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怂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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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礼沉默片刻:“我知道了。”

年长的雄虫面上没什么表情,论心机手段,唐酒从小就不是自家雄父的对手,自然无从辨别对方平静神情下的内心世界。后者也没有给他分辨的时间和机会,只对着自己的雄子与雌子们轻描淡写地颔首。

“午餐已经准备好了,你们先过去餐厅那边吧。事关重大,我需要和你们的雌父再商量一下。”

这就是在赶虫了。

唐酒因为撒谎,眼下正心虚着,当然不会反驳。

他小鸡啄米似地点点头,乖乖巧巧地和雌虫哥哥们一起,往餐厅的方向去了。

年轻的主虫一走,侍奉在一侧的仆虫们也低垂着头,识趣的退下。宽阔的大厅顿时只剩下弗莱明家族的两位主虫。一直到唐酒的身影自走廊的尽头彻底消失,弗莱明家主这才起身,靠近自家雄主,将下巴枕在雄虫的肩膀上。

维斯卡斯没有说话。

唐礼也没有。

良久的沉默过后,弗莱明家主终于睁开了眼,对外无所不能的大贵族在这一刻展露了他不为虫知的脆弱。雌虫神情疲惫,一直紧绷的肩膀终于在这一刻松散下来,眼眸里透出不再掩饰的伤痛。

“雄主,我……我是不是很没用?”

知子莫若父。

维斯卡斯并不知道,究竟是什么,让他的雄子做出和他的死对头订婚的决定。然而对唐酒的了解、政客的敏锐,乃至雌父的本能都在告诉他:唐酒一定是为了他们,才做出了这样牺牲婚姻的决策。

如今的弗莱明虽谈不上是帝国的主虫,却也是保守派的半壁江山,正是蒸蒸日上的好时候。

究竟是什么样的危机,让唐酒断定他的家族应付不来,做出牺牲自身的决定?

一想到这里,弗莱明家主心头的怒火就止都止不住。

这愤怒当然不是对唐酒,也不完全是针对阿勒西奥,更多的还是在气不够强大,没能得到雄子信任的自己。

“不行!”

弗莱明家主深吸一口气,断然道:“我们不能答应这门婚事,不管弗莱明接下来会面对什么样的危机,只要我这个雌父还在,只要弗莱明家的雌虫还活着,就轮不到唐酒牺牲自己的婚姻,去换取弗莱明家的未来!”

弗莱明家的雌虫还

没死绝呢!

哪里轮到唐酒一个刚成年的小雄虫冒险?

唐礼却道:“维斯。”

只一个称呼,弗莱明家主便由此明白了雄主的意思,他神情微变,面上显露出几分罕见的弱气,声音几乎称得上是恳求:“不,雄主,我们不能……”

唐礼注视着他的雌君,轻声道:“维斯,唐酒已经成年了。”

“我不是你的附庸,他也不是。”

“唐酒不是圣地那些被养废的雄虫。再过两个月,他就会二次觉醒,入驻高塔,在圆桌会议上面对和你一样冷酷、精明的高等雌虫。在此之前,与克莱因联姻就是他作为一个成年的高塔雄虫,作为弗莱明的家族成员,权衡利弊后做出的第一个决定。”

他叹息道:“作为家虫,作为弗莱明家的一员,我们要做的,是维护他在这个家族里的权威。”

“他已经不再是那个需要你单方面小心翼翼保护照料的小雄虫了。”年长的雄虫平静地说:“不要轻视他,不要否决他,不要漠视他作为高等虫族深思熟虑后做出的任何决策,维斯,你要学会正视他,依靠他,甚至是——”

“服从他。”

“……我明白了。”短暂的愤怒过后,弗莱明家主最终还是在雄主的安抚下恢复了冷静,他呼出一口气,低声道:“对不起,雄主,是我鲁莽了。”

年长的雄虫垂眼,轻轻握住自家雌君的手,温和地道:“我知道,你只是太关心糖糖了,在这一点上,我和你是一样的。可作为糖糖的雄父和雌父,我们更应该明白,他从来都不是我们的附庸,而是和我们一样强大的高等虫族。”

“维斯,作为雌父,你应该为他骄傲才对。”

维斯卡斯明白,长远来看,雄主的话才是对的,道理他都懂,但是……

雌虫皱了皱眉头,露出一个毫不掩饰的嫌弃表情:“难道我们真要这样便宜克莱因?”

唐礼笑了一下:“只是订婚而已,你想到哪里去了?”

年长的雄虫伸手拍拍雌君的手背,神情平淡,轻描淡写:“正式的婚期订远一点就好,我看明年年底就很不错,往好处想,说不定还没到正式结婚的日子,另一位当事虫就没了呢?”

