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土雄虫摆烂任宠》全本免费阅读
九点三十分。
司仪站在台上活跃气氛。
交响乐队用钢琴、小提琴和大提琴演奏起悠扬浪漫的曲调。
弗莱明家主站在边上,偶尔偏过头,与站在身侧的雄主低声讨论些什么。
原本还在庭院里游荡,三五成群闲聊的宾客们,也在侍虫的引领下依次进场。他们面带微笑,不急不缓地在属于自己的座位上坐下,不时在与熟虫目光相对时略微颔首,端的是从容优雅。
九点五十分。
十六名侍虫小心翼翼地推着近三米高的婚礼蛋糕,缓慢入场。
这是座被装饰得相当漂亮的婚礼蛋糕。
蛋糕足有九层,其外形被做成了藤蔓环绕着一层层蛋糕盘旋而上的模样,每一层蛋糕都雕刻着不同的花纹,就连蜿蜒的藤蔓上,都星星点点地散布着玫瑰外形的小花。
仿佛是将圣地高塔雕刻在了巧克力制作而成的,代表着土地的底盘之上。
宾客们心头一凛。
心想这不会是克莱因在暗示,准备将整个高塔都送给弗莱明家的小雄子,作为庆贺订婚的玩具吧?
宾客们忙着头脑风暴。
记者们就没想那么多了。
作为负责报道本次世纪婚礼的帝国喉舌,比起蛋糕背后的意义,记者们更关注婚礼上的每一处细节,好让他们的报道能够更加丰富写实——也正是这样严谨的工作态度,让他们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异样。
不对劲。
很不对劲。
他们的目光死死地钉在蛋糕上。
部分记者干脆在问过管家的意思后,带着各自的拍摄工具,走到了婚礼蛋糕跟前,进一步观察。
怎么说呢?
从外形上来看,眼前的婚礼蛋糕堪称无可挑剔。
在场的记者却知道,这只由帝国最出色的甜品大师联手打造的巨无霸蛋糕,可不仅仅只是空有其表,其中用到的食材,无一不是圣地都很难长期向阁下们供应的珍品,单食材成本就高达百亿!
想到自己脑中有关婚礼蛋糕的资料,记者的内心愈发纠结。
别的不说,制作原料中有一种蜂王浆,就是由蜂族采集近千种花粉酿造而成,其香气虽较为清浅,却不易消散,无论加工成什么形态,都能
萦绕其中,挥之不去。
可眼前的婚礼蛋糕,压根就没有蜂浆的清甜香味!
难道是有厨虫假公济私?
总不可能是弗莱明或克莱因自己的手笔吧?
这样的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很快就被记者们抛在了脑后。以弗莱明和克莱因的财力,根本就没有必要在蛋糕上小气;厨虫们深知各种食材的特殊性,也干不出这样的蠢事。
或许是某个负责采购的侍虫,偷偷将蜂王浆和普通蜂浆替换了?
记者们暗暗记下这桩细节,准备等婚礼一结束,就通过报道的方式,把这件事曝光出来,将中饱私囊,偷拿蛋糕的老鼠绳之以法!
世纪婚礼的美丽公正,就由他们来维护!
十点整。
订婚典礼正式开始。
司仪在台上发表例行开场白。
现场的音乐由温柔轻快转向肃穆庄严,在虫族的传统观念里,比起幸福快乐这样虚无缥缈的字眼,婚礼更像是一种将利益互换摆上台面,且受《婚姻法》保护的契约。
仿佛是为了表达对婚礼双方的敬重,宾客们同样第一时间停止了说笑,挂起淡淡微笑,郑重地看向了侧面以鲜花铺做的路引通道。
恰在此时,司仪的婚礼致辞,也来到了请订婚的双方入场的环节:“……现在,请奏响婚礼进行曲,让我们一起用掌声,欢迎今天的两位新虫入场。”
按照帝国的传统,通常会由雌虫率先入场,随后雄虫才会在雌父的带领下,走向雌虫,寓意着从今往后,原本扮演雄虫身边的守护者角色的雌虫,将会由雌父替换为雌君。
伴随着司仪的致辞,所有虫的目光都转向了侧门敞开的通道口,等待着下一个流程开始。
然而——
一秒、两秒、三秒……
十秒钟后,通道口依旧空空如已,半点不见当事虫的身影。
眼看着场面就要走向失控,司仪赶紧出来打圆场,故作轻松地调侃:“看来我们的克莱因元帅是在幸福的道路上短暂地迷失了方向,当然,这可以理解,毕竟全世界的雌虫在得知自己即将与心爱的阁下步入婚姻的殿堂上,都会因为极度的兴奋做出失态的举动,看来我们的帝国元帅也不能免俗。”
说完,司仪便对着交响乐队所在的方
向挥了挥手。
于是婚礼进行曲又变成了小夜曲,时间也仿佛倒退到了十分钟之前,宾客们也配合地继续谈笑风生,对眼前的插曲视而不见。
才怪!
