等特权雌虫,而他即使是成为了准S级雄虫,也只能在远不如帝国元帅的特权雌虫们面前委曲求全?

这不是故意恶心虫吗?

伊林差点没当场被恶心到吐出来。

赛莱斯特却告诉他,对高塔雄虫而言,婚姻本就是谋取权力的最快方式。唐酒有弗莱明作靠山,自然无所畏惧。可伊林毕竟是一只外来雄虫,想要得到雌虫的支持,进入帝国特权阶级,与手握大权的雌虫联姻,是最好,也是最快的方式。

为了谋得权力,摆脱只能任虫摆布的命运,伊林最终还是选择了接受高塔的安排。

如今猛然遭唐酒暗算,彻底失去了晋级S级雄虫的可能,剧烈的愤怒过后,伊林反而冷静了下来。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伊林不是傻子,当然不会看不出来,高塔看似接纳了他,实则只是拿他当笼络贵族雌虫们的

工具虫,表面上是借联姻进入了特权阶级,实际上,无论是贵族雌虫,还是高塔本身,都不会放过他,而是预谋着以此为起点,进一步压榨他作为S级雄虫的价值!

没错。

他是失去了准S级雄虫的身份,但他同样因此逃脱了高塔与贵族雌虫们为他设下的天罗地网,既保留了B级这个高等雄虫的身份,还顺理成章地收获了真正的自由!

只怕唐酒还以为,S级雄虫的身份是什么了不起的筹码吧?

一想到唐酒将会取代他,被高塔推着去与老年雌虫联姻,伊林就有一种想要冷笑的冲动。

什么叫做风水轮流转?

这就是风水轮流转!

放在几个月前,伊林或许还会嫌弃塔里克不够出色,不配当他的雌君,有了这一次遭遇,和唐酒即将和老年雌虫结婚的对比,伊林反倒开始庆幸,自己在来到虫族世界的第一天,就早早地定下了塔里克这个帝国年轻一代最优秀的雌虫。

不可否认,塔里克的确无法与阿勒西奥·克莱因这样的雌虫相提并论。

可塔里克毕竟还年轻。

年轻,便意味着塔里克还有大量的时间和机遇,他的未来还有无限的可能。

最重要的是——这样优秀的、未来可期的塔里克,还比任何一只雌虫都要爱他。

想到这里,伊林心下大定。

再看看似乎对自己接下来的处境一无所知的唐酒,伊林只觉得好笑。

“你不会真以为,只要进化为S级雄虫,就会被高塔捧起来吧?”伊林勾了勾嘴角,恶意满满:“我很期待,你被高塔榨干全部价值,利用至死的那一天。”

唐酒没有说话。

原本虚掩着的大门却再一次被推开,与此同时,一个伊林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忽然在大门处响起——

“可怜的孩子,看来真伤得不轻,这都开始说胡话了。”

这个声音……!

伊林猛地抬起头。

伴随着大门被护卫雌虫低头拉开,高塔首席,雄虫保护协会会长,赛莱斯特施施然走了进来。

他这话分明是说给伊林听的,偏偏从始至终,赛莱斯特的目光都没有在伊林身上停留分毫,目光温和又慈祥,一瞬不瞬地盯在了唐酒的身上,理所当然地道:“

从帝国建立的那一天起,高塔便有了奉圣阁下为主的传统。对所有高塔雄虫来说,圣阁下的意志即是高塔的意志,圣阁下的愿望即是高塔的愿望,即将二次觉醒为圣阁下的唐酒,又怎么会是高塔的敌虫呢?”

有那么一个瞬间,伊林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

他抬起头,不可思议地看着赛莱斯特:“你、你说什么?!”

不,这不可能!

明明都是准S级雄虫,为什么赛莱斯特对他和对唐酒的态度,会完全不一样?

他懂了!

赛莱斯特一定是想借语言麻痹唐酒,让唐酒掉以轻心,等唐酒彻底放下了戒备,再利用唐酒,为高塔谋取利益。

没错!

一定是这样!

这么想着,伊林脸上的表情却变得更加凶恶扭曲,他扭动脖子,死死地盯住了高塔首席的脸,企图从对方的微表情中,找到他算计唐酒的证明。

被观察的雄虫却是毫无所谓。

对于伊林的质疑,赛莱斯特眼皮也不抬一下,像是吩咐下虫清理某种无用的垃圾一样,随意地挥了挥手,淡然道:“还愣着干什么?没看见伊林阁下身体不适吗?还不赶紧扶他回去休息。”

高塔首席都开口了,雌虫们当然不会不从。

原本就挡在唐酒和伊林之间的雌虫们对视一眼,当即就控制着伊林,将虫带回了其自己的居所。

没有了无关虫等,玄关处再一次安静了下来。

唐酒垂眼打量了一番赛莱斯特带来的侍虫,发现其中并没有圣地专属医生,不由得意外地挑了挑眉:“怎么,不准备现场检查一下吗?”

