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黄伯慢慢的抬起头,苍老的脸庞之上,一双饱含沧桑的眼睛缓缓的看了看玉阳真人的背影,之后慢慢的将手中的扫把放在一旁,跟着玉阳真人走进了祖师祠堂。
玉清门有着千年的历史,在这千年的历史之中,产生了一个个名震正邪两道的人物。但是,人都有生老病死,纵使这些人个个都是道行精深之辈,但还是耐不住岁月的折磨,在岁月的无声流逝之中慢慢的老去,死去。这些人死去之后,都会在玉清门的祖师祠堂之中留下一方小小的灵位。
这百年来,玉清门的声势更为的浩大,稳稳地成为了正道之中的第一大门派。所以在玉清门之中就产生了很多的神圣抑或是美丽的地方,而祖师祠堂更是整个玉清门之中最为神圣的地方了。
在整个玉清门之中,对着祖师祠堂最为熟悉的人莫过于两个,一个就是几十年来一直默默的打扫着祖师祠堂的黄伯,另外一个就是玉清门的掌门真人玉阳真人了。
当黄伯步入祖师祠堂的时候,玉阳真人正拿着几根细细的檀香在祖师祠堂的香烛之上点燃,之后微微的拜了拜将手中已经燃着了的檀香慢慢的插在了香炉之中。似乎是在这祖师祠堂之中呆的太久了吧,黄伯的眼神总是给人一种微黄的感觉,岁月已经不满足只在这位老人的脸上刻上深深地印记,更是把长久的岁月之中的酸甜苦辣慢慢的沉淀在这双原本闪亮的眼睛,渐渐的泛起一阵阵岁月特有的黄色的回忆般的光芒。
玉阳真人无声的点在一个个的灵位之前,眼睛慢慢的从一方方的灵位之上划过,最后慢慢的落在了一方崭新的灵位。玉阳真人不禁低声的叹了口气,轻轻的摇了摇头,慢慢的转过身坐在了身后的楠木椅子之上。
一阵阵的茶香飘来,却是黄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从祖师祠堂的后殿之中端出了一盏香茗。苍老的身躯在这昏暗的祖师祠堂之中显得更加的佝偻,黄伯慢慢的走到玉阳真人的身前,把手中的茶杯轻轻的放在了玉阳真人身边的小小的方桌之上。
黄伯没有离开,既然玉阳真人出声让自己进来,那就一定是有什么话要对自己说的。
玉阳真人好像是从沉思之中清醒了过来一般的,看了黄伯一眼低声的说道:“黄伯,你也坐下吧。”
黄伯淡淡的点了点头,慢慢的走到紧靠着玉阳真人的一方椅子坐了下来。
玉阳真人习惯性的端起手边的茶盏,慢慢的端到自己的嘴边,却是久久没有喝上一口。
黄伯看了看玉阳真人的神色,轻声的叹了口气,一双枯木一般的手轻轻的把那满含香茗的茶盏端了过来,之后右手在腰间摸索了一阵,将一个朱红色的酒葫芦放在了玉阳真人的手中。
玉阳真人看着手中朱红的酒葫芦,闻着那飘荡在空中的醇香的酒香不禁苦笑了几下。谁又能想得到,正道之中的巨擘居然还需要这样的俗世东西?
