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牧民族这个抢掠的毛病,就像中原汉人要种地一样根深蒂固。
唐末、五代十国时期,辽太宗耶律德光因为后晋皇帝石重贵拒不称臣,领兵南下,攻占开封。
耶律德光是耶律阿保机的次子,史称辽太宗,自少年时便颇受阿保机的重视,趁着大契丹国国势将起,他打过不少胜仗。
率军南下时,各路人马望风而降,几乎没打什么仗就把后晋给灭了。
后来,他将大契丹国改名为大辽,一度也想就在开封不走了。
但是他待不下去。
因为契丹兵以牧马为名,四处抢掠,也就是所谓的“打草谷“。开封、洛阳数百里之内的百姓是恨之入骨,没过多久,各地便战火不断,多的部队至数万人,小的山寨也不下千百人。当时后晋的皇帝都没了,朝廷的官全特么投降了,但就是这些百姓自发的围着契丹军打。
耶律德光感受到的就是一会儿这个自己任命的官被杀了,一会儿那边又有一路人马被围了。
你要说致命性的溃败,那老百姓做不到,但是这种噼里啪啦、到处都炸的感觉让耶律德光很害怕。
于是眼看着后汉的刘知远称帝,一样不向他称臣,他也没啥脾气,一声不吭返回自己的大辽去了。
那会儿还不像此刻,现在有朝廷组织、有官军领头,
而且割下个鞑子的脑袋,军民一样拿赏钱。
这还得了。
咱是种地没错,但不要觉得咱武德不充沛,那么大的国土又不是充话费送的。
薛斯为数不多打了一次顺风局,望着鞑子官员要逃,他立马引兵去追。
而原来的战场之上,不少鞑靼士兵眼见主将逃跑,也只能四散奔逃。
但老百姓这时候疯了。
几百个村民能哄哄闹闹的追着十几个人跑。
冯通阿骑着马来回喊,“只要脑袋就行!杀了以后向朝廷领赏钱!”
村里头宗族的观念又重,七八个兄弟一齐上阵,
“我看到一个!顺着那个坡下去,过河到林子里去了!我去追他!”
一个人不行。
“我们几个都去!老二老三老四,都跟上!”五两银子虽然不少,但到底有些危险。
“驾!
正在发呆之间,忽然看到一个鞑靼士兵抢了马,飞一般的要逃走。
边上一个青壮汉子一拍大腿,“大意了!我的五两银子!”
说话间他把一个圆滚滚的布兜儿系好,几个脑袋放在一起交到一个年轻一点儿的人手中,“二娃,看好了,我去把这个追回来!”
“大哥小心!”
黑状的青年只穿着草鞋,背上自己的弓箭,骑上边上一匹马就走了。
“大娃,不碍事吧?”边上一个同村的人问。
“我大哥箭术很好!”
冯通阿看骑马远去的背影也觉得此人比较凶悍,问道:“是军户吗?”
“是猎户!”
虽然说杀俘不祥,但是当人头和赏钱有关系的时候,老百姓可就不管这一套了,真要绑着二十个活人,你让那些没战功的百姓怎么忍得住?
所以这一场仗,从黑夜打到白天,最后基本成了一场屠杀。
现在又从屠杀演化成追杀。
……
……
在陈大波这里,库台一样陷入了苦战。
他已力战了小半日,体力消耗大半,胳膊上想使力都不成。
一个回合下来,陈大波竖枪勐噼,他差点没抓住手中的刀。
唏律律!
两人调转马头,
“再来!”
铁枪横扫!
速度带着力量,硬生生砸在刀口之上!
铛!
库台双手挡在身前,全力一吼,“啊!
陈大波眼色一凛,他一向以力大着称,没想到这种时候这鞑子还有力气推开他的枪。
但是库台明显反应不快了,
长枪弹开,两人错身,力气有余的陈大波右手一拽,枪身‘砰’一下打在库台的后背。
这份疼痛也只是让他闷哼一声,当真是个汉子。
只是回过头来再看,已经有些气喘吁吁。
库台知道今日不妙了,除非有人忽然过来救他,否则他很难脱身。
“你是哪一路明军?是何官职?”
陈大波回道:“我无官无职,算是无名之辈。”
这话听着让库台感觉颇为受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