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之地——
一连数日之中,李观一忙于诸事,棍僧十三告诉了他老活佛圆寂的事情之后,婉拒了李观一请他留下的邀请,再度启程踏上了出发的道路。
人各有志,李师兄自有李师兄的天下,贫僧也要求一个心中佛法,或许有朝一日,我明白了心中的困惑,还会回到学宫之中,到时候,再和李师兄闲谈。
李观一询问:和尚要去何方呢?
棍僧十三曾经说过,人间苦海,无去无回,这一次见识过了活佛圆寂之后,此刻的回答,却和当日的回答不同,双手合十,只是道:当初,祖师让我放下,我说不放下。
他便要我下山,我还是想要去见见【佛】。老活佛前辈说,佛在人间。
当去人间。
行十万八千里路,见人间众生,喜乐无忧,或许才能够知道答案吧,若是这世上当真有佛,那么无论他在哪里,都当被我找到。
棍僧十三双手合十,这憨直却又有智慧的僧人展露出一根筋的执著,但是目光坚定,也是让人叹服,可是就在这个时候他却眼底跃跃欲试,一拍腰间鼓鼓囊囊的东西。
多亏了文鹤先生的馈赠。
我这里有七十二路混合麻沸散,还有一根宝兵级别的绳索。
等我行遍了这天下每一处角落,寻找到佛陀,我就用麻绳和麻沸散,把佛捆上学宫。带佛前去,见我祖师!
哈哈哈哈。
棍僧大笑,把长棍扛在肩膀上,洒脱从容,缓步离去,走入红尘万丈之中,不知道去了何处,李观一只好祝他顺利,目送他远去,回转于安西城中。
他此刻,伤势仍旧还没有痊愈,每日需要吃许多药汤,伴随著长风楼情报系统的恢复,陈国,应国之变化,也都急速回转入西域安西城内,李观一每日要翻阅许多卷宗。
因为伤势问题,他反倒是跑不掉。
晏代清在左边坐著,破军在右边坐著,盯著他,如今天下局势一点一点在他们的眼底重建,陈国,应国从天启十一年七月开打,现在已经是天启十三年五月。
打了快两年,双方国家都算是元气大伤,即便是中原大国,也需要相当程度的休养生息,不过,破军却提出,这个时候,安西都护府,却不能够休息。
大国之动,牵连甚多,他们如果选择继续征战,其实还能支撑很长的一段时间,但是一旦选择休养生息,那么绷紧的一口气就会立刻松懈下来。
松懈之后,再想要立刻恢复到临战状态。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不过,我们现在也是一样的。
啊,我都忘了,我们也开始有这样的烦恼了啊,真是..
破军说这句话的时候,咳嗽一声,下巴微微抬起,明明是说问题,但是莫名给人一种很得意之感,他将卷宗给李观一道:党项王城的开发,金银收拢的任务,交给了樊庆将军。
为了防止那些贵族们藏在地窖里面的那些银子,还派了南宫无梦将军作为辅助,南宫无梦将军虽然说统率低了那么一点点,但是此人的福缘,又很好地弥补了这个问题。
另外,按照文鹤先生的建议。
党项国世子昊元夏亲自前去党项王城,去祭奠死去的王公贵族,用来一定程度安抚人心,收拢贵胄之心。
当然,这其实是在钓鱼,看看谁还敢出来为那些死去贵族奴隶主伤心掉眼泪,虽然,即便是我都觉得,文鹤先生亲自去党项王城祭奠死去贵族,实在是有些让人想笑。
但是觉得笑出来,又会被佛祖克扣功德。晏代清冷不丁道:扣功德算是文鹤的。破军笑道:不是西域晏代清的吗?
