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厨琢磨不透这位主子的心思,欲哭无泪道:“那,那小的重新给你配菜……”
秦千鹤狭长的眸子微眯,毫不留情的讥讽:“你配?你配吗你配。”本少城主是没有手咋的,不会自己来?
主厨内牛满面,这是什么送命梗?
黑袍少年表情郁闷的埋头切菜,低声嘟囔道:“搞不懂……他怎么会说这破地方的东西好吃,一点品味——啊啊啊!手!!!”
一个晃神,锋利的菜刀从他细嫩的指尖轻轻划过,留下道极浅的印子,连血丝都没见着。
“痛痛痛,痛死了……”
秦千鹤赶忙鼓起腮帮子吹着自己的手指头,一双大眼立刻蓄起潋滟泪花。
主厨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擦擦额头的汗水,小心翼翼的建议:“要不咱今天先到这儿?”
“不行!”
秦千鹤猛地抬起头,杀气沉沉的瞪着他。
他还得靠这个讨好花雲诳她的治愈术,谁敢跟他唱反调,就弄死谁!
主厨带了秦千鹤一段时间,也知道他固执又偏执,不过讲真,少城主虽然修炼是个废柴,但在厨艺方面,他也不得不竖起个大拇指,慧根全在这儿了。
简单点的菜色,他做一遍,秦千鹤就能全部记住,稍微复杂的教慢些,也能记个七七八八,且一点就通,特别是摆盘雕花刻叶的功夫,叶瓣舒展,栩栩如生。zusu.org 茄子小说网
“少城主,您这雕花刻叶的手艺真不错。”手法稳当精准,还挺专业。
秦千鹤默默抬头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总不能告诉他,他天天做秦焱他们的小人扎毒针,还刻了一堆大诡偶,熟能生巧练出来的吧。
主厨被他阴森森的眼光看的一冷,不知道哪句话又惹到他了。
其实这些日子相处下来,主厨觉得秦千鹤虽说性格差了点嘴巴挺欠,也没到动不动就喊打喊杀的地步。
就是每当菜下锅时都会哭天喊地,怕油溅在身上烫着他。
最后还是主厨提议,让他带上面具和手套,细皮嫩肉的,免得伤着拿他们出气。
秦千鹤收回视线,安静的低垂眉眼专心做菜,长长睫毛在雪白的脸蛋上投下两道弧度,戾气淡了几分,凭空生出一丝乖巧来。
他每年的生辰都是冷冷清清的一个人过,甚是凄惨。
自打那日花雲说给自己准备了礼物,这让他惊喜了两三天睡不着。
思前想后,他决定提前从灵兽城出发,赶去北方,在生辰当天收到十五年来的第一份儿生辰贺礼!
嗯,最好能把治愈术的法子偷过来,秦千鹤美滋滋的想。
荒蛮之地,黄沙遍野,北风呼啸。
江饶裹紧了身上的大衣,顶住凛冽寒风探路回来。
“师父,这边儿风沙大,前面有座灵庙可以落脚。”
雪狼和青年走起来颇为吃力的路程,花雲如履平地。
其实去镜泊湖有更好走的路,只不过穿过蛮荒戈壁这边的距离更近,差不多能节省四五天的路程。
一直向北方走,能感觉到天气恶劣和骤降的温度。
“其实我们村子那块儿天气很好,环境也不错。”
江饶解释着,他们那个零散的偏远小村庄,依傍灵气充足的镜泊湖滋养,日子过得犹如世外桃源。
若不是锦汐失踪,他只会在那里平波无澜的过一辈子,默默无闻,安度余生。
又哪会想像现在一样,这么早就跨入二品临界点的行列,成为年轻一辈里的佼佼者,还契约了蒙泽这样的上品灵兽。
人生真的是很奇妙。
推开庙门,等花雲与蒙泽进去后,江饶将门阀扣上,将呼啸怒吼的风沙挡在外面。
身后传来小声啃食的动静,江饶扭头,不期然看到花雲正捧着供奉台的水果吃得正香。
“师父……”他满头黑线地看了看金光闪闪悲悯众生的精灵王雕像,欲言又止。
花雲连吃了三个果子,悠闲地打了个嗝,坐到供奉台上:“这种荒芜寸草不生的地方,还有如此新鲜的水果,不简单啊。”
江饶连忙把她拽了下来,对着精灵王念念有词的跪拜:“小孩子不懂事,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跟他一般见识……”
花雲:……老子已经不小了!
淬,这个以貌取人的狗世界!
她双手环胸,抬首饶有兴趣的打量着着庙里唯一的这尊雕像。
长发及踝,身穿垂直无形之形的简单长褂,身材线条流畅,比例完美。头顶有枚绽放的花环,面容阴柔雌雄莫辨,左眼下方有颗妖娆的泪痣。
胸口一马平川,腹肌若隐若现,脚下未着寸履,细细的脚踝戴着串铃铛,双手交叠放在胸前,身后轻薄漂亮的羽翅欲展高飞。
高高在上,俯视众生。
花雲躺到蒙泽旁,靠在它柔软舒适的毛发上,随口问道:“这是什么品种?”
“师父,这是精灵王司晨,掌管世间万千植物,乃是镜泊湖子民的信仰。”
不同的地方有不同的风俗习性,他在镜泊湖边长大,理所当然是受影响不小。
爷爷说,精灵王守护着镜泊湖与周边的百姓,赐予了他们丰足的食物和水源,他们的一切都来自神秘的大自然馈赠,人们怀揣着对精灵王的尊崇和敬畏。
渐入北境,如此的精灵王庙宇大大小小还有很多,每片区域都有专人负责庙宇的记录和供奉清洁,所以不管寺庙在哪里,都会定期有新鲜的贡品。
听人说,精灵王只喜爱植物系的贡品,大家都会选择鲜花、水果、采集晨露等来上供,以求来年的粮食丰收和守护平安。
“噢……”花雲枕着脑袋翘着二郎腿,视线落到功德箱上,眸光若有所思。
片刻,她邪里邪气道:“徒儿啊,说这么多,你见过精灵王吗?”
江饶挨个把烛台里的蜡烛点燃,没好气的斜了她一眼:“精灵王这样的神仙人物,哪里是我等凡夫俗子能随便见的。”
“说了半天,就是凡人们的臆想而已。”花雲轻笑一声,冲着石像懒洋洋道:“喂,你干嘛只吃素,肉它不香嘛吗?”
江饶恨不得上去捂住她的嘴,惊慌失措道:“师父,您要聊啥我陪您聊,别惊扰了精灵王。”
入夜,外面的风声鬼哭狼嚎,室内却一片静谧,烛火骤然熄灭了一下,又瞬间燃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