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周奕要学跆拳道(上)

在离张爷爷家不远的一段小路上,周奕和陆羽、小夜还有韦靖枫和韦靖魂两兄弟随便寻了一草地儿,就把书包都放了下来,并排坐在一起。

“周奕,你快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啊?!”枫等周奕一坐下来,就迫不急待地问。

周奕并没有急着回答,而是说:“我先问你一个问题,今天英语老师不是发试卷了吗?你才考了38分,韦靖魂也才考了50来分,为什么你们好像一点也不担心啊?”

“担心什么啊?”枫很莫名其秒。

陆羽突然插嘴对周奕说:“难道你爸爸跟我爸爸一样?要考得不好就会打人的是不是?”

“啊?你爸爸会打你啊?”——听到周奕这惊讶的声音,陆羽知道周奕他并不是自己所想的“同是天涯沦落人”,他有点小小的失望,却又替周奕庆幸和替自己悲哀,陆羽很悲痛地说:“那可不是!打得可惨了!”

小夜白了陆羽一眼,看到周奕已经是一脸的同情了,赶紧说:“哎呀,周奕,你别听陆羽胡说,那是只是训练!我们都是这样的,就是他考得不好的时候,陆教练会对他稍微严格一点点!嘻嘻……”

“周奕,你爸爸也打你吗?”——枫还是傻呵呵地问了一句废话。

“他不打的……”

“那他骂你吗?”

周奕摇头,把身子缩了起来,双手抱膝,下巴抵着膝盖,双眼定定地望着前方,声音平淡却又隐隐地透着一种压抑低沉:“我爸爸妈妈不打我,也不骂我,可我情愿他们打我骂我,我是教育局长的儿子,每个人都认为我受到了最好的教育,就应该要有最好的成绩,什么都得拿第一,每一样都不能比别人差!每次我要考得不好,我都好害怕好害怕,觉得同学们看我的目光都不一样了,我害怕老师会问我为什么考得不好?我不知道怎么回答?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考不好?!我最害怕是我的爸爸妈妈,每次把成绩单拿给他们看的时候,他们就会用很失望很失望的眼神看着我,虽然他们嘴上安慰我、鼓励我,可是他们对我很失望!我知道的,我不想看到他们这样,所以我很努力地学习,我晚上很晚才睡觉,课间也不休息,爸爸给我报的补习课程,我每天都有去上,可是我爸爸妈妈都不知道,他们都不知道我有多努力……他们只知道我还是不能做到最好,还是有人说:‘考成这样,怎么配做教育局长的儿子!’……”周奕说着声音都有些哽咽了,眼眶也红了起来,却只是深吸了口气,咬牙忍了下来,脸上有着一种故作的淡然,像是过度的悲伤之后,强迫自己对什么事情都漠不关心,因为只有这样才不会再伤心……

“呜呜……你爸妈怎么这么坏啊……”——小夜他们一直默默地听着周奕述说自己心事,此时小夜见周奕的话语停了下来,酝酿已久的泪水就忍不住喷涌而出了,说了一句话后,就一直抹着眼泪……

陆羽也哽咽着说:“呜呜……周奕哥哥你太可怜了……原来你比惨多了,原来我爸爸还是很好的!”

“周奕,对不起,我不该欺负你的,原来你会这样……都是因为你爸爸妈妈!他们太过分了……”枫眼红红的,吸着鼻子轻轻抱着周奕,拍着他的背部……

魂的眼睛也红了,只是他并没有哭,而是叉着腰愤愤地说:“哼!亏我还想着一定要想办法要让你跟爸妈和好呢!哼!原来他们这么坏!”魂又拍着胸膛对周奕说:“你来我家是对的,我告诉你,你以后就住我家了!别回去!我家可好玩了,你在这里一定会很开心的!”

枫放开了周奕,拍着他的肩膀,说道:“对啊,你住我家了,我家很多人,很好玩的!你不用再做你不喜欢做的事了!”

