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骤然停下,不知是被人砍了绳索,还是马儿被杀,马车霎时向前倾去,白柒夙和秋儿一个不稳从车里滚了出来。
后背硬挺挺地磕在了地上,磕得白柒夙整个后背都是又疼又木。即使是这般,她还是顾虑到了秋儿的伤势,在那千钧一发之际,揽过秋儿,为她做了人肉垫子。
后背上的疼痛和身上压着的秋儿,都让她觉得万分难受。她无力地睁开眼,阳光直刺入眼底,晃得人双眼发痛,她又忙急急地闭上眼睛。
耳边有齐齐的一阵脚步声传来,听的秋儿心惊肉跳。
“什么人?!”
一个冷硬的声音传来,随着几把泛着寒光的长剑架在了她们的脖子上!
白柒夙眼睛眯开了一个小缝,朦朦胧胧地看到自己的四周竟围了一圈的黑衣人!
秋儿此时正一动不动的怕在她的身上,眼泪大把大把的砸在她的衣襟上。长剑里她们的脖子近了几分,秋儿吓得一抖,死死咬着牙关。
看着此时的秋儿,白柒夙无声地喟叹。
看来日后,要多练练这丫头的胆量呀……
冷剑再次逼近,几乎要划破白柒夙同秋儿的脖颈!黑衣人眼底寒光更甚,还透着嗜血的兴奋。千钧一发之际,不远处传来一个冰凉的声音:“住手!”
黑衣人拿剑的手一顿,随后不动声色地收回了剑,齐齐地朝不远处的人下了跪:“阁主!”
凌风收了剑,踱步而来。
长风席卷起青色长衫,混着墨色的长发,散发出一种慵懒而又高贵的气势。衣衫上那斑斑点点的血迹晕染开来,在阳光照射下,竟有着一种别样的张扬。
秋儿见长剑离开,慌慌张张地站起身,却在看到不远处那堆尸体的时候尖叫了一声。
凌风并未理会她,弯腰扶起了躺在地上的白柒夙。
白柒夙站直身子,不动声色地理了理衣衫,这才看向让秋儿尖叫地地方。
一具具冰冷的尸体奇惨地倒在地上,他们似乎都被伤得体无完肤,身上的血肉都翻卷着,让人不忍直视。殷红的鲜血顺着地上的积水蜿蜒曲折,透过积水,传来令人作呕的阵阵血腥……
只那么一眼,白柒夙便蹙眉移开了目光。
“怕吗?”凌风看着白柒夙。
白柒夙轻藐地勾起了唇:“你认为呢?”
可笑,她怎么可能会怕。十几年前的那场灾难血流成河,可比此时的场景凄惨得多!
她挑眉环视了一圈,最后还是将目光移到凌风身上:“他们是……暗卫?”
“嗯。”凌风点了头,垂下眼睑看向地上跪着的暗卫,薄唇轻启,“都起来吧。”
暗卫匆匆起身,霎时便没了踪迹。
白柒夙拢了拢衣袖,掩唇道:“还有多远?”
凌风自是知道白柒夙指的是什么,向前探了探头思忖了一番开口道:“大概还有两条街的距离。”
“大概?”白柒夙愕然,“你自己的家,你竟不知道吗?”
凌风脸上掠过一抹窘迫,又被他很好地掩饰了过去。
她说的对,那的确是他自己的家。可因着自家主子每回都是只去血梅的地盘,他为了见到主子便只好常年住在烟柳巷。不过逛窑子到谈不上,只是血梅那家伙总是用逛窑子来编排他。
白柒夙思及秋儿的伤势,也不想再刁难他,直接扶过秋儿让凌风带路。
如今车夫死了,马也倒在地上僵硬了过去,自是不指望着再做马车了。
只靠那么两条腿,秋儿真是累的不轻。先是受了鞭打,方才又受了惊吓,此番不过走了几步路,便气喘吁吁有些走不大动了。
“怎么样?”白柒夙忧心地望向秋儿。
只见秋儿微微瑶了瑶头,朝白柒夙露出一个牵强的笑容:“无碍。”
白柒夙自是不信她的,寻思着如何缓上一缓,却听在前面带路的凌风不紧不慢地开口:“既是无碍,便快些走吧。如今在这外面,倒是不大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