晏代清的额头青筋跳了跳。
破军大笑,却也不再闲谈,只是又给李观一看了些卷宗之后,顿了顿,道:另外,宇文化,宇文天显,还有秦玉龙三位将军,提出要归国。
希望能够和您面谈。
您如果愿意的话,可以在三日之内指定一个时间。
李观一点头,答应下来。
破军递上一份卷宗:商队已经恢复正常运转,西域各城的运转都步入正轨,另外狼王旧部已收拢不多,有些性情睥睨的将帅落草为寇,陈文冕亲自讨伐。
李观一提起手,拿著安西都护府的府印,呵了口气,咔巴一下按下去。破军把这一份卷宗拉走,又拿出下一份。
李观一的眼角抽搐。
他宁愿现在披挂上马,去和姜素大战三百回合,也不想要被这两人拉著处理公文,但是却也知道此事的重要性,于是只好老老实实去看卷宗。
好一会儿之后,破军取出卷宗,道:前线发现,鲁有先的筑城进度开始变快,且开始抽调内部人员,打乱其镇西雄关内,大小官员的职位变化。
我们的暗子有一定程度的损失。
并且,鲁有先开始在城池外,十里,三十里,五十里处,分别修建前线哨所,开始蚕食西域土地,陈国的重甲重盾兵团往前推进,已和西域游骑兵产生一定冲突。
陈国方,尤其是鲁有先,并未对我部放松警惕。不愧是他。
李观一眉心刺痛:鲁有先...
鲁有先,陈国名将,也是之后必须面对的难关
李观一所部,最好的机会就是趁著应国,陈国都没能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口气顺著水路往下,连接西域,西南,江南一带,彻底崛起。
李观一已名动天下。
陈国和应国,都不会把他当成一个无关轻重的卒子。
此刻针对李观一的防备,和一开始的时候,完全会是两个级别,如果现在没能够顺这一股平定西域的大势,崛起于天下,那陈国应国回过劲儿来,难度就会笔直上升。
李观一道:西南啊。
破军展开堪舆图,道:西南之地,在天下各方之中,土地虽小,但是地势复杂,多有迷障,湿热,中原士兵去了容易得病,而西域士兵抵达西南一带,也会稍微感觉不适应。
其中中原称呼是大小部族,实际上已是各大城池。
物产丰富,除去了常规军队,特有兵种以藤甲,毒,高速行进为主,辅助以按照过去来看,他们至少有十几万军队的数量级,当然,这些军队的素质和征战能力,和乱世三百年的中原不能相比。
可是从历朝历代对于西南的攻防来看。
西南最大的对手其实不是他们的军队,而是气候环境的不适应,以及地势天险,说实话,不适合强攻,尤其那里的环境,对于西域的大量重骑兵冲击来说,不是什么好事。
若是强攻,恐怕会折损许多人手。李观一道:我也不愿强攻。
破军道:如在下之前所说,太平公在西南人望极高,主公你若是愿意的话,收服那里的难度会低很多,当然,若是可以兵不血刃地拿下那里...
破军顿了顿:那么,裹挟西域大胜之威,再加上西南全境来投,主公,如腾龙入海,大势崛起,势不可挡!李观一道:可是,谈何容易。
况且。
他声音微顿,看向堪舆图,在西域和西南之间,还有一层属于陈国,而拦在中间的,正是鲁有先,破军道:等主公你伤势,稍可恢复,便要采取对鲁有先的手段了。
否则,依照此人的战法,时间越长,越是棘手。李观一微微颔首。
处理卷宗之后,修行武功,慢慢恢复自身实力,又去见了宇文化,宇文天显,秦玉龙三位,三将见面之后,当即起身行礼,李观一拦下,邀他们坐下。
闲谈片刻后,宇文天显缄默许久,道:太师击败狼王,战场之上,彼此厮杀的事情常见,都是为了家国,可折辱尸体的事情...
他沉默了下,道:我们三人,无颜再待在这里。
而且,如今局势渐稳,我三人留在此间,非敌非友,当日太子殿下曾经和君侯有约,等到局势稳定的时候,就允我三人离开,不知可否放行。
李观一轻声道:老师,我和姜高有约定。
只是此刻,东宫有变,三位回去,是否安全?
