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上包间内，又有几人走下，准备结账。
而这一次，不等老人开口，苏华强摆了摆手，“说了，今天这顿饭我请。”
客人神色复杂，看了眼苏华强后，又看了眼作为这家饭店老板的老头。
见老头点头，这才离去。
老人目光追随着客人离去的背景，语调缓慢了许多，继续说道，“以前的东北和其他地方不一样。
东北资源丰富，已经有了不小的工业基础，也正因为这样的资源，成为各方势力的角斗场。”
苏华强默默为老人倒上了酒。
确实，正如老人所说，那个时候的东北……
多方势力，都曾在这里争斗过。
老人双手轻轻婆娑着酒杯，“混乱有好有坏，它带动了发展，而发展自然就带动了经济，东北大道，那可是亚洲工业的第一啊。
或许这么说，你们不太了解，我换个比喻。
那个时候东北工业程度，约等于同时期的三十个沪城。
再后来，有了新华夏，帝京的人来巡视东北的时候，望着东北工业，也不禁称赞道，说东北啊，就是华夏的长子。
这……也就是华夏长子的由来。”
苏华强望着满脸感怀的老人，突然走神，有了个奇怪的念头。
他之所以能将东北铁锅炖做的如此美味，是否是因为对这片土地的感情太深了？
“愣着干嘛，喝酒！”老头似乎喝上头了，端起酒杯，狠狠的瞪了苏华强一眼。
苏华强哭笑不得，明天刚刚为什么这老头说让自己陪他喝一杯，怕是这些话，憋在心里好久了。
说实话，一杯接一杯的，再加上之前被那帮南方游客灌了一圈，酒量再好的苏华强也有些上头了。
但别的不说，就凭老头告诉这些东北的历史，苏华强也觉得自己没有理由拒绝。
于是……
饮尽，再倒满。
老人眯起眼，喃喃道，“这当了长子，也就意味着责任。
后来，毛熊开始对新华夏进行援助，大部分都是再咱这东北。
这也让东北再次开始了新一轮的飞速发展。
不说别的，就单单教育这一行业，东北的科研院所，就占了整个华夏的百分之八十。
可当初发展如此好的东北，现在怎么就发展的这么差了？
你……说说看。”
苏华强有点懵。
没想到老人会突然让自己回答这个问题。
之前就提到，苏华强对于历史知道一些，但也不多。
所以老头问的这个问题，他也不知道答案。
可他想了想，还是试探着回答道，“因为……都用来养家了？”
老头一愣，“没错！来！我敬你一个！”
于是，两人又喝了一杯。
满脸欣慰的老头，重新倒满酒后，一脸期待的望着苏华强，“看来，你对东北的历史和经济，也很了解嘛。”
苏华强汗颜，实话实说道，“其实……我不了解，或者说，我没那么了解。”
老人眉头微皱，一脸不解的望着苏华强。
苏华强解释道，“但我觉得那个时候应该是新华夏最困难的时候。
作为长子，你出息了，赚到钱了，可家里遇到困难了，自然就是要拿出钱，用来养家。
这道理……应该说得过去吧？”
老人先是一愣，随后哈哈大笑，“是这个理儿！”
可笑着笑着，他便沉默了。
再次开口的时候，脸上多了几分说不上无奈还是自豪的神色，“我说几个数字吧。
新华夏成立后，某段时间有过统计。
基林上缴华夏财政比例，上缴比例，占当地总产值的百分之七十。
廖宁上交华夏金属和钢铁，百分之八十六。
就连我们龙江省，煤炭、木材、粮食等，也上缴华夏，占比百分之七十八。
东北三省这个华夏长子，养全家啊！”
说到这里，老人看了眼这个沉默无言的年轻人后，又望向更远的地方。
玻璃外的中心大街，夜色里，游客熙熙攘攘，和屋内的热闹，截然不同。
他自顾自的继续说道，“后来啊，华夏发展的方向转为南方，已经不怎么有钱的这个长子，却继续帮助其他兄弟姐妹。
可以说，南方的发展，很大部分是东北透支不可复制的资源以及发展，支撑起来的。”
他叹了口气，觉得嗓子有些发干。
也就在这个时候，旁边的年轻人，举起酒杯，对他正色道，“敬东北，敬长子……”
曾经在这块土地挥斥方遒，如今大隐隐于市的老人，举起杯子，点头道，“敬东北，敬长子！”
一杯饮尽。
他似乎好久没这么痛快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