这话维斯卡斯爱听。

一想到死对头极有可

能虫财两失,雄子还是自家的宝贝雄子,弗莱明家主觉得自己又可以了!

凭借着这样的驱动力,维斯卡斯·弗莱明瞬间起死回生,从痛失雄子的雌父重新变回了意气风发的上议院大贵族,他长吐出一口浊气,当即狞笑着在心里盘算起后续事项——

首先。

利用订婚的借口,狠狠地再揍死对头一顿!

这一次,他不仅要带上机甲,还要带上家里的雌子,直接来一个四打一!维斯卡斯阴恻恻地想。既然阿勒西奥恬不知耻,勾引他家的小雄虫在先,那就不能怪他这个做雌父的不讲武德了。

其次。

既然订婚已成定局,那么他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借助订婚的机会,尽可能地为唐酒争取最多的利益。

好在他在和阿勒西奥·克莱因互为死对头的那些年里,对彼此势力哪里油水最多知根知底,凭借这份了解,他比谁都清楚,从哪个方向入手,能够从军部割下最大的一块肉!

念及此,大贵族眼底燃起饿狼般幽绿的光。

见自家雌君转瞬间恢复精神,唐礼也跟着微笑起来,雄虫指尖在光脑手环上点了点,气定神闲道:“对了,这个也给你,我想它应该能够帮助我们在接下来与克莱因元帅的谈判中发挥关键作用。”

维斯卡斯不解。

直到他打开光脑手环,从自家雄主发过来的录音文件中,再一次清晰地听到小雄虫方才字正腔圆地说出的那句:“因为我爱他。”

维斯卡斯:?

草!

年长的雌虫当即脸就黑了。

弗莱明家主磨着牙,只觉得心里酸溜溜,毫不犹豫地一口回绝:“不行,绝对不行,只有这个,我才不会把它发给克莱因那个狗东西!”

可恶。

要知道,自从唐酒懂事以后,对方就再也没有像小时候一样依偎在他身边,甜甜地说喜欢雌父之类的话了。如今小雄虫倒是开口说爱了,结果却是说给外面的雌虫听的!

这合理吗?

维斯卡斯是真的酸,也是真的舍不得,他努了努嘴,企图说服自家雄主,让对方改变主意,却见雄虫笑着看着他,仿佛看穿了他心中所思所想,自然而然地道:“你也有我爱你啊。”

弗莱明家主不说话了。

礼拍拍他的手背:“听话。”

弗莱明家主的耳根红了。

好吧好吧,看在自家雄主的面子上。维斯卡斯恶狠狠地想,他最多用自己的光脑,放给克莱因那狗东西听一下。对方要是没有大出血的诚意,他是绝不会把音频原件发过去的!

唐礼但笑不语。

做好事不留名可不是雄虫该有的美德——唐酒到底还是太年轻了,他不知道,有时候,哪怕是一句彼此都心知肚明的谎言,同样能够发挥它应有的作用,为雄虫带来实实在在的利益。

好在还有他这个雄父在。

作为雄父,他可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家小雄虫吃亏。

真正做出订婚的决策后,接下来的事项反倒变得简单起来。

无论是克莱因,还是弗莱明,都是出了名的干脆利落,以超高的行事效率在高等虫族中闻名。这边唐酒刚和家虫摊牌,第二天,弗莱明家主便在外虫看好戏的目光下,再一次杀进了军部。

不同的是,这一次的弗莱明家主不仅带上了机甲,还带上了三位雌子帮手。

据知情虫透露,场面一度十分惨烈。

但更多的消息,却是无虫透露了。

……所以这到底是成了呢?还是没成?

吃瓜群众们好奇坏了。

军雌们祈祷自家老大成功抱得雄虫归,议院虫暗自期盼自家老大能够不堪其辱,当场掀翻谈判桌,打破军雌们不知天高地厚妄想议院系雄虫阁下的美梦。保守派与维新派的势力同样一刻也不敢放松地紧盯双方谈判的地点,试图从蛛丝马迹中分析出克莱因与弗莱明的真实意图。

也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

伴随着各方势力的猜测与试探,阿勒西奥·克莱因与维斯卡斯·弗莱明坐上了谈判桌,开始了漫长的交涉。

外虫无从得知双方谈判的具体细节,只能从偶尔泄露出的消息中得知双方的大概态度。

比如——

大新闻!克莱因元帅又挨揍啦!

