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秘之主]Mortal》全本免费阅读
千里之外的北方,某个不知名的战场上。
最后的幸存者正蜷缩在墙角瑟瑟发抖,“不不不,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他的恐惧来源一目了然,虽然现在方圆千里只有他一个活人,但他的每一位前队友都正围拢在他身旁,耐心安慰着他。
虽然好像只起到了反向效果。
“你在说什么啊?我们被救了,现在是来救你的。”女人推了推右眼上的单片眼镜,笑得一如往常般温柔。
“对啊,别耍小孩子脾气了,我你还信不过吗?赶紧走吧!”一直最照顾他的队长拍打着他的肩膀,语气是那样的熟悉的可靠。
“不……不……”他抱着头精神已将近崩溃,“你们明明都是……”
阿蒙。
所有在场的生物都捕捉到了这句心底话。
“这就没意思了。”
他们撕下了自己的伪装,之前所有不同的动作语气表情全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致的面无表情。
远方的分身传来了更多的消息,但阿蒙们还是聚集在这里。
“不和这个索罗亚斯德好好玩玩,可实在对不起祂的逃命技术。”一如既往穿着黑色长袍的阿蒙声音中夹杂着几分不耐烦。
祂会来到北线战场和所罗门帝国交锋,一方面是祂不上就实在没人上,另一方面是有机会和自己的储备粮天天打照面的机会可真不多。就是不断重复的你追我逃让祂也觉得有点无聊了。
祂又等了一会儿,“看来是真走了,还以为能拿你当诱饵把祂钓出来的。”
祂打了个响指,年轻的“窃梦家”指间多出了一片单片眼镜,他不可控制地举起它逐渐向自己靠近,周围的阿蒙都面带笑意地看着他。
他除了大喊什么都做不了,“不!不!不!”
就在单片眼镜即将接触到他的皮肤时,阿蒙的笑容突然僵住了。
祂像是感受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完全超出祂控制的事情,所有的游刃有余和漫不经心都在一瞬间消失。
整个北线,从西到东所有的战场上,无数或是佩戴着单片眼镜或是没有戴的人,不论前一秒在干什么,此刻他们整齐划一地回头看向特里尔的方向,随后在人们惊恐的眼神中消失不见。
死里逃生的窃梦家喘息着趴在地上。
“祂永远这么心急。”一个沉稳的声音从他身旁传来,这句普通的话却有着抚慰人心的力量。
他清醒了一点,抬头看过去,却看到一个金发金瞳的男人正在向他微笑,在那平静的笑容中仿佛这世上再没有值得恐惧与迷茫的事情。
“走吧,你知道要做什么的。”
“是。”
“安提哥努斯。”阿蒙的声音第一次冰冷如刀。
如果你还醒着,一定会对此表示惊讶,你还以为祂什么时候都是那副慢条斯理的语气,可现在的你还在昏迷,离死也就只有一步之遥了。
被激活的时之虫挂坠停顿了你的时间让你的身体维持在濒死的状态,但面对一个疯狂的半个“愚者”,它也没办法做到更多了。
被紧急召唤的本体落地看到的就是一团四处攻击的蠕虫和四分五裂的你,特里尔消失的图铎气息让祂瞬间明白发生了什么。
如果不是神话生物没有多少情绪,祂恐怕真的会气死在这里。
“安提哥努斯。”
同事兼敌人的名字从更多阿蒙的口中被念出,无形的联系将魔狼的意识往回拽了一点点。蠕虫团的攻击放缓了,祂顺势将你从战场中转移出去。
目标的消失进一步刺激到了安提哥,那些已经停下的触手再次举起,无数的灵体之线垂下,操纵着安提哥的秘偶们发起攻击。
阿蒙并不想真的和安提哥打起来,面对一个发疯的占卜家,有许多手段祂都没法使用,更何况打赢了也拿不到奖励。