赛莱斯特叹息道:“对外来雄虫,我们再怎么小心检查也不为过。可你不一样,我的孩子。作为高塔雄虫的后代,你生来体内就流淌着这个世界上最高贵的血液,质疑你的血脉,就等同于质疑高塔本身,作为高塔首席,我又怎么会做出这样自掘坟墓的事呢?”

换只没什么底蕴的雄虫在这,大概已经被赛莱斯特的话术吹捧得飘飘然了。

可惜唐酒不是。

面对赛莱斯特的吹捧,唐酒不仅没有半点谦虚的意思,反倒顺着对方的话茬,漫不经心地道:“看不出来,你还挺识趣嘛。”

不等赛莱斯特回话,唐酒就

翘起嘴角,笑吟吟地道:“既然对我的身份没有一问,那么请问你准备什么时候让出高塔首席的位置呢?对了,还有星网上那些对我不利的舆论,你打算怎么解决?”

赛莱斯特笑容不减。

即便唐酒直言要将他在高塔的地位取而代之,这位高塔现任首席的脸上也没有流露出半点异色。

他微微一笑,侃侃而谈:“网虫嘛,大多人云亦云,我们只需要让圣地的代表虫和伊林一起出面澄清,网上的谣言自然迎刃而解。至于高塔首席的位置,只要您正式晋升为S级,我可以马上自请卸任。”

唉。

又是无聊的绕圈子。

虫与虫之间的交流就不能简单直接一点吗?

怨念归怨念,对方已然出招试探,唐酒也不好不接招。正在脑子里搜刮各种没用的废话呢,那边房间的大门却是再一次被暴力掀开——

“呼,好险,幸好赶上了!”

房间里的两位雄虫同时抬起头。

只见一大队穿着本部统一制服的军雌们在门口站成了两排,因为数量较多,仅有为首的军雌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笑眯眯地抬脚踏了进来。

这就是留守本部的弗洛里了。

年轻的副官先是低下半头,做了个行礼的动作。

“唐酒阁下,午安。”

唐酒:“……午安?”

虽然不明白军雌什么时候能够未经通报擅闯圣地了,但眼前雌虫的身份,唐酒还是认得出来的。

眼前的军雌不是别虫,正是阿勒西奥离开前提过,会在他离开期间,代替他照顾自己的副官,弗洛里。

维新派既然要对付阿勒西奥,自然不可能仅仅只是在第六星系设下埋伏,只怕如今的军雌本部,也因部分叛变的高等军雌,落入了维新派的掌控之中,唐酒本以为,此时的弗洛里应该会作为阿勒西奥的代表,忙着在本部与维新派抗争才对。

怎么本部都不要,直接往圣地来了?

正纳闷间,那边的弗洛里已经转头看向赛莱斯特,毫无尊敬地道:“阁下这话说得倒是有意思,先是千里迢迢把唐酒阁下押过来软禁,之后又放任和唐酒阁下不对付的雄虫进来找茬,现在发现唐酒阁下极有可能进化为S级雄虫又开始变脸,我说,你们高塔都这么

……会玩的吗?”

考虑到对面的雄虫兼任雄保会会长,弗洛里到底还是没有嘲讽得太过,最终选择了“会玩”两个字。

然而饶是如此,也足以令赛莱斯特不满了。

作为高塔首席,赛莱斯特就是在与议院和军部的三方会议上,也从未得到过半点来自雌虫的冷眼,即便三方利益无法达成一致,议院和军部的代表虫也不会对雄虫恶语相向,用词那叫一个彬彬有礼。

听了弗洛里蛮不讲理的发言,赛莱斯特脸都黑了。

怎么回事?

不是说维新派正在和克莱因留下来驻守的军雌,争夺本部的控制权吗?怎么弗洛里这个临时领袖反倒临阵逃脱,直接跑圣地作威作福来了?

维新派究竟是干什么吃的?

赛莱斯特强忍住怒火,冷声道:“谁给你的胆子,让你带着军雌擅闯圣地的?”

弗洛里耸耸肩:“这不是事急从权吗?”

“根据帝国的《婚姻法》,圣地雄虫一旦与特定雌虫缔结婚姻关系,其相关事物便不再由圣地负责,而是由雌君直接负责。考虑到克莱因元帅和唐酒阁下的准夫夫关系,无论唐酒阁下是否犯罪,在正式的判决下发之前,唐酒阁下都理应待在元帅府,等待传讯,而不是被圣地强行扣押软禁,直到审判开庭。”

“奈何克莱因元帅在外征战,暂时赶不回来,只能是由我这个做副官的,代为接唐酒阁下回家了。”

赛莱斯特不想和他纠缠,干脆道:“很遗憾,你来晚了——就在半个小时前,你们的唐酒阁下亲口承认了自己的罪行,如今证据确凿,为避免犯虫畏罪潜逃,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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