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想要用自己的生命试一试,试一试自己的母亲到底心有多狠,对自己有多冷酷!
然而无情的现实击碎了他的幻想,也彻底让他斩断了这份母子亲情!
然而,面对妻子,他不知该如何说起,也无法解释这一切,只能贪婪的享受着和妻子相处的短暂时光。
陈慧珍像是知道丈夫在想什么,也多少猜到了丈夫将她们赶出去的用意,担心丈夫被自己看到眼下的惨景难堪,急忙将她们母子三人的遭遇告诉了他。
见丈夫不说话,知道他还有心结,只好柔声安抚道:“炳川,你别灰心,你还有我们,婆婆她们······那都是白眼狼,不是人,难道你真的就狠心不管儿子和小囡囡了?”
“你知道吗?刚才是小牛恳求我给你带来吃的,小囡囡也想念爹爹,这样的好孩子,你忍心不管吗?”
草棚里一阵沉默,随即温炳川呜呜的哭了起来:“世上由我这样的爹吗?我哪,还有脸去见他们?!”
陈慧珍安慰道:“你想哪儿去了?你平时对孩子们是啥样儿孩子们又不是不知道,你以为孩子们跟你一样傻呀?孩子们不知道他们的爹爹是真心疼爱他们、喜欢他们吗?”
“可是,我现在能干啥?腿都折了,只会成为你们的累赘,还给恩人夫人带去麻烦,我······我咋好意思腆着脸去白吃白喝呀!”zusu.org 茄子小说网
“你······”
“好啦,一个大男子怎么这么婆婆妈妈的,跟个娘儿们似的,”傅松一边说着走到了门口,没好气的冲着里面喊道,“你若是觉得对不起你媳妇和孩子们,对不起我媳妇,你就好好养伤,到时好好报答她们就是了!”
原来,薛一梅知道温炳川腿折了后,也了解了温家的内情,不放心陈慧珍夜里一个人活动,就让傅松带了两个护卫,过来将温炳川抬过去。
“你是······恩人的丈夫?那位,先生?”温炳川乍然听到门口的声音,看到高大挺拔的黑影站在了门口,这才恍然明白过来,在听清傅松说的话之后,犹豫了一下,像是脱胎换骨般的自嘲道,“先生说的是,是炳川想岔了,好,就劳烦先生将我弄过去吧。”
他知道傅松过来说这番话,就是已经决定接纳了他。
他之前不肯答应妻子,也是担心恩人夫人不肯原谅他,不要他这种丧尽天良的人渣!
现在听了傅松的教训,他从心里感激自己一家能够遇到这样的好人,这等于是救了全家人的命啊!
从此孩子们恐怕再也不会挨饿了,也能够在这个乱世活下来了,这才是让他真正能够放下心来的原因。
傅松走到门口,没再理他,招呼两个抬着担架的护卫过来,将温炳川抬了上去,一行人趁着夜色很快就离开了草棚,回到了田家别院。
两个孩子见了父亲,虽然父亲曾经将她们赶了出来,但在孩子们的心底,曾经疼他们到骨子里的父亲的形象,是不会说消失就消失的。
尤其是小牛,可能大了些,也懂事了许多,因为过早经历了人生的苦难,使他过早的成熟起来,对父亲曾经对他们的态度,竟然一点儿也不介意。
“爹爹,你怎么了?你病了吗?疼不疼?”
见到父亲躺在担架上,小牛差一点儿哭出来,趴在担架边担心的不得了。
小囡囡也孺慕的看着他,伸着小手叫着爹爹,妻子陈慧珍含着热泪期盼的目光,让温炳川羞愧的抬不起头来,挺大的汉子忍不住呜咽起来。
这时,薛一梅带着两个孩子走了过来,见到他们一家终于尽释前嫌团聚在一起,不由得微微笑了起来。
不管怎么说,尽管这个世道活的都不容易,但不管怎么说,一家人在一起比什么都强。
温炳川抬头看见了薛一梅,急忙挣扎着要坐起来,摸了一把泪水,激动的说:“恩人,谢谢您又救了我们一家人的性命,两次救命之恩,炳川无以为报,唯有这条性命还算有用,以后单凭恩人差遣!”
对于薛一梅的善良,他感激的不知该说些什么,若不是腿折了,他真的要给薛一梅跪下了。
薛一梅见温炳川虽然很虚弱瘦削,但精神还不错,就简单跟他说了自己收留他们的事情,明确表示她以后就是他们一家的主子。
“好,我希望你记得今天你说的话,如果你们愿意,我想买下你们,不知你们意下如何?是签活契还是死契?”
刚才她头脑一热就收留了陈慧珍母子三人,后来又接受了温炳川,但怎么安置他们却是个问题。
自己也不是开善堂的,就算心善,自己的财力也有限,何况世上那么多的流民,她可没有那么大的财力和心力救济更多的人。
若不是和这一家人有些缘分,而且听说温炳川木匠活儿还不错,自己下一步正好能用上,不然她也不会出这个头。
薛一梅虽然对古代买卖人口还有些不习惯,但是世情如此,她也不好太过另类,只好将事情挑明了,也让他们有个思想准备。
毕竟双方彼此之间还属于陌生人,他们的底细也只是听陈慧珍说的那些,究竟怎么样谁也不知道。
家里现在本来就不安稳,她可不想京不稳定因素带回去,增加更大的不确定性。
如果他们愿意签死契,薛一梅也不会苛待他们,到时候小牛如果有了出息,恢复自由身也不是不可能。
可若是他们不愿意,只愿意签活契,那么等过了这段艰难时期,她会找个借口将他们打发了,她可不想当被人利用的冤大头。
温炳川一听,不但没有犹豫,反而一副喜出望外的神情,陈慧珍也惊喜的喊了起来:“恩人夫人,您说真的,您愿意收留我们?”
“是买下你们!”薛一梅见他们夫妻神情不似作伪,不但不生气,反而一副庆幸不已的样子,以为他们没有听清楚,只好又重新重复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