玉阳真人缓缓的苦笑着摇了摇头,闭上了眼睛,终于仰起脖子灌了一大口酒。
黄伯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淡淡的一笑,端起桌子之上的茶盏,慢慢的品起了那一股股的清香。
片刻之后,玉阳真人轻轻的叹了口气,慢慢的睁开眼睛。祖师祠堂之中昏黄的烛光照耀在玉阳真人的脸上,泛起了一阵阵的别样的光彩。
“黄伯,我错了吗?”玉阳真人轻声的问道,又好像是自语一般的说着。
黄伯轻轻的放下手中的茶盏,看了看玉阳真人的神色。正好这个时候,玉阳真人也慢慢的抬起了头,望向了黄伯。玉阳真人眼神之中包含着的种种感慨,即使是年已古稀的黄伯都读不懂。
“真人身为玉清门的掌门,又是天下正道之中的巨擘第一人,自然做什么都是对的了。”黄伯轻声的说道玉阳真人轻轻的摇了摇头,之后苦笑着说道:“对的?真的是对的吗?那为什么你们都是这般的看我、、、”说着大口大口的喝起了朱红色的酒葫芦之中的烈酒。
黄伯轻声的叹了口气,慢慢的站起了身走向了外面。
玉阳真人轻轻的抬起头低声的问道:“黄伯,你去哪里?”
黄伯慢慢的转过头,悠悠的回道:“做该做的事情去,做应该做的事情。难道有什么不对吗?”
玉阳真人微微的一愣,居然一时间愣在了当场。
黄伯慢慢的摇了摇头一边向外走着一边好像是感叹一般的自语着:“每个人都在做着该做的事情,每个人又都认为自己做的是对的。这些事情又哪里有对错之分啊、、、唉、、、”
玉阳真人双手微微的颤抖着,就连手中朱红色的酒葫芦从掌中滑落都不曾察觉。
朱红色的酒葫芦在地上滚动着,一滴滴的烈酒从葫芦嘴之中慢慢的滴落下来,醇香的酒香慢慢的弥漫在了整个祖师祠堂之中。
醉人,抑或醒世、、、“铛铛铛、、、”一声声悠扬的钟声从玉泉峰玉清殿之中悠悠的传来,一时间又不知道有多少的思绪被这恼人的钟声惊醒。
钟声渐渐的飘远,慢慢的传到了玉泉山下,一个偏僻的地方。在这个偏僻的地方,并排的站着几个人,为首的赫然就是苍耳,而在苍耳的旁边,冷面阎罗面色阴冷的站在那里,只是眼睛时不时的看了看身边的苍耳,每当这个时候,冷面阎罗的眼中就会闪过几道别样的光芒。
半晌,人群之中一个老人忽然失声笑了出声,慢慢的摇着头说道:“我到底还是站在这玉泉山之下了。哈哈、、、”
虽然是笑着,但是话语之中却是没有丝毫的笑意,有的只是一股股的落寞和沧桑。
苍耳慢慢的转过头,看了看说话的老人慢慢的说道:“哦?黑老有怎么有这等感叹啊?”
说话的正式邪道之中一个早已经出了名的人物,此人行事多为诡异,虽然在邪道之中行走了数十年,但是邪道之中的人却并不知道这人的名号,只知道这老人喜欢居住在黑水值侧,于是就尊称为黑老。
黑老慢慢的摇着头万分感慨般的说道:“苍耳老弟有所不知,在百年之前的时候,在下曾应当时的魔刀堂堂主妖月之请,在这玉泉山之下和逸云那老儿大战,当时老丈我道法不精,败于逸云那老儿的手下,不过这也是虽败不耻,这玉泉山之上有着万宝至尊之称的神剑雷羽,老丈我的法宝在这里连平时三成的威力都发布出来,而逸云那老儿却是丝毫不受影响,这些年老丈不才,一直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只是遍思圣道之中所有的道决,却是没有丝毫的办法,本想在这有生之年是没有机会回到这里了,没想到今天却是再一次的回来了。”
苍耳微微的一笑说道:“黑老有何必由此遗憾呐,据我所知,这神剑雷羽早已经不在这玉泉山之上了。”
黑老神色一惊,赶忙问道:“是谁有如此的道行,居然能够降服这万宝至尊的神剑雷羽!?”