宇文天显沉静道:家国有危难,正值用人之际,就算是有杀身之祸,难道我们就为了自己的安危,而不顾国家的兴亡?若是连我等都如此的话,大应,就不是大应了。
还请君侯同意。
李观一叹了口气,知道宇文天显,性格刚直凛然,绝不是那种轻易撼动的人,于是同意,第二日为他们送行,给了马匹干粮,盘缠,自由著他们去了西意城,借西意城而回应国。
而应国之中,局势渐稳下来,太师姜素通过狼王之战,重新维持住了国家的威严,以及自己的无上压迫,这一日前去皇宫当中,皇宫的卫士,宫女,宦官,都低著头,不敢去看这位太师。
太师姜素走过的地方,氛围都变得极为冰冷
太师来到摘星楼处,禀报姜万象之后,才得入内,步步登楼,到了最高处去看的时候,那位两年前和李观一论天下时候犹自气魄雄奇的君王,此刻却已是露出老态。
背对姜素,端酒去看天下,白发扬起,隐隐失去光泽风拂袖袍,翻卷落下,却也是莫名有一种萧瑟之感。
犹如冬日枯草,尽是死气,姜素行礼,道:陛下...
姜万象道:太师,分明已是临近于夏日,万物生发,可老夫为何眼中所见,尽数衰败,见柳树被大日暴晒之后干枯的树叶,看到那荷塘里的污泥。
是否,我当真是老得要死了?
姜素道:陛下正值鼎盛,天下犹自未曾定下,我大应国国土辽阔,披坚执锐之士极多,陛下如何说得这样的话。
姜万象笑起来,道:太师也会说漂亮话了啊,可惜,可惜,我对自己的身体,是有把握的,我大应国,虽然底蕴尚在根基深厚,但是我不同了。
我会老,也会死的..
英雄气衰败,人这一生多少年,有几次机会呢?西域一败,狼王一冲。
在我活著的时候,是不可能一统天下了。
他用他自己的野心,将我和陈国夺取天下的梦都踏碎了,真的是,胡来啊....陈辅弼这糟老头子,陈鼎业的双龙并行之计,朕的坐北吞南一统天下之计,都给这家伙给毁了。
姜万象垂眸,提起这样的事情来,顿了许久,却只是归于一笑,道:哈哈哈,真他妈的胡来,真他妈的潇洒,也是,真的让人羡慕啊...
真当共饮一碗酒!
我这一生,筹谋天下,只此一战,碎裂痛快!
英雄之死,君王梦碎,岂不是这天底下,最是适合下酒之物了吗?当真,痛快!
他转身,端著酒,一身宽松长袍,鬓角垂落的发丝尽白,在风中晃动,看向那穿著黑袍,沉静如山岳的老太师,看到太师的左眼上带著一个眼罩。
可惜,太师受累了。
姜素沉静道:最后蜚毒的解药,被慕容龙图拿去,淬炼成药,给了岳鹏武,岳鹏武之毒来自于澹台宪明,澹台宪明之毒,也是我等给的,一饮一啄,怪不得旁人。
不过,臣以陈辅弼之尸体,成功将西域那老和尚钓出来,他已身死于安西城,此人虽武功也就那样,但是一身横练金刚体魄,擅长行伍破阵,需提前拔除。
姜素一直很冷静。
姜万象看著姜素:卿,何苦如此.
姜素沉静回答道:彼之英雄,我之仇寇,对于仇寇,则自是报仇雪恨。
是仇敌,是死敌,他的尸体,也可以是兵器,他既已犯我疆土,则是必杀之人,况且其已身死.....不过也只如筑京观而已。
臣受陛下大恩,必以此剑锋芒,撕裂天下。此身名望,不过虚妄。
姜万象看著眼前的太师,道:罢了。
姜素道:陛下,两位皇子,您属意于谁?