司仪打圆场的话委实谈不上高明,无论是出于什么理由,雌虫在订婚典礼的关键时刻缺席都是不容忽视的事实,大家只会认为,帝国元帅对这桩婚礼并不如何重视,对弗莱明家的小雄子缺乏尊重。
顾及到弗莱明家的颜面,没有虫会蠢到在这个时候戳破真相。
宾客们配合地露出笑脸,继续与身边的熟虫闲聊。
记者们两眼放光,按捺住激动的心情,暗自期待弗莱明家的反应和事件的后续走向——他们有一种预感,不论这场婚礼能否顺利结束,他们都不用为这个月的业绩发愁了!
军雌们就有些恨铁不成钢了。
元帅啊元帅,你糊涂啊!
以他们对帝国元帅的了解,若非发生了极其重大的事项,否则阿勒西奥绝不会在这种场合让雄虫下不了台,可要他们说,再重要的事,还能比给雄虫一个圆满的典礼重大吗?
军雌们担心得不行,急得好似热锅里的蚂蚁。
偏偏弗莱明家的两位主虫还在上面盯着。自家元帅都放了雄虫的鸽子了,他们这些军雌若是在这个时候表现出异样,让弗莱明家下不了台,岂不是错上加错?
念及此,军雌们也只能按捺住焦虑的心情,合群地假装无事发生。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身处第一现场的虫们不敢说话,在帝国各地蹲守文字直播的网虫们,可就没有那么多顾忌了。
【怎么回事?】
【我草,这个时候不见虫影,克莱因元帅在想什么啊?他不是很喜欢弗莱明家的小雄子,为了这位阁下不惜冲上圣地吗?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在这种关键时候放阁下鸽子也太过分了吧!】
【难以置信……】
【真的假的啊?我印象里,克莱因元帅可以说是最细心、最能体贴雄虫的军雌了,在婚礼上放阁下鸽子会对阁下造成多大的伤害我不信元帅不知道!以元帅对唐酒阁下的爱重,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
星网论坛里乱成一团。
现场宾客们佯装若无其事,实则眼神乱飘,聊天的
名义窃窃私语。
要说全场最平静,最淡定的虫,那就非维斯卡斯·弗莱明莫属了。
眼见着时间到点,帝国元帅还不见虫影,弗莱明家主不仅不生气,反而有一种想笑的冲动。
放在以前,维斯卡斯或许还会勃然大怒,直接打上门。
然而他与阿勒西奥到底也算是老对手了,不说阿勒西奥不是这样的虫,就是这大半年来的两家一同经历的风风雨雨,也足以令弗莱明家主看出对方对自家小虫崽的真心,论及对唐酒的珍视,阿勒西奥还真不比他差。
当然。
信任归信任,这并不影响维斯卡斯真心实意地想要刁难对方。
是以,眼下忽闻“噩耗”,维斯卡斯反倒愉快得不行。
哈!哈!哈!
很好。
虽然不知道死对头那边究竟出现了什么失误,但这不重要,本来他就不是很乐意这么快就把自家小虫崽送出去,阿勒西奥在这个时候出纰漏,他完全可以借题发挥,把正经的订婚的婚礼再拖上五六年!
维斯卡斯摩拳擦掌,一边给司仪递过去一个暂停的眼神,一边做出气愤的表情,气势汹汹地走到副官弗洛里面前,语气不善地道:“订婚典礼上不见虫影,你们克莱因元帅究竟是什么意思?”
声音平静冰冷,掷地有声。
“要我说,既然克莱因元帅对我的雄子无意,这订婚典礼不如也直接散了吧。”
话音刚落,便是语惊四座。
在场的宾客们虫都傻了。
啊?
这就不结了?
宾客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都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
克莱因元帅临阵失约的确很过分,但因此就直接中止典礼、一刀两断的话,是不是也太儿戏了一点?
还是说,婚约本身也只是一个借口,弗莱明与克莱因其实早已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反目成仇,这场婚礼看似隆重,实则只是一个华丽的过场,弗莱明在通过这种方式,暗示他们在弗莱明与克莱因之间做出选择?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在接下来的这场对峙里,他们这些虫又该站队哪一边呢?
