抖动的感觉。
哒——
哒——
朦胧之中,看见自己在一匹马背上。
手中的鬃毛,跟远处的皑皑雪山是一个颜色,而马正在一片金黄的麦田里奔跑。
马奔得急。
缰绳越发勒手。
嘴里跟着发出喘xi声来,因为太阳快要离开。
突然。
回头。
身后麦田里的稻穗,正在快速褪色,金黄瞬间变成灰白。
后面的世界失去颜色。
转过头来。
拽紧缰绳。
哒——
哒——
哪怕她跑得再快,再快,再快,她的世界终究变成了一片黑白。
忽然之间。
眼前出现几个红字——GAMEOVER。
又是一阵抖动的感觉。
颠簸?
她缓慢睁开双眼。
此时正躺着,身处一个狭窄的空间里——车厢。
翻个身。
伸个懒腰。
顺便摸了下自己的靴子,哪里有靴子,更别说靴筒里面的匕首。
正准备悄悄咪咪掀开一截车帘,外面的声音传了进来。
“公子,咱们为何不明日再走?即使是官道,走夜路,依旧是不安全。”
“信里说好了时辰。”
蔡戌则的声音:“二郎此次回淮安,是否要多待一段时日?如今的淮安,远不同于你当初离开时的光景,夫人时常念叨起你,无论如何,你都该多待一阵子。”
“家中亏得有蔡管事照料,辛苦蔡管事。”
“二郎家中之事,哪里由我照料,我能帮顾公解解愁,已然是不错了。”
“蔡管事谦虚,府衙之事,更是少不了你。对了,如今的淮安,有何不同之处,城墙可还是年年修?尤记得年幼时,常跟在父亲身后,一起去修补城墙。”
蔡戌则叹息一声:“没辙呀,那城墙已经修了那么多年,旧衣裳,那不得缝缝补补?”
“可否想过重建?”
“那得花费多少的人力,物力,财力?淮安在顾公的带领下,已大有改善,去年,清理了整个城内的污道,城墙一角垮塌,那可是费了不少的力气!二郎你回来待一阵子,帮帮你爹,近来,寅时初,他才能躺下入睡!”
“寅时?”
声音忽然变小,后面的话听不见。
隔了一阵。
“蔡管事,还没来得及问,这位娘子是何许人?为何,你们二人单独在东洲城外?”
“柳掌柜是蔡某人的故友,来东洲一趟,顺带着带她来瞧瞧。”
“唉,出了今日的事,不知嫂嫂该如何担忧。”
“诶……切莫提她跟我一块儿,内子善妒。”
“柳掌柜?她瞧着年轻尚轻,已是掌柜?铺子是做什么买卖的?”
“你回东洲自己瞧瞧。”
她也不能一直在车里躺着。
故意弄出一些响动,不多时,驴车停下。
蔡戌则敲了几下门框:“柳掌柜?”
掀开帘子,立马,嘴里就是“啊”一声。乐书吧
“抱歉抱歉,我这吓着你了。”
“蔡兄,你这……怎么顶着个猪头?”
“有那么难看?”
“有过之而无不及。”
周围有人举着火把,蔡戌则恰好在两火把之间,偏偏,他又是鼻青脸肿的巅峰阶段。
那种90年代的玄幻电影电视机道具头饰。
“呃……我去方便一下。”
“此时天黑,是否需要?”
“谢了,兄弟,借个火把。”
拿着个火把往一侧去,走到一半,想起来自己的双肩包没带。
早些时候掉湖里,好在双肩包一直背在身上,后面醒了,背包也没被清理,里面的自制姨妈巾虽说是湿哒哒的,但是拧一拧,还可以用。
不然呢?
方便后回来。
躺下继续睡。
习惯了这种颠簸,竟然一夜无梦,第二天一大早就醒了。
夜深时,队伍停止了赶路,停在一处空地,等她出来的时候,外面的人还在呼呼大睡,看了几眼,没看见那位美男子。
走远一些去方便一下。
回来途中,碰见了那人。
“早。”男子跟他打招呼。
“昨日,还没有感谢你,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在下顾明澈,明月的明,清澈的澈。”
她弯了弯眼,笑着说道:“玄兔月初明,澄辉照南淮,心境分明澈四方,是是非非不隐藏。”
顾明澈愣了一愣:“你那铺子,可是书肆?”
“非也,非也。”
“那是什么?”
“你猜,给你点提示,我那铺子在学府路。”
“学府路?不是书肆,文斋,那还能是什么?”
“你发挥点想象力,除了卖笔墨纸砚,捯饬点书卷,我就不能干点别的?”
逗他逗得很有趣。
哈哈哈。
直到顶着个猪头的蔡戌则打断:“咳咳……二郎此次回来,可要商量婚事?”
她扔过去一个白眼,又笑着问顾明澈:“二郎尚未娶妻呢?”
“二郎?你们什么时候那么熟悉了?”
瞅着蔡戌则,勾了勾嘴角:“顾公子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跟顾公也熟啊,大家亲近些不好吗?”
“柳掌柜还认识我父亲?”
“那当然!最近,我才帮他解决了一个难题,赶明儿,顾公还得请我吃酒哦!”
“你……那……”蔡戌则抛出一个“你不要脸”的眼神。
她凑近了些:“哎呀,不知哪家娘子,捕获咱们二郎的芳心,二郎仪表堂堂,风流倜傥,玉树临风,气宇轩昂,文采非凡,学富五车……反正就是难得一见的优秀青年,不过,你瞧着跟顾公不太像?”
“我模样随母亲。”
“天呐!”
周围几人坐着一抖。
“顾夫人不知该是如何天仙下凡!我知道了,肯定是仙子下凡游玩,在淮安一处仙山沐浴,被勿入仙境的凡夫俗子撞上了,仙子爱上了凡人,于是留在了人间,哈哈哈哈哈哈!”
她一个人自娱自乐。
蔡戌则坐在她身旁:“柳掌柜,你这脑袋……是不是受伤了?”
收起了笑,她拉着他去了一旁:“老蔡啊,我明白的,不用提醒我,我就过过嘴瘾,说一说,过过眼瘾,看一看,我就看看美男子,不可以吗?”
“咳咳咳……可,可以。”
“就是嘛,吃不到,看看总成吧。”说着,就是一声叹息:“唉……我知道,我配不上他。”
“啊?柳掌柜,你,你别这样说。”
“难不成,还有机会?我出身太低了,还是商贾,他们是看不上我的。对了,他未婚妻是哪家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