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照皇帝的旨意,官府衙役迅速动起来,当天下午就将周宅围了起来。
或许是姓周的在当地有点儿势力,所以这个动静还是引起了一些轰动,老百姓惧于他往日淫威,不敢围观嘲笑,但私下里讨论的都起劲。
等到宁山、宁河两兄弟带着人从黄河边回来,他们在某种程度上受到了英雄般的礼遇,连带着跟随的七十余人纷纷被老百姓围住。
他们眉飞色舞的讲解着拦轿的遭遇。
其中宁山、宁河更是得到了皇帝的接待。
沿街的商铺老板、卖肉的屠夫全都盯着他俩,“官府已经来人把周淮抓走了!你们行啊!”
“宁哥儿还见到了皇上呢!”
“真的,皇上长什么模样?都说了些什么?”
宁河一直感受着乡亲们拍在他身上热情的手掌,他确认了一遍,“周扒皮真的被抓走了?”
边上人纷纷应和,“真的!来了好多人呢!而且下巴都高得很,临走还撂下话,说你们这回找谁都过不了这一关!”
宁河和宁山兄弟俩对望一眼,他们心里是明白的。
“这样,先都别慌,”宁河尽量冷静下来细细思考,“接下来官府还要审。审定了才能定罪。大伙儿帮忙,要想法子告诉那些有家里人遭了周家毒手的,让他们知道皇上在给咱们老百姓做主!然后都来找我们兄弟。因为官府开始审案之后一定会来要证人!到时候咱们一起去!这次非得让周家把新仇旧债一起还了!”
“好!”边上的人全都自告奋勇,“我去找老张头,他恨大了,儿媳妇和闺女一起被掳走的!”
“我不用找,我本人就在这儿,宁哥儿,我到时候和你一起去!”
……
这顿群情激昂的,立马点燃了老百姓的热情。
那边官府则是由皇帝推动的,没多久就来人宣布:周淮案明天就审!
多耽搁一天,连巡抚都受不了。巡抚不高兴,他手下的人哪个能好过?
山阳县的百姓还没像今天这样开心过、团结过,整个像过年似的。
到了晚上,仍然有许多人围在宁家的破落院子里不愿离去。
因为他们约好了明天一起去的,反正先凑活睡一晚,结果没想到完全睡不着。
大家窝在一起,激动的同时有些忐忑。
不知道谁提了这么一句,
“……宁哥儿,反正都睡不着,要不您和我们讲讲,皇上是什么样子吧?”
宁河不太愿意,从今天白天到现在他一直没说。他是担心,自己这帮没文化的乡民讲话当中各种粗鄙之语极多,万一哪个愣头青‘辱’及皇帝,那他可难受。
不过他那弟弟宁山性格欢脱一些,乡民们崇拜他,他忍不住心中的那骨子骄傲,所以也撺掇着,“大哥,要不说说?”
宁河没动静。
“大哥!陛下也没讲不让我们说嘛。”
“是啊,宁哥儿,这里二十六人连个知府都没见过,就你俩见过皇上,跟我们说说吧。或者老二你说。你也去了。”
“还是我来说吧。”宁河心想,让他弟弟说更不靠谱,“但是听故事归听故事,你们谈到皇上,客气点儿。”
“那没事,这又没有外人。”
“不是外人不外人。皇上是个百年难得的好皇上,咱们这些人不要在嘴上给他败德。”
“喔……”
众人没想到宁哥儿还想着这条。
之后,宁河就从皇帝召见他们最开始讲起,“……我和老二被带过去的时候,皇上就坐在马车的前面,很年轻,比咱们都年轻,身段儿瘦瘦的,但看着也有些力气,身板很正,但一开始我们哪里敢看啊,就低着头,然后就下跪。”
宁山也眉飞色舞起来,他乐道:“我来给你们再演示演示!”
宁河直接踹他一脚,“演示下跪磕头啊?你准备拜谁?缺心眼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