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九把江云姝松开,凌厉的侧颜紧绷着,目光在温凝儿脸上扫过之后便迅速别开,以此简单粗暴的来表示自己不记得。
认得他的人那么多,他哪能个个都记得?
幼时见面,温凝儿早已知道他是一副冰冷漠然的性子,因此也不在意,只是极力的指着自己道:“九哥,我!温凝儿~药王宗宗主——温天昀的女儿,温凝儿啊,小时候老寨主带你来药王宗玩儿过呢,你不记得了吗?”
提到药王宗,沈知言和江云姝同时把目光转了过去。
只见那一行人腰间,果然都佩着一枚蝉形玉佩。
那赫然正是药王宗的象征!
慕九终于隐约有了点印象。
温凝儿兴奋的对身后众人介绍道:“这是蟠龙寨的慕九!”
那行人顿时恍然,纷纷朝着慕九抱拳。
慕九其人,他们虽然没有见过,但绝对是听过他的盛名。
那可是江湖上最大的土匪。
心中暗自庆幸,幸好刚才没有动手,否则这梁子就结大了。
温凝儿问慕九:“九哥,你们这是要去哪儿啊?”
“药王宗。”
温凝儿更激动了,“我们也是回药王宗!九哥,你们去药王宗干嘛?是有谁生病了吗?我一定让我爹爹派出最好大夫为你们治疗!”
慕九本就话少,耐心也并不好,温凝儿吵得他头疼,脸色便也不太好,“你能不能闭嘴?”
温凝儿一愣,顿时尬在那里下不来台。
药王宗的人里面,刚才跟慕九对暗号的那男人面露不悦,喊了一声:“师妹,赶紧过来休息吧,明天一早我们还要赶路。”
温凝儿有了台阶下,这才的去了另一边,临走时,她还是有些不死心,对慕九道:“九哥,明天我们一起走吧,反正我们也要回药王宗的。”
慕九面无表情:“不用,你们太慢。”
顿时,药王宗的人纷纷沉下了脸色。
这个慕九,好狂妄!
但毕竟不好正面冲突,是以大家都忍了一下。
温凝儿回到自己那边,目光还忍不住慕九这边瞟。
幼时她就觉得慕九长得好看,如今十多年过去,这男人果然更加有魅力了。
那挺括凛然的脸,怎么看都觉得好看。
入夜后,篝火渐渐熄灭,那行后来的人似乎是赶了许久的路,已经疲累不堪,几乎是安顿好之后他们纷纷陷入了沉睡中,只留下一人轮流值夜,显然是对慕九他们不放心。
慕九这边,几人则是完全相反。
他们睡得放心大胆,完全不设防的模样,竟然有点不把人放在眼中的感觉。
药王宗的人都纷纷愤懑,在心中暗道:果然土匪就是土匪!
无辜被腹诽的慕九等人此时睡得正香,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只是不值夜,在这些人眼中就变成了狂妄?
半夜,江云姝的睡得正香,突然被一阵嘈杂的声音吵醒。
连带着,慕九、沈知言和百里墨也醒了。
定睛一看。
原来已经即将熄灭的篝火重新燃起。
刚才被药王宗门徒用担架抬进来的虚弱老者,此时面色发青,浑身抽搐,口鼻中有白沫涌出来,一看耳就是突发急症。
若不及时医治,铁定没救了。
慕九起床气大,被吵醒后,手已经忍不住按在了刀上,下一刻差点就要一刀捅过去了。
“九哥,先看看情况。”沈知言眼疾手快的把这位爷按住了。
江云姝睡觉时也没有取下面纱,她睡眼惺忪的揉了揉眼睛,懒懒的看向那乱作一团的药王宗众人。
此时药王宗所有人都围绕着那老人施救,江云姝等人只能从缝隙里看到那老者的情况。
温凝儿的医术在药王宗是顶尖儿的,此时她面色凝重的替那老人把脉,与此同时有人将银针递到她手里。
她顺手接过银针,飞快的在那老人的胸口刺下几针。
但不知道是不是众人的错觉,待银针刺下后,那老人似乎抽搐得更厉害了?
大师兄聂晁双指飞快在那老人点在那老人的喉处,“师妹,试试刺阳陵穴!”
温凝儿此时有点慌神了,闻言立马就按照聂晁的话去做。
“扎阳陵穴他就死了。”正在针尖即将落下时,一道略带嘶哑又无比随性的声音从另一边传来。
众人下意识看去,只见那面纱女子不知何时坐了起来,正抱着一个孩子,不紧不慢的看着他们。
因为慕九的原因,药王宗众人对他们总有着淡淡的敌意。
聂晁又急又怒,“你算什么东西?赶紧一边儿去,别耽误我们救治,你知道这个病人是谁吗?若是有丝毫闪失,你万死难辞其咎!”
他的医术仅次温凝儿,此时这药王宗最拔尖儿的两个弟子都束手无策,这个不知道是哪里冒出来的野丫头,开口就如此不知天高地厚,这蟠龙寨,看样子也出不了什么有素质的人!
众人的心情本就凝重,江云姝插话,更让他们心中不爽。
温凝儿顾及江云姝是慕九身边的人,言语虽然稍微柔和,但也好听不到哪里去:“这位姑娘,请你不要打断我们的救治!”
那老者显然已经十分痛苦,双手挣扎着掐住自己的脖子,双目死死的盯着江云姝,眼珠几乎都要凸出来。
“不信你们尽管试试,我保管你的银针一扎下去,病人后脚就咽气。”江云姝打了个哈欠,看起来被打扰了睡眠,对她来说也是一件很苦恼的事。
那病人明显是病如肺腑,气血逆行,现在胡乱下针,只会激得他浑身血脉瞬间静止,从而导致内脏负荷过大,猝死是必然的结果。
她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最近越来越嗜睡,数一天睡不够六个时辰就浑身没劲儿,这些人吵成这样,让她着实有些心烦。
她言之凿凿,药王宗众人一时也有点被他唬住了。
“那你说,该怎么治?!”温凝儿横眉怒目,嗔怒不止。
这位老人是他们一行师兄弟在游历途中捡来的。
他们药王宗的宗训就是‘济世救人’,他们自然能见死不救。
可从捡来到现在,这病人已经发病数次了,他们次次束手无策,甚至诊断不出去这病人到底患了什么病症,每次都只能勉强施针使其镇定。
原本是想着,若实在治不好,死了就算了。
若是传出去,他们药王宗也是仁至义尽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