姜万象叹了口气,看向外面天下:老大适合在打天下之后,与民休养生息,而老二性子狠厉,若我不能在最后这几年里,拿下天下,就让老二上位吧。
姜素颔首沉默,和姜万象饮酒,数杯之后,他将酒都带走,不让姜万象再饮,身材高大的神将往出走的时候,众人都低头,不敢看他失去的眼睛。
除了刚抵达的那个人。
脚步沉静,气质冰冷,一身墨色的甲胄,大氅之上墨底白虎纹路,脚步站定,腰间配剑,站在姜素的身前,神威大将军宇文烈回来了,他一双狭长如刀的眸子平静看著眼前的太师。
老师。
宇文烈年少曾随姜素修兵法。
虽只在踏入朝堂的时候,藉助太师的名望有一个高的起点,但是自那之后的很长时间里面,宇文烈都对这位军神秉持著师徒的礼数。
声音清淡凌冽,眉头皱起,直接道:为何辱没陈辅弼尸体。
姜素身子笼在黑袍之中,漠然道:是仇敌,就该不惜一切代价,是我不曾把你教好吗?就连兵家沙场之上,并无慈悲善恶的道理都忘记了。
宇文烈语气冷淡道:兵家战场之上,并无慈悲善恶。只要是敌人,就要拼尽一切手段击败诛杀。
皆只是因为家国在后,但是,既已击败敌人,为何要斩首,悬尸,辱没声名?我问的是这个。
姜素看著这三十余岁的神将,缓声道:
兵家求胜负,有时候,死人也可以是我的兵马,愤怒也可以是我的兵马,一切皆可以为最终的胜利铺路。宇文烈道:然而兵家为凶器。
可以做这样的事情。自然。
如同人可以杀人,人肉亦是肉,可以果腹。
但是人杀人则是乱世,叹一句这乱世无情;人杀人之后,尚且言,此肉尚温,割来下酒的,不过只是畜生罢了。
万物有利益,但是什么事情都顺著生死胜负,追求利益去做的不过只是禽兽,明明这样做更有裨益,但是不去做的,才是人。
大丈夫有所不为,有所必为。
两位当代神将对峙,周围的宦官,臣子,还有侍女都低下头,吓得脸色惨白,恨不得当场把自己的耳朵都戳死,姜素太师自然是天下第一神将,威势极高。
但是宇文烈这位神将出道,除了年轻遇到了巅峰期的太平公和狼王败北之外,几乎不曾有过大败,迅猛刚健,冷淡清傲,即便是面对太师,那种冷傲的气度不变。
他视线移开,走过姜素,大笔扬起落下,语气冷淡:姜素。
你不配做战将。
宇文烈大步走远,大笔晃动,这位神威大将军的眼睛狭长如刀,语气清冷:可恨你我同国为将。
否则,我刀当斩你头。
这一句话把所有人都吓得说不出话来,唯此清傲神将走远,太师姜素独立,黑袍垂落,只是淡淡一笑,从容不迫地走远:年轻。
他看著自己的手掌,垂眸,想到了当初的自己。姜素闭目,手掌握合,平淡道:
天下一统。
身前事,身后名,又如何?
还在意手段是否光明正大,宇文烈,你还不够成熟,总有一日,你会因为你心中的傲气,死在这天下乱世当中吧...这一日里,应国国内最顶尖的两位神将之间,一道永远无法愈合的裂隙,无声无息地诞生了。
西南之中,西南王等人都同意了薛霜涛的说法,于是少女楼主亲自取出信笺,请这里的诸位城主都留下自己的印,然后大笔一挥写下文字,就是说希望能邀李观一来这里。
西南王有些担忧起来:可是,我们这里人说多不多,说少也是不少,那秦武侯当真愿意来这里吗?要是他觉得,咱们这里是设下计策,要诱他过来把他拿了,该怎么办?