比如——

今天谈判中心一整天都没什么动静,只是两边的主虫在出来时,脸上的表情都不太好看,临走前更是一句话都没说,可见双方的交涉进入了僵持阶段,联姻多半要告吹。

又比如——

大新闻!弗莱明议员和克莱因元帅谈着谈着就进了附近的演武场,转眼间又动手打起来啦!

……

时间就这样在双方的拉锯战中一天天过去。

吃瓜群众们不明所以,看得那叫一个心惊肉跳,只能暗自祈祷双方的谈判早日尘埃落定,他们这些小虫物也好及时根据帝国的局势变化,调整他们各自家族的态度与策略。

但,对于掌握有部分前线情报的虫子们来说,就没那么好受了。

首都星,某间私虫别墅内。

“你是说,根据你在军部的线虫提供的消息,克莱因和弗莱明的政治联姻,极有可能真的会成功?”

林意咬着唇角,脸上的表情十分难看。

那天,他在圣地挑拨了阿勒西奥与克莱因的关系后,帝国元帅虽说没有如他所愿的那样与唐酒翻脸,而是反过来下了他的面子,可在那之后,林意同样没再听说过唐酒与阿勒西奥继续来往的消息。

当时他还幸灾乐祸地想,看来克莱因元帅也仅仅只是表面上给唐酒面子而已。

想想也是。

雄虫当时都直言是冲着军雌的权利来的了,克莱因元帅但凡还有一点自尊,都应该和对方一拍两散,而不是继续围着唐酒打转才对。

结果呢?

谁能想到,这段时间里,唐酒和阿勒西奥是断了来往不假,却不是众虫预想的一拍两散,反倒借着这个机会,直接将双方的面具撕开,坦坦荡荡地玩起了政治联姻!

林意气得眼睛都红了。

好在对面的雌虫,塔里克,此刻同样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之中,也就无从察觉自己心中的“温柔雄主”的异常。

“不是有极有可能会成功。”

不等林意为这前半句话高兴,塔里克便单手按住自己的额头,沉重地道:“根据我得到的消息,两边从一开始就确定了要政治联姻,这些天谈的都是具体的利益分割。克莱因和弗莱明联姻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区别只在于双方会在哪些方面做出利益交换,双方的权力版图又会出现怎样的变化。”

听到这里,林意只觉自己的内心仿佛被开了个口子,嫉妒与怨恨如泉水般不停地往外冒。

顾虑到身前的雌虫,他深吸一口气,到底想起了要做表情管理,

当即强忍着内心的不甘,露出一副为雌虫失落的表情。

“这样一来,克莱因的势力岂不是会变得更大?”

外来的雄虫蹙紧眉头,任谁看到他,都会以为他在真心实意地为身边的军雌担忧:“你不是说,你的雌父就是死在了元帅的手上吗?军部本来就是元帅的一言堂,现在又有了弗莱明这种大贵族做盟友,那你岂不是……”

只有林意自己知道,他担心的不是塔里克,而是他自己在虫族世界的未来。

原本在圣地的时候,唐酒就仗着背景深厚,霸凌他就跟玩儿似的,也不见雄虫保护协会对此有半分意见。如今克莱因与弗莱明联姻,唐酒又多了个身为军部之主的雌君,等同于全帝国最强大的两方势力,都站在唐酒这一边。

想到这里,林意只觉得说不出的无力。

他堂堂一个人类,好不容易穿越到这虫族世界。本以为有机会借助雌虫,开展一番大事业,偏偏无论是身份背景,还是笼络的雌虫,都被唐酒这个傲慢愚蠢的本土雄虫压了一头。

怎么会这样?

难道他就注定命中注定,一辈子都只能被那个骄纵嚣张的雄虫踩在脚下?

林意不甘极了。

塔里克却还真以为高贵的雄虫阁下在为自己担忧,原本沉闷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笑意。

“不,我了解雌父。”塔里克沉吟片刻,像是在安慰雄虫,又像是在说给自己听:“归根结底,克莱因和弗莱明始终代表着两种不同的阶级,双方的立场一天不改变,雌父他是绝不会向弗莱明妥协的。”

“这次的联姻,想必也是一样。”

出于某种难以言喻的恐惧和不安,塔里克在称呼阿勒西奥时,下意识使用了自从他查到亲雌父死亡的真相后,就再也没有提过的“雌父”。

他越说,越觉得自己的分析很有道理,语气渐渐平稳,声音里也带上了笑意: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雌父一定是准备用联姻当借口,让弗莱明狠狠地跌上一个跟头。毕竟雌父他命不久矣,保守派又势大,作为维新派的领袖,雌父会想到在自己临死之前为维新派削弱保守派的,也不足为奇。”

林意沉默不语。

真的会像塔里克说的那样简单吗?

没能得到雄虫的赞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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