分身们来来回回地遛着秘偶,储存在单片眼镜中的“安抚”被不断以对方为目标进行投放,作用不大,不过拖延时间已经足够了。
无形的光门在空中打开,诡秘三家的最后一位也到达了战场,不过祂只是来送人的。
面容秀美的女士从门中走出,沉眠的力量笼罩四周,阿蒙抓住机会偷走了白昼,借此扭曲增强让安提哥陷入了沉睡。
一切都平静下来。
“安提哥。”女人抚摸着已经开始恢复原型的魔狼的头颅,温柔的嗓音中夹杂着叹息。伯特利出现在祂们旁边,似乎是打算送祂们回夜之国。
阿蒙不想再看,转头离开了,祂还要去救一个不知死活的倒霉蛋,然后再找神算账。
霍纳奇斯山脉主峰峰顶,“天之母亲”正在向门先生道谢,祂是发自真心地感谢救了自家弟弟的人。
“我这边倒是无所谓,但是阿蒙那边……恐怕会很麻烦。这次是安提哥先动手的。”终于搞清情况的伯特利也是眼前一黑,在祂忙着和特伦索斯特对掐,忙着照顾自家孩子时,回去养伤的安提哥努斯和轮班的图铎不声不响给祂整了个大的。
我说图铎这次怎么这么低调,合着是为了躲阿蒙。如果有办法,祂半点不想插手这件事,但祂不仅没办法还得回特里尔善后。
最后祂也没再多说什么,“好好照顾祂吧。”祂开门离开了。
女人站在只剩下风雪的山顶,半晌叹了一口气。
祂转身向着石质大厅的深处走去,一路上天顶上吊着的尸体随之摇曳,像是在欢迎祂的到来。那里有一张巨大的座椅,表面镶嵌着黄金和宝石,魔狼正窝在上面陷入沉睡。
“霍纳奇斯……弗雷格拉……”呓语声断断续续地传来,祂睡得很不安稳,黑色的皮毛不时裂开,一条条蠕虫从里面爬出。
天之母亲走到弟弟的身旁,抚摸着一道道裂口又将灵之虫放回去,沉眠的力量不断地施加在混乱的精神上。祂没法让安提哥回到正常,但祂希望至少能让祂睡得好一点。
祂将脸贴在那粗糙又扎手的黑色毛皮上,一边小声哼着从人类那里学来的歌谣,一边顺着毛发生长的方向轻抚着狼的脊背。
“对不起,小安。”祂小声说。
祂是个没用的姐姐,没法再向上晋升,也没有办法转变途径。没有神明愿意与之结盟,也少有势力能允许祂们加入,所以只有祂们自己了。
这是和祂一起生活了很多很多年的弟弟,祂知道容纳愚者让这个孩子痛苦,但是……
“……但只有这样你才能活下去。”
祂继续哼着歌,尽力伸展着人类躯体的两臂,将庞大的魔狼抱在自己怀中,“要活下,安提哥,要活下去啊。”
风雪更加猛烈了,它们淹没了一切多余的声音,只留下那仿佛永恒的白色山峰与黑色大厅。
你还未睁开眼,记忆中残留的最后一幕就又浮现了出来,被撕碎的画面混杂着突如其来的疼痛让你□□起来。
你挣扎着从被子里面爬出来,像是做了一场噩梦般呆呆地坐在床中央。
这是你的房间,随手乱放的笔记,乱七八糟的实验装置,还有从地板一路堆积到天顶的书籍。
熟悉的环境中站着一个熟悉的人,阿蒙正站在一旁冷眼旁观你的一举一动。
你现在看到祂可以说是相当心虚,你咽了口口水,“呃,早上好,阿蒙?”
“是下午,你昏迷了一周。”祂递了杯水给你。
你有点受宠若惊地接过水杯,喝了一口就喷了出去,见鬼,祂往里面加辣椒了。
“我还是个病人诶。”你顶着祂和善的目光,不敢放下杯子也不敢继续喝,“一周?要这么久吗?”
碎成三段这种伤势肯定是必死无疑,想要救你要不全部偷走要不回转时间,但这两种方法怎么会要这么久?
祂推了推单片眼镜,“不需要,但也不需要你醒。”
“好吧好吧。”你转着杯子,不敢惹这位心情欠佳的衣食父母,“所以一切都结束了?”你试探着问。
祂不知从哪搞了把椅子坐下,“嗯,我和祂们好好聊过了。”
阿门,愿上帝的在天之灵保佑祂们。</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