小夜气鼓鼓地说:“是啊,周奕你就不要回去了!你爸妈把成绩看得那么重要,都没有想过你是多么辛苦,太过分了!”

“周奕哥哥,你跟我们一起吧,我们一起上学、一起玩、一起学跆拳道好不好啊!”陆羽摇着周奕的手臂撒娇,周奕愣愣地看着周围几人那关心的眼神,突然觉得心里暧暧的,眼睛一热,那泪水再也忍不住了,号啕大哭了起来……

等周奕收拾好心情,时间已经快六点了,枫和魂有点着急,平时倒无所谓,现在爷爷在家,要是他们赶不回去吃饭的话,一定会被骂的!而且现在周奕在这里读书,周爷爷拜托过爷爷要照顾好他的,爷爷在周爷爷家的希望也很渺茫。“周奕,我们本来想跟你一起走回去的,可现在没时间了,我们要跑步上山,你……行不行啊?”枫很担忧地看着周奕瘦弱的身子和他的赤脚。

“啊?这……行吧?”周奕看着在夕阳的余晖下显得更加的幽深的山林,语气有点不确定,他从来没试过跑步上山,就连爬山也是很少的,时间都用来学习了。

“那我们就开始了,你要累了就告诉我们!要不,我的鞋子给你穿吧?”魂说着就想要去解鞋带了。

“不用了,我可以的!”——虽然自己没穿到鞋子是因为他们两兄弟,但现在跟他们和好了,魂这样,周奕倒不好意思了,而且他也不认为自己就跑不了了,他的体育成绩还是不错的。

“呼呼……呼呼……”还没跑到五分钟,周奕就已经气喘吁吁的了,他现在才知道,原来跑上山跟在平地里跑是不一样的,累多了!看前面的那几个,别说枫和魂了,就连小夜这小女孩那也是脸不红气不喘的,看起来瘦弱一些的陆羽也不过稍微有点气喘而已……周奕不得不服了,难道这是因为他们都学了那什么跆拳道吗?跑在后边的陆羽看到周奕心不在焉的,脸色涨红,脚步也有点摇晃,不由地特意放慢几个步子,担心地问道:“周奕哥哥,你没事吧!”

“没事!”周奕的性子一直都很倔强,不服输,不然也不会因为父母的期待和同学们的言论,而感到那么大的学习压力了。看到陆羽这小子都比自己跑得好,自己还是被叫哥哥的呢,怎么能这么没用呢!跑!一定得跑!无论如何都得跑到目的地!

……

“呕……呕……”——这是周奕今天第二次呕吐了,一次是下山,被迫的,一次是上山,自愿的。原因不同,一样的惨不忍睹!周奕心里有着一股执念,无论多辛苦,他一直坚持着跑,也不让人帮忙,几人也只好放慢脚步,尽量跟周奕并排着跑,跑近四十分钟的时间,周奕还是跑上来了,只是终于看到了那雕花大门,心里一松,那虚弱感就上来了,胃里一阵翻涌,就忍不住吐了。

