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了,快吃饭吧。”
刀疤叔看到秦朗走路上山来,脸上带着笑意的开口示意,指了指院内的桌子上的饭菜。
他们几个人刚吃完,还没凉。
秦朗点了点头,也不客气,坐在桌子旁吃了起来。
从异国坐飞机回来到现在,自己连个米粒都没吃过,自然是累得不行。
狼吞虎咽了一阵,吃过饭之后,刀疤又给他倒了杯温茶,茶也喝过了之后,秦朗这才感觉到舒服,腹中饥饿没了。
“怎么样?阆中大桥的事,处理完了吗?”
刀疤叔知道秦朗去做什么了,所以笑眯眯的坐在对面问。
秦朗放下茶杯,点了点头回答道:“处理完了,那几个主谋将领严惩不贷,剩下的近三千名士兵全部混编入金阙组织的海军,替换金阙组织准备退役的海军老兵。”
“这件事,一会告诉魏由一声,让他去办吧。”
秦朗想都没想的回答着刀疤叔,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刀疤叔却是一脸便秘的神色,复杂难忍的盯着秦朗,犹豫再三的他,还是试探的开了口。
“朗儿,你觉得你这么做,合适吗?”
他有些话不吐不快,倒也并不是责怪秦朗,而是怕秦朗意识不到做事的错误。
秦朗一怔,诧异的看了眼刀疤叔,不解的问:“有什么不合适的?”
“这些士兵本来就是海军的一员,我把他们安排到金阙组织的海军里面,这样就是为他们所考虑,有什么不合适的?”
秦朗觉得诧异和费解,刀疤叔此刻是怎么了?怎么有些不对劲那?
刀疤苦笑着摇了摇头道:“朗儿,我说的不是这个不合适,你的处理思路很正确,但你的处理方式不正确!”
秦朗脸色凝重了下来,朝着刀疤叔抱拳示意:“请刀疤叔教我?”
他一时间也意识不到自己哪里错了,干脆询问刀疤叔,让他给自己解惑吧。
刀疤叔面色复杂的摇头开了口:“你现在是什么身份?”
秦朗一怔,然后越发觉得疑惑。
“我是秦王,也是秦宰啊。”
他虽然不解,但还是回答了刀疤叔的问题。
刀疤见秦朗是真的没有反应过来,怪不得他没意识过这一点,完全是思维盲区,或者说是习惯成自然。
以前秦朗是金阙组织的阙主,那么怎么吩咐金阙组织都可以,怎么使用金阙组织多可以。
但现在不行,因为现在的秦朗只是金阙组织的前阙主。
一个前字,道尽一切。
“为何不是阙主了?”刀疤叔面色凝重的问着秦朗。
秦朗顿时反应过来,大有恍然所悟之感,更是后背一阵凉簌簌的。
这才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什么,那就是自己不再是金阙组织的阙主,魏由也不仅仅是自己的手下这么简单。
若自己是金阙组织的阙主,那么不需要通知魏由,只需要吩咐他做事就可以。
问题是如今的金阙组织不姓秦,而姓魏,一代新人换旧人,曾经的阙主,如今不过是上一任阙主,仅此而已。
或许的确秦朗可以动用老阙主的权力,让魏由去做这件事。
可一次行,两次勉强还凑合,但次数多了,魏由本身能没有想法吗?
他就算是个清净懒散的人,也不代表愿意别人侵犯自己的权力。
有些时候人为了权力,甚至连亲生爹娘都可以舍弃,更别说其他人了。
“此事真乃我思虑不及。”
秦朗苦笑着摇头,想过了一切可能性,想到了任何因素,却唯独没有想到过魏由这个金阙组织的阙主,他会怎么想?
自己跟国王已经谈完了,然后把人全都扔给金阙组织了?
金阙组织又不是垃圾场,怎么可能什么人都收?
而且金阙组织内部万一已经计划选拔新的海军战士了那?秦朗这么做是不是导致金阙组织的征兵计划被搁置?那么多人准备都泡汤了。
很多中层管理人员,本想指着这次征兵计划,来一次升职,怕也是泡汤了。
到时候这些人,既会怪罪魏由的软弱,又会怪罪老阙主秦朗的多管闲事。
“天无二日,国无二君,同样的金阙组织也不可能有两个话事人。”
“你既然已经把权力交给了魏由,那就彻彻底底的跟金阙组织说再见,学学你师父当年的风高亮节,你师父退了之后,什么时候对你发号过令?”
秦朗听着刀疤叔的话之后,思绪飘到了数年前,自己师父灵武霄组建了金阙组织之后,最后把位置交给自己之后,如此的高风亮节,一点都没有贪婪权力,也没有给自己发号施令。
当然自己也绝对不是贪恋金阙组织的什么权力,仅仅是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罢了,有些时候习惯是最大的毛病。
他就是太习惯了,还总以为金阙组织是他的一言堂。
现在被刀疤叔提醒之后,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大错特错。
“刀疤叔,多谢你提醒,不然险些让我犯了大错!”
秦朗站起身来,郑重其事的双手抱拳朝着刀疤叔行了一礼。
要是没有刀疤叔的话,自己还意识不到这一点,若真的吩咐给了魏由,难保会不出嫌隙。
“你也不是有意的,只是以后注意一些就行了。”刀疤叔笑呵呵的站起身来,拿起扫把继续扫地。
他一副清洁工的打扮,哪有端家人的半点风范,更没有半点炼骨境九重高手的风范。
“朗儿,还要提醒你一句,不要事事都管,管好自己那一滩就可以了。”
“天底下那么多的不平事,真要你一个人管,累死你也管不过来。”
“连国王尚且都有取有舍,你就不要大包大揽了。”
“类似阆中大桥的事情,跟你没任何关系吧?你也没必要主动凑上去解决。”
“为人臣者,当持身自正,这不假。”
“但也要持身自明。”
“自明什么?当然是明晰事态,洞悉朝局,纵然是狂风骤雨来了,也岿然不动。”
“这才是为人臣者,最高的境界。”
“你这小子,还差得远啊。”
刀疤叔笑着拍了拍秦朗肩膀,然后拎着扫把和垃圾往厨房走去。
秦朗站在树底下,望着树叶不断的往下落,绿黄相间的树叶,仿佛诉说着曾经的生命力,如今却也到了秋落成碎的地步。
刀疤叔今日给自己教了两个道理,都是很有用的做人道理。
其一,不要把习惯当自然,这很不好。
其二,不要去多管闲事,任何事情都不是由一个人做的,管好自己的一滩就可以。
那些爱管闲事的人,死的很快。
就算自己有权优势,多管闲事,也绝非长久之福。
可自己真的着急,想让这个国家越来越好,不然望着这个国家一点点烂了,他心都要碎了。
“小子,进来,我有话说!”
这时,师父灵武霄房间的门被推开了,灵武霄披着一件衣服朝着秦朗喊了一声。
师父绝不喊第二声,转身就进了屋。
秦朗听到灵武霄的喊声之后,不敢怠慢,立马小跑着到了师父的房间。
“师父,您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