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沈知秋离开南城的消息后,沈言山心里的石头才落了下去。
顾老爷子的葬礼上,他本来想要跟沈知秋私下聊聊的,但沈知秋根本不搭理他。他给沈知秋发消息也是石沉大海。
所以,当他得知沈知秋已经走了后,心里才松快下来,觉得沈知秋现在没说,只要自己不招惹她,应该就没事。
想到这,沈言山放心地开车前往海花公寓。
帝都的傍晚,天空洒下淡淡的橙黄色余晖,为这座繁华都市披上了一层温暖的外衣。
容墨推开家门,一股熟悉而温馨的气息扑面而来。他脱下鞋子,突然,他发现沈知秋的行李箱放在了玄关处,有些疑惑地皱起了眉头。
听着里面传来了小孩子的笑声,他走进客厅,看到沈知秋一脸笑意地抱着念念坐在沙发上。看到容墨的瞬间,她站起身来,朝着他走去,边走边逗弄着念念,“念念,你看谁回来了?原来是舅舅呀?舅舅回来了,你想不想舅舅啊?”
容墨从沈知秋手里接过念念,抱在怀里,有些责怪地说道:“不是说明天回来,我去接你的吗?卫乔也越来越会办事了,竟然没有告诉我。”他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不满和责备,但更多的是宠溺和关心。
沈知秋轻柔地笑着,解释道:“哥,是我不让卫乔告诉你的,我知道你一定会来看孩子们,想着给你个惊喜。”
容墨看着她,心中的责备顿时烟消云散。他轻轻拍了拍沈知秋的肩膀,“好吧,你赢了。但下次一定要记得提前告诉我,我好去接你。”他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无奈。
“还好。”沈知秋抿了抿唇,“我主要是太担心妈一个人,事情发生的太仓促了,任谁都会受不了的。”
沈知秋的话语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容墨听后,眉头紧锁,深深地叹了口气。
就在这时,念念似乎察觉到了气氛的微妙变化。她抬起小手,肉嘟嘟的手指轻轻地触碰着容墨的嘴唇,那双明亮的眼睛里满是对舅舅的关切。她摇了摇小脑袋,仿佛在告诉容墨不要再叹气,不要再担忧。虽然她的语言尚未成熟,但她那纯真的动作却传递出了浓浓的爱意和慰藉。
容墨看着念念的举动,心中的忧虑瞬间消散了许多。他温柔地抓住了念念的小胳膊,轻轻地把她抱在怀里,在她的脸颊上连亲了好几下,“谢谢你,念念。”他低声说道,眼中闪烁着对这个小天使般存在的感激和爱意。
念念咯咯地笑了起来,清脆悦耳,仿佛有治愈的力量。她伸出小手,紧紧地抱住容墨的脖子。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了,随着最后一批搜救队的撤离,陆微也离开了。
沈知秋的生活也恢复了平静。
只是她很清楚,自己的心脏位置有一块位置永远地空了。
沈知秋的生活仿佛回归了波澜不惊的湖面,然而内心深处却有一块地方,如同被挖走了一块,永远无法填补。
每当她品尝到美味的小蛋糕,她总会想起以前陆嘉也会给她买各种小甜品。
好几次端起茶杯的瞬间,烫伤的疼痛让她忍不住缩回了手。她就会想到陆嘉总是会把茶水放置到可以入口的温度时,再递到她的手中。
下午在花园的摇椅上小憩,梦醒时分,她会下意识地喊出陆嘉的名字。她想起他曾经坐在她身旁,两人一起享受着午后的阳光,那份宁静和温馨如今已成为她最珍贵的回忆。
抱着念念的时候,她会想象着陆嘉坐在对面的位置,一脸慈爱地抱着昭昭。
当看到别人出双入对的时候,她的心中总会涌起一股强烈的悲伤。
......
沈知秋的生活中到处都是陆嘉的影子,他的温柔、他最深的爱意……这些记忆如同一把双刃剑,既带给她温暖,却又不断刺痛她的心。她努力让自己忙碌起来,试图用新的事物填满那些空缺,但无论她怎么做,那些关于陆嘉的记忆始终挥之不去。
夜深人静时,她无处可躲。
她躺在床上,闭上眼睛,泪水无声地沿着脸颊滑落。她紧紧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她知道,她必须要学着过没有陆嘉的生活了。
这句话,她已经跟自己说了无数遍了,但她始终没有做到。
她终于明白,过去的无数个日日夜夜,陆嘉的心里想来也是如此煎熬。他们失去联络的那三年,他从来没有主动找过她。陆小雨曾跟她说起过,那几年陆嘉总会失眠,经常半夜看着月亮也不吭声,只是默默叹气。
陆小雨说,直到沈知秋出现在了疗养院,陆嘉的脸上才重新有了笑容。
每次想到这,沈知秋的心就痛得无法呼吸。
另一边,距离帝都约四百公里的海岛上。
海水碧蓝清澈,宛如一块巨大的宝石镶嵌在海岸线上。站在海边,放眼望去,只见海天一色,无边无际。一艘渔船在海面上穿梭,留下一道道白色的浪花。
船靠岸后,走下来一个戴着草帽的中年男人,他的脸庞轮廓分明,下巴上长着些许胡茬,或许因为长年累月在阳光下曝晒,身上的皮肤显得黝黑且布满细纹。
他光着脚踩在沙滩上,粗糙有力的手上拎着一个水桶,朝着前面走去。
隐匿于苍翠的椰林和繁茂的灌木之中,有一座简约而温馨的小木屋,小木屋的外墙涂着淡雅的米白色涂料,与周围的绿色植被形成鲜明对比,显得格外清新脱俗。屋顶覆盖着厚厚的茅草,随风轻轻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
推开木屋的门,男人冲着里面喊道:“星星,我回来了!”
里面正在做饭的女人听见声音,赶紧用手在围裙上擦了擦,笑眯眯地走了出来,从他手里接过桶,“阿于,你回来了。正好等着你的海鲜下锅呢。快去洗洗手,很快就可以吃饭了。”
男人笑着给女人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眼中满是爱意。然后他又冲着里屋看了看,脸上的笑容逐渐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忧虑。“星星,那个人怎么样了?”他轻声问道。
“还没醒。”星星皱了下眉,“今天医生又来看过了,给他换了药,但人还没清醒过来。但好在恢复得还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