“周奕哥哥……”陆羽擦着脸上的汗水,很担心地叫了声。

一左一右扶着周奕的枫和魂一脸的不忍,小夜从书包里掏出一包纸巾,递给了周奕,周奕接了纸巾还是吐了好一会儿后,才止住了,无力低地用纸巾随便擦了下嘴,身子像软了似的,连站都站不稳了,枫和魂赶紧拖着他进屋,小夜跟在后边,陆羽却是跟他们打了声招呼跑回去宿舍楼了。到了主屋门口,往里一瞧,果然,全家都在等着他们吃饭呢,老古董爷爷正坐在主位上,脸色隐隐透着怒气,爸爸坐立不安地一直看着老古董爷爷的脸色和腕上的手表,姐姐却是很不耐烦地玩着手机,也没一点担忧的神色。桌上的饭菜都盖着盖子,显然已经做好许久了。红姨正候在一边担忧地看着大门,也因此是第一时间看到门外的那几道人影的,看到两位小少爷汗流浃背地扶着近乎虚脱的奕少爷,奕少爷几乎把全身的重量都靠在枫少爷和魂少爷的身上了,低垂着头,一副很半死不活的模样。红姨吓了一跳,惊叫一声,在家里等待吃饭的几人,都惊讶地看了眼红姨,然后又顺着红姨的目光看向门外,看到眼前这情形众人也是吓着了,老古董爷爷更是急急地抓起旁边的拐杖,“咚咚咚”地跑了过去,神色慌张大叫着说:“出了什么事了啊?小枫、小魂、你们……你们不是欺负他了吧?”

两兄弟的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这情形怎么看都不像是他们欺负周奕了好不好?难道他们在爷爷心目中的形象就是这么差吗?唉……

“快把周奕放下来,让他躺在沙发上!”韦建帆说着,把周奕接了过来,一把抱起了他,放到大厅的沙发上,红姨拿了手帕给周奕擦了下汗,把他湿漉漉的刘海拨开一边,他的脸色看得更是清楚了,满脸通红,嘴唇发白,现在还在冒着汗,不停喘着气儿……老古董爷爷着急地围着周奕转,却发现自己什么也帮不上忙,差点就拿着那拐杖追打枫和魂了,幸好韦建帆仔细地查看了下周奕的身体,却是放下了心,开口说道:“爸,你不用那么着急,周奕没事,只是累着了!”

“什么?累着了?”老古董爷爷想不到儿子才查看了一会儿,竟然得出了这样匪夷所思的答案,他先前还以为周奕是生什么病了,幸好!不过……周奕怎么累成这样了?老古董爷爷收起了庆幸的表情,转身瞪着枫和魂,责问道:“周奕到底干什么了?累成这样?”

“其实他也没干什么,不就跟我们一样,跑了下步而已,不过,可能他身体有一点点虚弱……”

“跑步?好端端地跑什么步?”老古董爷爷对魂的敷衍很不满,刚想再问,一直很安静的婧妤却突然插嘴说道:“难道周奕他也跟你们一起跑步回家了?这怎么能行呢?你们都练跆拳道几年了,周奕可没练,你们怎么能强迫周奕跟你们一起跑呢?”

枫和魂齐齐扁着嘴,很委屈地辩解着:“我们没强迫他啊,我还叫他停下来休息呢,是他自己不肯的!”

周奕虽然累得快虚脱了,但意识一直都是清醒的,现在躺了一会儿,脸色也好看了些,听到婧妤责问枫和魂不由地有些急了,喘着气儿,声音虚弱地顺着两兄弟的话说道:“是啊,不关他们的事,是我自己坚持的!我没事……休息一下就好了!”

“什么休息一下就好?”老古董爷爷却是不同意,转头对韦建帆说道:“看他那样……叫湛辉来看看吧!”

“人家现在应该正吃着饭呢,没事的,爸,枫和魂也试过这样的,还不是睡一觉就活泼乱跳的!药有三分毒,孩子吃太多药了可不好!”韦建帆见老古董爷爷没作声了,于是对周奕说道:“那你休息吧,先躺一会儿,等会儿再吃饭!这衣服都湿了,这么穿着会感冒的,阿红,你给他换换吧!”

周奕一听,有点急了,赶紧说:“不用了,不用换的!”又想了下,觉得这么湿黏黏的,也的确很难受,于是又说:“要不我自己来就行了!”

红姨“噗嗤”一笑,旋即又是玩笑似的说:“奕少爷,你害臊什么啊?难道还怕我占便宜不成?”

听着红姨这玩笑话一下把有些沉闷的气氛缓和了,除了周奕脸色变得更红,糗得想要把自己的脸窝入沙发之外,所有的人都不由地会心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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