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尔等,可敢,一赌?

“今日——诸天在上,赌神萧成睿,奉天承运,于长歌开盘设局!”

“请,诸天神灵——共观!”

萧成睿双手抱拳行了一个“稽首”礼,三拜叩问天地。

再抬头时,萧成睿眼里的疯狂在酒气的浸润下急速生长,他踩着有些虚浮的脚步,踉踉跄跄走在城墙上。

“四海八荒,作我棋盘!”

“万物苍生,作我棋子!”

“尔等,可敢一赌?”

萧成睿依旧抛着手里的骰子,唇角勾起肆意而张狂的笑容,疯疯癫癫地看着下面的数万大军,眸中没有分毫惧意。

长歌城墙的阴影处,戏影的眉头皱得紧紧的,由于精神高度紧张,他不断吞咽着口水,眼里的恐惧一阵盖过一阵,“主子……”

“不是,他年少时也没这么疯啊……我要是知道他的疯病严重成这样,打死我也不敢跟他混!不行,再这么下去,他估计真的会创死所有人……传信尉迟陛下吧。”戏影痛苦地揪了一把头发,还真让他拽下来一绺,这下更心疼了。

倒不是戏影为人不忠,他本来就是萧大赌神强抢来的,勤勤恳恳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如今主子疯了,还不允许当属下的发发牢骚?

叛变是不可能叛变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叛变的。

主子发疯他还能挣扎一下,但若是叛变,那就是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主子,杀了他们就不要杀我哦~】

【戏影一定乖乖当您的棋子,为您所用~】

【已老实,求放过!】

“嗯,这就传信尉迟陛下,就算被主子知道,也不过就是一顿打而已…对不起了尉迟陛下,找不到萧大公子,那这世上也就只有你能压一压主子了。”

“委屈您受受委屈,耗一耗主子的戾气,谁叫陛下这些年这么放肆呢……”

“萧家出了事,也就您还敢往主子刀尖上撞,还真是年少轻狂,不知者无畏啊!”

戏影开溜了,搬救兵去。

倒不是救萧成睿,而是救这芸芸众生。

嗯,他戏影真是一个善良的刺客。

“尉迟陛下,白吃了这么多年,总得付出代价的……”

戏影自我安慰着,终于说服自己把如今不可控的萧成睿塞给尉迟陛下。

还在边疆苦苦攻城的尉迟彻只感觉心里一慌,十分不安,仿佛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

……

虞王蹬着马镫的双腿打着颤,大声应道:“不赌!谁疯了跟你赌!萧成睿别以为本王是他们这群蠢货,不清楚你的门路!”

“赌场之上,不赌为赢!”

此话一出,萧成睿一派和叛军一派都愣了。

虞王这话着实在理,萧家二公子萧成睿是吧?

赌神是吧?

逢赌必赢是吧?

嘿?!

那我不跟你赌!

这样就能胜你半子!

就算胜不了,那也是平局!

不得不说,虞王的算盘打得啪啪作响,隔着这么远都蹦到萧成睿脸上了。

“拉弓——”

虞王满眼得意地看着城墙上的白衣疯子,抬起右手,准备发号施令,这是赤裸裸的挑衅!

奈何他终究是棋差一着,凡夫俗子,哪里是集天下大气运于一身的天命之子的对手?

众人期待的萧成睿无能暴怒的情形并未发生,城墙之上,萧成睿虚倚着赤霄剑,仿佛描着红妆的眼眸变得更加妖艳诡异。

他笑。

“嘻~又赢了一盘~”

萧成睿分明满脸悲怆,嘴角的笑却越扯越大,越来越狰狞。

众人只感觉他不是在笑,而是在哭,不不不!他就是在笑,怎么会哭呢?

“笨蛋~本座在与天对赌呢~”温温软软的声音,让人不自觉地沉醉其中,只不过这温润剑客说出来的话,却实在有些叫人毛骨悚然了。

“呀——”

一声仿佛恶鬼低吟的声音自萧成睿喉咙中发出,他痴软的眼神骤然一冷,眼眸一眯,死死盯着远处的虞王,说话的声音空灵中带着几分癫狂。

“那么,本座告诉你赌局的内容好不好?”

听着萧成睿阴恻恻的声音,虞王只感觉脊背发凉,一股彻骨的寒意顺着脚踝一路爬上他的心窝,紧紧攥住他的心脏,叫他呼吸不过来。

“不!不要!我没和你赌!你没赢!你没赢!我没输……”

“怎么听不懂人话啊?你是赌注~”

“流寇草莽罢了,还没资格与本座对赌呢……嘻嘻嘻~”萧成睿的嘴角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撕扯着,硬生生地扯出一个略显狰狞的笑。

“与天一赌,赌你敢不敢接下赌约。”

“你若接下,本座输你一子,自裁祭天;你若不接,本座胜尔一筹,嘻~那就只能委屈你,做这祭天的——祭品了!”

“嘻嘻哈哈哈……”

萧成睿依旧疯疯癫癫地笑着,时而低沉,时而高亢,时而掩面怪笑,时而仰头大笑,整个人的状态都看起来十分鬼怪异。

都说高处不胜寒,这城墙虽然不是特别高,但风还真的挺大的。

初晨的太阳挂在天旁,只是不知道从何时开始,这初升的太阳竟撤去了那神圣不可侵犯的金光转而镀上一层红光,红得渗人。

赤红的朝霞堆在天上,久久不散,甚至连整个天地都被迫被染上一层血红的幽芒,仿佛预示着世界末日,天灾将至。

“天地泣血,弟子萧成睿,送,祭品升天!”

萧成睿闭着眼,右手一抬,百丈之内狂风骤起,吹得人睁不开眼。可就在此时,一片细长的柳叶被长风千里迢迢地送到萧成睿手里。

食指在下,中指在上,将柳叶夹在指缝里。

“临!”

萧成睿蓦地睁眼,手臂转至身前。

一字落下,手腕下压,凌冽的罡风裹挟着柳叶飞驰而去。

柳叶如刃,划开虚空!

虞王疯狂拽着缰绳,想要控制座下之马逃离这片是非之地,可无论他如何用力,都无法撼动这军马分毫。

“啊啊啊——不要,不要,不要过来,不带这么玩的,你耍赖!”

“不不不不要!”

“救命!”

虞王惊恐万状地摇着脑袋,从头到脚甚至每一根头发丝都在发抖。他身子一倾,摔在地上,两股之间淌出一滩黄色液体。

与此同时,柳叶至,钉入虞王眉心。

至此,虞王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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