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武*
清晨,我坐着朋友开的白包面包车里,到琳住的酒店楼下,来接琳。
朋友本来今天有别的安排,但一听说是我的客人,而且来自遥远的南方,立马推掉了原来的安排,专程来当我的司机。
我只用拳头捶了他的肩一下,以示我的谢意。
朋友嘿嘿一笑,算是对我的回答。
这样的朋友,我还有几个。
这就是我在北京漂泊十几年的最重要的收获。
接到我的电话,琳很快地下楼了。
在朋友面前,我不敢露丝毫的马脚。
在朋友眼里,琳仅仅是我的一个重要客户的朋友,是我不能不接待的客人。
所幸琳也是很机灵的,她落落大方地打了招呼,乖乖地坐在后排。
车,沿着洁净的马路,风驰而去。
我从反光镜里观察着琳。
琳的神色很淡漠,对周围的环境,都视若无物。她的眼睛很漠然地盯着窗外,看不出有什么能够吸引她的眼球。
那种空洞,那种落寞,让我的心,突然象针扎了似的,缩了一下。
风很大,出奇地大。
来到八达岭,上山游玩的人并不太多。
对于多次到过长城的我,今天并没有再做一次好汉的欲望。只陪她上了山脚,便与朋友躲进了侯车商店里。
风,实在是太大了,琳瘦小的身形,有被风刮跑的危险。
仰望着长城,琳平静的眼里,一扫落寞与平淡,闪出了一种罕见的热烈。
她不顾我们的停驻,毅然往山上爬去。
那道白衣黑裤的身影,很快融合在朝山攀登的人群里。
盯着她的身影,发现她的速度出乎意料地快,与她瘦削的身形极不相称。
这是一个敏捷的女子。
天,太冷太冷了,冷得让我有些后悔我的提议。
也许我该改改行程,去别的什么有特色的地方,www.youxs.org。
原先的想法,只是想让琳能够看一看北京最具特色的景色之一。
早知道天气会变得这么糟糕,我一定改变行程。
幸好,琳并不在意这股寒意。
对待寒冷,她似乎比我更适应。
半个小时左右,琳下来了。
风吹乱了她的头发,却没吹走她脸上流露的笑意。
寒冷将她的脸冻得红红的,却赶不走她眼里传来的阵阵暖意。
看得出,她很满意这趟长城之行。
对于我们的不陪同,没有丝毫的埋怨。
反而不断地道歉,说,如果不是因为她,我们是决不会在这种鬼天气出门到这儿来的。
听她这样说,我们脸上,反倒有些挂不住。
还准备带她去别的地方,但被琳拒绝了。
很显然,这样的天气,琳不想再让我们受累。
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却在同时,生出一种愧疚,和感激。
这是一个多么善解人意的女人啊。
路过一家餐厅的时候,我们停车,去吃饭。
这是我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陪琳吃饭。
我知道,自己的性子急躁,一进餐厅,恨不得马上就把我点的菜端上桌来。虽尽量克制,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面对客满的餐厅,迟迟不上的菜肴,还是忍不住数落起餐厅的服务员来。
琳马上温柔地阻止了。
她对垂手立在桌前的服务员挥挥手,示意她离开,然后转过脸来,对我笑笑,说:“别这样。人家有人家的流程,你这样一催,弄不好反而会打乱她们的步骤。总不能让人把没炒熟的菜给端上来吧?”
一席话,说得朋友呵呵地笑了。
而我,也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一旁的服务员,则露出感激的笑。
菜上桌,琳轻轻地说了声:真浪费!
三人,四菜一汤,确实有些过了。
不过,请人吃饭嘛,就要尽兴,这样才叫请客啊!
两个大男人,只吃饭不喝酒,速度很快。琳吃得少,待我们放下筷,她也停了箸。
坐上车,再次飞驰而去。
这次,是来时的方向。
车停在酒店的门坪前,琳很客气地再次向我朋友致谢,再向我道别。
我向她摆摆手,车子朝我家的方向驶去。
我回家。
家里晚上还要请客,我得安排安排。
老婆依然没在家,她把女儿带上,到朋友家打牌去了。
我到牌桌上看了看,嘱咐了什么别太晚了等等的几句。
又去看了看女儿,她正和小朋友玩得开心,不愿意和我回家。
进了家门,很想睡一觉。
躺在床上,却没有睡意。
脑子里,全是琳的身影。
此刻,她在干嘛呢?
忍不住打了她的电话。
没人接。
再打,还是没人接。
心里一下紧张了。
她怎么了?为什么不接电话?难道出什么事了吗?
她单身一个女人,人生地不熟的,若真出了事,我还有脸见人吗?
再怎么说,她也是奔我而来的。
不行,我得去看看。
想着,从床上一跃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