苍耳看了看黑老,低声的说道:“是一个少年。”
“少年?”黑老的眼中忽然闪过了几道别样的光芒苍耳把一切都看在了眼中,慢慢的摇了摇头提醒道:“黑老莫要有什么别的想法为好,这少年我见过两次,依照他的天资,此时他的道行恐怕是比我也相距不少了。”
黑老心中一时间大惊,不仅是黑老,在场的众人俱是面有惊色,眼神之中更是透露出一股股的不相信的神情。但是看苍耳的样子,却是怎么也不像是说的假话,难道正道之中真的有这么一个少年吗?
众人不知道莫剑鸣也实属正常,在场的众人都是不世出的老魔头,平日的时候大都是躲在八百里白山黑水的深处,与外界几乎是完全的隔绝了联系。况且,莫剑鸣从出道到现在寥寥十几年,那里能够惊动这些平日里多的严严实实的老家伙们。
事实上,就是苍耳在见到莫剑鸣只见也是死号不知道莫剑鸣的存在。
正在这个时候,一道道金色的阳光慢慢的从山的另一边透射了出来,一时间整个玉泉山变得分外的璀璨,一道道金色的光芒蜿蜒着爬上九霄之上的云雾,把这一片片的云雾染上了一片片透明一般的金色。金色的阳光如同是惊起了苍松之上停驻着的仙鹤一般,仙鹤一时间纷纷振翅飞起,好一片人间的仙境!
苍耳慢慢的转过身,看着如同是一片仙境一般的玉泉山,一时间居然默然了。谁也不知道苍耳在想些什么,只是场上的气氛确实渐渐的变得沉闷了起来。
良久,苍耳才低声的说道:“真是一处人间的福地啊,比起我们圣道现在所居的八百里白山黑水简直是不可同日而语的啊。”
苍耳慢慢的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了几道精芒,接着说道“这百年来,玉清门处处欺压我们圣道,今日确实要向他们讨个公道的时候了,或许,这人间仙境般的玉泉山也该是我们圣道住住的时候了。”
虽然苍耳语气十分的平淡,但是在场的众人确实不由得感到一阵寒意,那淡漠的语气之中含带着的一丝丝的杀气让人忍不住的心惊。
正在这个时候,苍耳眼中忽然闪过了几道寒光,冷哼了一声,右手淡淡的一挥,一道红色的光芒从两指之间飘飞而出,闪电般的落向了不远处的一棵苍松之上。
苍松之上,忽然想起了一声闷哼,之后一个人影略显狼狈的从苍松之上慢慢的落了下来,一双眼睛闪烁着一道道的厉色看着苍耳。
苍耳冷哼了一声,淡淡的看着来人低声的问道:“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来人的眼中闪过了几道光芒,片刻之后,终于冷冷的恩了一声,算是回答了。
苍耳转过身,再一次的望向了仙境一般的玉泉山,之后淡淡的说道:“走吧,该是我们出手的时候了。”
说完再也不理在场的众人,化作了一道若有若无的红色光芒消失在了天际。
在场的众人看了看来人,慢慢的叹了口气,黑老更是走到来人的身边轻轻的拍了拍来人的肩膀,之后也化为了一股黑气消失在了天际。
红枫谷,一处安静的山岗之上。
雨后的天空之上依旧飘荡着一丝丝的乌云,一阵阵清凉的威风轻轻的吹动这山岗之上的少年的微白的双鬓,慢慢的揭开了岁月的一角,将一场场飘荡着一阵阵悦耳的琴声的岁月的片段展示在少年的面前。
风儿轻轻的吹着,几乎当年初见时的那般的醉人。在那一阵阵的清香之中,一朵朵白色的雪柳花在风中旋转着飘荡着,在雪柳花形成的清香的花环的正中心,那个美丽的女子的容颜带着无比艳丽的光芒闪烁着,如同是一朵最美丽的花朵一般的,无声的盛开在这一片的洁白之中。
初见的美丽在于惊艳。
那心动的瞬间化为了一股绕指柔轻轻的缠绕在少年的内心的最深处,刻上了一道刻骨铭心的,不可磨灭的一笔浓重的美丽。
带着雪柳花的清香,风儿依旧飘飘荡荡的飞舞着,慢慢的飞过了无声的岁月,飞过了那年的蝴蝶亭。
忽然,风儿一个回旋,慢慢的落在了那个寂静的晚上。
是什么在那个寂静的夜晚之下是那么的动听?