那少女楼主从容道:
这样的话,这一封信,就由我这边来,亲自送给他吧。
泰伯雍若有所思,看著这个楼主,虽然这楼主伪装得实在是风姿如玉,但是他年老,这世道经验丰富,一眼看出来,这必是个绝世美人,女扮男装,调侃笑道:
哦?看来,那位秦武侯,也很相信楼主你啊。薛霜涛落落大方道:
嗯。应该。
泰伯雍抬了抬眉,若有所思。
西南王看著薛霜涛,大喜:哈哈,这样的话,就是最好不过了!我倒是也想要再看看我那亲亲侄儿!哈哈哈哈,天下第五神将啊!
薛霜涛微笑颔首,然后告辞离去,是有宴席,这西南各城主都对这位薛楼主颇有好感,给予各种礼物,有人笑著说,这里有一种羽毛碧青的鸟儿,做的首饰点翠簪子,天下无双。
堪为宝物,这里正好有,就送给她做见面礼。那少女笑著婉拒。
那城主恭维道:可是,以您的风采,就用这一枚木簪实在是太过于朴素了。薛霜涛从容回应,道:
多谢您的好意,可是这木簪是某人亲手削成。这世上,再无第二个他,再无第二枚簪子。
有人笑著道:原来是顾念旧物的感情啊,哈哈。薛霜涛回答道:不是故簪情深。
簪子只一死物,情深的只是故人罢了。人情念旧,怎能轻易改变呢?
众多西南城主,统领见她气度,不卑不亢,心中都有敬意。
宴罢,她走出这欢宴,站在青竹林中,听风声萧萧,袖袍翻卷,纵是男装,也自有许多说不出的神采气韵来,深深吸了口竹林之风,神色安宁。
有双鬓斑白女子抱著剑,看著她,道:霜涛。薛霜涛道:清焰姑姑。
双鬓斑白的女子看著眼前少女,神色温和,语气却还一如就往清冷,道:你的武功寻常,此地瘴气深重,和中原迥异,来此时间长,身子水土不服,难免生出些病害来。
不日需得离开。薛霜涛道:嗯。
过了一会儿,陈清焰又自语道:你觉得,西南王他们会做出什么选择?薛霜涛道:不知道。
但是,至少现在他们脑海里有这个想法了。
薛霜涛伸出手,拈著一枚竹叶,微微捻动,因为潮湿瘴气,轻轻咳嗽了一阵,手背捂著嘴唇,咳嗽了一会儿,道:咳咳咳。
这就不枉我,来这一趟。能省些刀兵,是好事。
她自腰间一侧,摘下一枚卷起来的画轴,然后缓缓展开,画轴之上,绘制著天下第五神将的风采,不知道天下第一楼何处来的神人,绘制得神形具备。
画卷上黑云压城,年轻的战将骑乘麒麟,麒麟咆哮,麒麟背上的神将,身穿墨色将军甲,绯色麒麟文武袖战袍,双手握持战戟,器宇轩昂。
一头黑发,却不是如同寻常武将那样的兜鍪。而是用一枚古朴玉簪簪著,自有一股清朗之气。
薛霜涛伸出手指轻轻拂过那一枚玉簪,把这画卷收起,然后亲自撰写长风楼给西域安西城的情报,提了提笔,蘸墨落下:许久不见,近来可好么?
我的大客卿先生。
与此同时,伴随著天下各国收敛锋芒,渐有休养生息的态势,消息飞快在天下传递著,这西域的战报,自然而然地也传递到了整个中原的腹地,传递到了中州城。
中州城的百官,礼部都沸腾起来了。
他们在不断讨论著这天下的变局,谈论著那马踏御道,闯宫杀人的大权臣做出来的事情,带著一种和【节制天下兵马,赤帝大元帅】与有荣焉之感。
而这般讨论,最后抵达了一个极致。秦武侯之爵,已匹配不上功勋。
于是百官上朝禀报皇帝陛下,恳求。当——
加封!进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