宾客们正头脑风暴呢。
那头又有侍虫急匆匆来报:“唐礼阁下,不好了!唐酒阁下失踪
了!”声音不大不小,却是附近的宾客都能清晰听见的程度。
唐礼眉间微跳,倒也没有指责侍虫的声张。
雄虫不比雌虫。
阿勒西奥就是失踪一天一夜,外虫顶多担心他是不是又有什么大动作,而不会担忧他的死活。雄虫则不然。弗莱明家也不会为了能够站在道德制高点上指责克莱因,而掩盖自家雄子失踪的消息。
维斯卡斯却是嘴角微抽,心里已经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顾不上控制现场,弗莱明家主直接开口:“什么时候不见的?有没有留下什么讯息?”
侍虫点点头,递上一封信件。
“我在唐酒阁下的房间里发现了这个。”
维斯卡斯打开信封。
信件的内容很简单,大意是说,“我”因为一己之私,临时决定掳走你家小雄虫去外星系过二虫世界,等过一阵子回来,再来向弗莱明家请罪,在此之前,工作上的事情还请弗莱明家主多多担待云云。
落款正是阿勒西奥·克莱因。
翻译一下就是:我把你家虫崽拐去度蜜月啦,记得顺带帮我盯一下军部,工作加油。
维斯卡斯险些没被气了个倒仰。
什么意思?
死对头拐走自家虫崽也就算了,还打算把帝国战后混乱繁琐的工作统统丢给他?他阿勒西奥在外星携雄虫旅游享受虫生,他维斯卡斯就在首都星连军雌的份一起加班加点是吧?
这一刻,所有虫都看到了弗莱明家主瞬间黑下来的脸。
维斯卡斯是真生气。
气军雌一声不吭拐走自家虫崽,也气对方未经沟通,就把战后的麻烦事一骨碌丢给自己。
前者自不必说,就说后面这条吧。
为什么全星系有头有脸的虫都跑来参加这个仅仅只是订婚的婚礼仪式?
说白了,对这些虫而言,订婚还是婚礼都不重要,他们只是需要一个借口名正言顺地造访首都星,进一步向弗莱明和克莱因——准确地说,是向阿勒西奥·克莱因投诚。
再说清楚一点,这帮虫是来上赶着送好处的!
按理说,这样的好事,其实是轮不到弗莱明的。
归根结底,在一个月前的政变中,起到决定性因素,且从始至终把控全局,
逼得整个帝国不得不低头的,是克莱因和他所率领的军雌,弗莱明在整个事件中,压根就没有出过半点力。
其它势力对弗莱明的敬重,一是因为弗莱明本就是帝国的第二大势力,如今又是克莱因的盟友。
二来,却是因为对克莱因至关重要的唐酒。
弗莱明当然可以与克莱因一同享受胜利果实,这是他们作为盟友理应得到的。
可要说更多的,像是以主虫的姿态,要战败方割地赔款……那就是越界了。
维斯卡斯对此心知肚明,本也没有放在心上。
早在最开始的时候,他就说过,那是他作为雌父出给死对头的应用题,他没打算插手,阿勒西奥在解决这道题的过程中得到了额外收获,维斯卡斯也不会因此眼红。
维斯卡斯很难形容自己此刻的感受。
商虫逐利,议院系的雌虫也不例外。
他渴望权利,既是出自天性,也是因为克莱因如今水涨船高,天平的两端已不再平衡,担心弗莱明不足以作为唐酒的靠山和助力。尽管如此,维斯卡斯依旧没想过在这件事上占克莱因的便宜。
偏偏克莱因自己把这样天大的便宜送上了门。
不仅如此,阿勒西奥连理由都替他想好了:帝国元帅因一己之私,将雄虫掳走——不管其中真相如何,在外虫看来,这就是克莱因对不起弗莱明的证明,那么,在克莱因元帅下落不明的情况下,由盟友弗莱明代为接待来自全帝国的大虫物,也很合理吧?
理智上,维斯卡斯深知,是弗莱明占了克莱因的便宜。
不谈利益,就是唐酒那边,维斯卡斯不调查都能猜到,阿勒西奥一声不吭带走唐酒,必然得到了小雄虫的许可,甚至说不定这个任性的决定,就是唐酒自己提出来的!
情感上嘛……
憋屈。
是真的憋屈。
痛骂阿勒西奥吧,好像显得他像个不识好歹的恶虫;不骂阿勒西奥吧……他都拐走自家宝贝虫崽他骂他几句怎么啦?
维斯卡斯是真憋屈。
弗莱明家主一眼就看出来的东西,唐礼当然也不会懵懵懂懂。
他安抚地拍了拍雌君的手,明知故问:“信上写了什么?”
两虫夫夫多年,唐礼一开口,维斯卡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