是什么在那个寂静的夜晚之下是那么的动人?
笛声啊,你诉不尽的是少年懵懵懂懂的心意,琴声啊,你将不忘的是女子欲说还休的情怀。
一切都慢慢的褪色,有慢慢的变得喧闹。
那个夜晚月光是如此的安静,犹记得,在那株似乎闪烁着微微的光芒的雪柳树下,少年如诉衷肠般的吹奏者属于自己的乐章,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那段让少年稚嫩的心微微的颤动的琴声已经悠悠的响起,回荡起的是少年在那样的时候,心中永远不曾褪色的回忆。
遗憾也在这样的夜晚慢慢的降临了,少年啊,你可曾说出口,你可愿意说出口?
如果,你知道之后要发生的一切的话,那些藏在心中的话,你是否会在这样的一个夜晚对着那个记挂在心中最深处的女子吐诉?
带着这一阵阵的琴声,风儿温柔的起身,在夜空之中低吟着徘徊着,之后眷恋的望了望夜晚之下的宁静,一个转身慢慢的投向了那一片光华的寒烟江。
沉稳博大,是寒烟江带个人的第一感觉。
这条蜿蜒着向前温柔的前进着的大江如同是一条盘踞在神州浩土之上的玉带一般,又好像是一双温软的大手一般的轻轻的抚摸着江畔那个心伤的少年。
在这一阵阵轻微的如同是倾诉一般的Lang花声之中,女子慢慢的走到了少年的身后。
少年的心,可曾在这样的一个时刻冲动过?颤抖过?
只是,少年依旧是默默的站在那里。
一直到,那段歌声伴随着远去的江水慢慢的响起的时候,少年的心,终于打开了一道微不可察的裂缝。
只是,这裂缝是如此的细小,女子纵使想走进其中,怎奈这一道裂缝却是容不得女子曼妙的身躯缓缓的走进。
谁也不曾望向对方,但是彼此之间却早已经深深的印在了瞳孔的最深处。
那歌声是如此的飘渺,温柔的不想惊醒少年的心,只是,那女子可曾知道,在那歌声响起的那一刻开始,所有的一切早已经失去了原本的声音。
风儿缓缓的划过了这片江水,在空中一个转身慢慢的飞向了拿出昏暗的山洞。
一切都是昏暗的,只有少年那微白的脸色在这一片的昏暗之中分外的让人心疼。
少年的面前是一个透明的女子,女子一双如痴如醉的眼睛温柔的望着少年。
低声,但是确实倔强的问着:“少年郎,你可曾有心爱的人?”
那疑问是如此的让少年心碎,是如此的让少年身体颤抖。
可曾有这样的一刻,少年慢慢的转过身,望向那个不远处的曼妙的女子。
一切都是肯定的,少年忽然转过头,但是迎接着少年的却是已经化为了漫天的烟花的女子,留在手中的,只有那方抚江琴。
“少年郎,我知道你有心爱的人,如果你说不出口,就把这把抚江琴交给她吧、、、”
女子的声音是飘渺的,淡淡的传远、、、风儿,忽然变得急躁了起来。
就连那个从空中滑落下来的女子无助无力的身影都是如此的这般的让少年疯狂,少年在死后着,手中的长剑散发出来的光芒可曾有少年心中的那份悔恨耀眼。
一切都烟消云散了,莫剑鸣满面泪水的站在拿出山岗之上,一切都是如此的灰白,没有丝毫的颜色,只有身后那不远处微微的闪动着的金色的光芒依旧深深的刺痛少年的心。
少年再也没有丝毫的忧郁,转身走向了那处精舍。
你可曾知道,即使你不再记得我,我也不会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