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忙赶到巴托的所在之地,木汐才意识到情况的严重性。
就连豪丹也端坐于正厅。
见到二人来了,他才松了一口气:“你们总算是来了,快随着我进去一趟。”
“可汗此次邀请,究竟意欲何为?”虽然目前他们双方并未有什么正面冲突,但景钰辰还是有些担心,是不是突厥这边已经察觉到他们一直在暗中周旋。
“是为了巴托,我知道先前他有很多地方得罪了你们,但人命关天的事情,你们不能不管啊。”豪丹打心眼里其实最是痛恨像巴托这样意气用事的人,可他毕竟有一身好医术,再加上又跟随自己多年,他怎么也不能见死不救。
木汐对巴托这样优秀的对手也十分尊重,但想到如今情况紧急到连豪丹都不得不亲自邀请他们前往,就知道这一次巴托可能是命悬一线。
“带着我进去一趟吧。”木汐心中有些忧虑,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凭借一身医术将他给医治好。
还没有走到门口,就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丫鬟们一盆一盆地向外端着血水,木汐下意识皱眉。
“看来他这次真是伤的不轻。”景钰辰也察觉到了情况的严重性。
“我先去看看他如何了。”木汐终究有些于心不忍,赶紧走了进去。
原本在里面进行医治的几个老郎中,赶忙站了起来:“您就是木姑娘吧?”
看来豪丹是害怕巴托没办法挺过去,才会匆忙找来几个大夫。
“如今伤者的情况怎样了?”木汐毕竟是女眷,不方便在外人面前抛头露面,只能委婉地问。
“很是惨烈。”有个人面露悲戚之色。
木汐越发觉得情况古怪,但还是耐着性子走上前去撩开帘子,这时候才发现里面还有一个郎中在为他医治。
“麻烦你让一下。”她轻声道。
郎中眼看这么个年轻姑娘站在自己面前,心中有些不服,但仔细想来,这很有可能是精神当中远近闻名的木姑娘,这才讪讪离去。
木汐顺势走到巴托面前,还没有仔细查看他身上的种种伤口,就已经被那浓郁的血腥味熏得皱起眉头。
“他怎么成了这个样子?”景钰辰也被吓了一大跳。
其实也不怪他,就连医治过无数伤者的木汐都从未见过如此惨烈的景象。
巴托半死不活地躺在床上,身上盖着一层薄薄的纱,木汐率先上前去,先是小心翼翼地掀开了纱布的一角,一个丫鬟被吓得惊呼一声。
纱布已经完全和伤口混作了一团,黏在皮肤上轻轻一牵扯,就是撕心裂肺的疼。
“快拿白酒和盐水过来。”木汐怒急攻心,忍不住斥责了一句,“到底是谁率先在他的伤口上覆盖了纱布?”
在场的人没有一个是敢说话的,木汐见到眼前的景象,简直是怒不可遏。
巴托如今已经晕死了过去,木汐看惯了他平日里张扬跋扈的样子,也从未想过有一天他竟然会如此狼狈。
“你有没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豪丹走了进来,神色有些焦急。
“我只能暂时为他疗伤,也不知道有没有伤筋动骨的地方。无论怎样,我要先将这些外伤给治好。”木汐深深蹙眉,如今天气炎热,若是伤口发炎,到时候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无论怎样,这一切就先靠你了。”豪丹实在是没了办法,别人受伤他都无所谓,可唯独巴托他是无计可施。
“你放心。”木汐沉着地点头。
没过多久,丫鬟就拿着盐水过来了,木汐先是在伤口上喷洒了一番,等到盐水将纱布完全浸透,这才小心翼翼地揭了下来。
“啊!”小丫鬟没怎么见过世面,被吓得惊叫一声。
豪丹怒不可遏,直接一脚踹在了她的腰上:“没用的东西,叫什么叫!”
景钰辰站起身子挡在他面前:“可汗,得饶人处且饶人,这丫鬟的确是做错了事情,但你也没有必要如此下死手。”
豪丹冷笑一声:“我怎么不知道如今景将军竟然有如此大的威风,连我的意愿都要违背?我教训府上的丫鬟,和你又有什么关系?”
“可汗,若是你执意如此,我可不知道巴托应该找谁来医治了。”木汐见这丫鬟瘦骨伶仃的,的确可怜,于是率先为她出头。
豪丹听了这话,皱起眉头,总觉得这两人是在故意挑战他的威严,但看到床上已经奄奄一息的巴托,又不得不咽下这口气,只能忍气吞声道:“那先算了吧,我就不在这里耽误你们治疗了,我告诉你,你一定要尽全力保住他的性命。”
“这一点就不用你多说了。”木汐淡淡道,直接吩咐那丫鬟继续替自己拿着各种用具。
望着床上的巴托,木汐心中五味杂陈。
她在现代也是见过不少伤者,当初跟着景钰辰一同上战场时,她也曾经为那些人处理过大大小小的伤口,但也从未见过如此凄惨的人。
他简直是遍体鳞伤,可偏偏凶手还无比残忍地挑断了他手腕脚腕处的各条筋脉,让他没法动弹,喉咙处更是遭到了重击,让他一时没法发声。
就算他现在看到了凶手长得是什么样子,恐怕也没有办法完全指认。
木汐只觉得这人无比残忍。
“你觉得是会谁偷偷伤了他?”景钰辰在豪丹离开后低声问。
木汐忍不住皱眉,总觉得这件事情另有蹊跷,按理来说,巴托在中原地带,主要招惹的人也只有一个……
“方鹤年。”朱唇轻启,木汐越发觉得人心难测。
当初巴托给方鹤年下了突厥海棠红,害得他终日被欲望所操纵,甚至还在大庭广众之下丢了如此大的脸,他怎么可能会不对巴托恨之入骨呢?
“他怕是已经恨毒了他。”木汐咬着牙挤出这一字一句,方鹤年心肠歹毒锱铢必报,只要是他想做的事情,他就一定会做到。
巴托这次只怕是惹错了人。
可现在他们也没有完全的把握,去搜集出足够多的证据。如今巴托手不能写口不能言,就算他知道凶手也没有办法完全指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