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元城巍峨的皇城大门前,李季下了轿子便疾步向着城内走去,刚迈进大门便看到,老公公韩司叩站在门内。
李季放慢脚步走到韩司叩面前微微躬身。
“韩公公”
韩司叩点了点头。
“李太傅,陛下让您去乾政殿。”
跟着韩司叩一路来到乾政殿,李季发现大殿之中,已有数位北苍国的肱骨之臣。
李季走向面对着宝座之上的赵承弼,双膝跪拜行君臣之礼。
“臣,李季拜见陛下。”
宝座之上的赵承弼摆了摆手。
“李卿不必多礼,不知李卿去而复返,所为何事。”
刚刚起身的李季,闻言一怔,随后躬身回应。
“回陛下,微臣退朝回府之时,遇到百姓举报。说大柱国吴天禄,私自调动五千重骑,围攻城郊的青阳观。”
大殿之上的众臣,听到李季的话顿时一片哗然,纷纷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私自调兵可是谋逆的大罪?”
“大柱国可是我北苍的军神,应该不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
“怕是恃宠而骄,如今连陛下也不放在眼里了。”
“话不能这么说,大柱国一心为我北苍,就算调动骑兵,想来应该也是自己的一些亲卫,怎可叫做谋逆。”
“结党营私,更是重罪。”
看着一片哗然的大殿,韩司叩轻咳一声。
“咳,大殿之上,不可喧哗。”
一直沉默的赵承弼,缓缓开口。
“吴爱卿,乃是我北苍三朝元老,护我北苍四十年太平,即使一时糊涂,也情有可原。况且此事尚未确定真伪,朕相信吴爱卿绝对不会做有损我北苍的事。”
这时李季,再次弓身开口。
“陛下所言极是,臣也相信大柱国,不会做有损北苍的事,与其在这里猜测,不如把叫大柱国,问一问便知。”
大殿之上,马上有人出声附和。
赵承弼,拂了拂胡须,缓缓开口。
“既然如此,那便宣大柱国进殿。”
吴天禄父女二人,刚到国公府,便看到一位公公站在府门前等候。见吴天禄御马归来,那名公公赶紧上前弯腰行礼。
“奴才拜见大柱国,陛下宣大柱国去乾政殿。”
吴天禄内心一沉,转头对着身边的吴楠脂说道小声说道。
“脂儿,若是天黑之前我还没有回来,你便带着修儿离开北苍国。走的越远越好,永远都不要回来。”
吴楠脂闻言心中一沉,连忙开口急切的说。
“爹,我和你一起去。”
吴天禄,面色一沉一身气势陡然爆发。
“胡闹,以后我们吴家还需要你来打理呢,还有你弟弟,你一定要看住他。再说我只是进宫面圣而已。”
说完吴天禄,调转马头向着皇宫飞奔而去。看着吴天禄的背影,吴楠脂眼眶有些湿润。
一路疾驰到达,皇宫大门。皇宫内御马,在一众朝臣之中,只有吴天禄一人有此特权,这是先帝亲自批准的,但是吴天禄这还是头一次在皇宫内骑马。
到达乾政殿时,吴天禄看到一众朝臣皆在殿内,心又沉了几分。缓步上前对着赵承弼行礼。
“拜见陛下。”
赵承弼一脸微笑的开口。
“爱卿不必多礼,朕招你入宫,是有一事想要问你?”
起身站的如同劲松的吴天禄,语气平淡。
“不知陛下要问何事?”
依旧微笑的赵承弼看着吴天禄的眼睛缓缓开口。
“有传言说爱卿私自调兵五千围攻青阳观,可有此事?”
吴天禄同样看着赵承弼的眼睛一脸淡然的说。
“确有此事。”
殿中众臣,顿时一片哗然。
一旁的李季故作痛心疾首的说。
“大柱国糊涂啊,私调兵马可是,谋逆的重罪。”
吴天禄转头淡淡的问道。
“李太傅,不知令郎的身体好些了吗?”
李季闻言立刻气的面红耳赤,盯着吴天禄恶狠狠的说。
“不劳大柱国费心,倒是大柱国的宝贝儿子一定要看好了,别哪天一不小心又被雷劈了。”
这两位苍元城大纨绔的英雄事迹,殿中众臣即便没有刻意关注,也从自家夫人小妾的枕边风里知晓一二,所以又是一阵喧哗。
宝座之上的赵承弼突然开口。
“放肆,吵吵闹闹如此喧哗,当这里是街头闹市吗?”
一众臣子,见陛下发怒纷纷噤声。
赵承弼看着吴天禄的眼睛语气表情严肃。
“爱卿可知,私调兵马是谋逆的重罪。”
吴天禄依旧语气平淡。
“知道。”
闻言赵承弼厉声呵斥。
“既然知道,你为何要知法犯法?”
盯着赵承弼的眼睛,吴天禄缓缓吐出几个字。
“因为有人要害我儿。”
深深叹了一口气,赵承弼语气缓和了许多。
“罢了!朕念你护儿心切,一时糊涂便不予追究。”
众臣闻言面面相觑,只有李季依旧面带微笑。
吴天禄躬身道谢。
“谢陛下!”
赵承弼看着吴天禄继续开口。
“爱卿,为我北苍国,戎马一生,大大小小的战事,打了上百场,立下赫赫战功,可谓是功德无量。如今爱卿年事已高,是该脱离军营,好好享受享受儿孙绕膝的天伦之乐了。朕就封你为永安王,吴楠脂为永安郡主,赐封地岐州,一月之后正式前往岐州。”
闻言吴天禄一阵沉默,心情复杂。
同样心情复杂的还有李季,吴天禄虽然没了实权,但是是北苍国开国以来首位异姓王,这是天大的殊荣,岐州虽然贫瘠混乱,但是也天高皇帝远。
一直站在赵承弼身边的韩司叩,见吴天禄沉默,出声提醒。
“大柱……哦不现在是永安王,还不赶快谢恩。”
吴天禄这才躬身行礼谢恩。
“臣,谢主隆恩!”
“永安王免礼,众位爱卿若无其他事,便散了吧!”
殿上众臣拜谢陛下之后,陆陆续续离开乾政殿。
赵承弼扫视一圈之后,目光停留在依旧站着的吴天禄身上。
“永安王,还有事?”
“臣有一个问题想要问陛下?”
吴天禄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开口。
“何事?”
赵承弼淡淡问道。
“不知陛下是否了解十六年前我吴家发生的事?”
死死盯着赵承弼的眼睛,吴天禄问出埋藏内心多年的问题。
闻言,赵承弼深邃的眸子之中寒光瞬间一闪而逝。但还是被吴天禄捕捉到了。
赵承弼语气中充满沉痛的的说。
“朕当然知晓,当时永安王一家发生的惨案,至今每每想起依旧悲痛不已,只是如今时隔多年,望永安王莫要思虑过度伤了身体。”
“谢陛下
关心,若无他事,臣告退。”
得到答案的吴天禄深深叹了一口气,整个人瞬间老了许多,语气之中充满落寞。
不等赵承弼回答,吴天禄便转身走出乾政殿。
看着渐渐消失在视线之中的吴天禄,赵承弼目光深邃,喃喃自语。
“看来还是留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