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光如长虹破空,撕裂暴雨和狂风,在涌动散乱的内劲风暴中,朝着陈凌云爆射而来!
此时此刻,但凡是有几分武道实力在身的人,但凡是有一点点眼力的人,都能够轻而易举地看出,陈凌云眼下已没有了招架的余地。
在连续击溃八个人后,他的气力已将尽,气机已涣散,动作也已到达了极限。
甚至连他的步伐、站位,都处在了一个无比尴尬的位置。
而这也正是天二到天九,八个人手段尽出、步步紧逼之后,所产生的结果。
虽然说,只要给陈凌云一秒钟的时间,只要给他提一口气的功夫,给他一刹那的机会,他就能完成换气,恢复到最强悍的状态,将自己所处的尴尬局面调整过来。
但可惜的是,天一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正是有了前面八个人的铺垫和准备,才终于将陈凌云,逼迫到了眼下这一步,才终于让他露出了满身的空门与破绽!
所以天一又怎会不倾力而为,发出定鼎一击!?
在九名亲卫中,他虽然不是体魄最强横的一个,不是出手最刁钻的一个,也不是内劲最为绵长的一个。
但代号“天一”,排行第一的他,却绝对是九个人中战斗力最强的一个!
是以这一剑出手,已是有了一种逆者皆杀、挡我者死的无上霸道之意!
已是与陈凌云的剑,如出一辙!
眼看天一的剑,将要贯穿陈凌云的肩膀,奠定最终的胜局。
可就在这个时候,令所有人连做梦,也没有想到的画面出现了——
一股无形的神韵,从陈凌云身上缓缓散开。
在笼罩住天一的刹那之间,当即让他瞳孔骤然一缩,有种强烈的自惭形秽之感!
这是……剑意!
陈凌云的剑意!
虽无形无质,但却真实存在!
在这股剑意的笼罩之下,天一精心布局,步步紧逼,作为胜负手的一剑,不可思议地缓缓停在了陈凌云的面前!
而陈凌云就这么缓缓地转过了身来,望着如遭泰山压顶的天一,气定神闲道:“你的剑也很不错,一看就知道是上过战场,顶着枪林弹雨,杀过很多人的好剑。”
“但可惜,你走了一条歧途,既然你是一个用剑的武者,那么九个人当中,你应该是第一个出手的才对,而不是想着躲在最后发起致命一击。”
天一心神战栗,嘴唇发抖,说不出话来。
陈凌云从他手中,轻而易举地接过了剑,眉头轻轻一挑,意气风发地道:“看好了,剑是这么用的。”
“用剑之人,理应无惧生死长物,一往前无!”
——无惧生死长物,一往前无!
话音落地的瞬间,风雨飘摇好似另一方天地的庄园中,有耀眼剑光持续暴涨!
宛如一道燃烧绽放的流星,斩向了不远处力已蓄满,即将拔刀出手的暗鬼!
在这道剑光面前,在陈凌云势不可挡的一剑面前,原本自信心暴涨到了极点的暗鬼,信心瞬间崩溃!
从九岁开始,便被送入秘密训练营,接受顶级武道训练,又经过层层选拔,最后才担任了暗府府主,立下无数汗马功劳的他——
平生第一次,有种必败无疑,甚至必死无疑的不可抵挡之感!
这种感觉,就好像回到了他九岁那年,他头一回见到还未年老体衰的楚阳,见到还是武圣境界的楚阳,一拳打碎了一辆装甲车时那样。
忍不住浑身战栗,如见神明,想要顶礼膜拜!
浓烈的死亡阴影,像是轰水一样,淹没了暗鬼的心!
他已闭上了眼睛!
闭眼等死!
因为他不认为,自己有资格挡住陈凌云的这一剑!
幸运的是——
想象中,那种撕心裂肺的剧痛,以及死亡真正来临时的绝望之感,并没有真正出现。
片刻过后,暗鬼呼吸急促,缓缓地睁开眼睛,这才发现那恢弘暴烈的剑光,早已消散一空。
就连天空中,因为陈凌云天人合一,所牵动出的超自然异象,也渐渐趋于平静。
而陈凌云手中那把,从天一手中夺过而来的长剑,也并没有贯穿他的身体,仅仅只是停在了他头前十厘米之处。
暗鬼倒是安然无恙。
可在他身后十米处,那道高耸挺拔,屹立了一百多年而不倒的院墙,却在这一刻轰然坍塌,化作一片均匀整齐的粉尘,铺满了湿漉漉的地面。
寂静。
全场寂静。
落针可闻!
没有人敢说话。
沉寂一瞬后,只有一道道口水吞咽声,倒吸冷气声,接连不断地响了起来。
倒是陈凌云淡淡地笑了笑,将长剑随手抛给天一之后,风轻云淡地道:“五分钟已经到了,你们输了。”
——你们输了。
这本是很普通的一句话。
如果放在五分钟之前,从陈凌云口中听到这一句话,暗鬼必定会嗤之以鼻,甚至恼羞成怒。
尽管碍于楚阳的情面,碍于陈凌云至高无上的身份地位,他不会将这种情绪,直接表现出来,但也绝对不会低下头颅分毫。
但现在,暗鬼等人的心中,只剩下敬畏!
深深的敬畏!
以及发自内心的尊敬,与崇拜!
正如他所说的那样,古武界不同于世俗界,不同于金钱权利至上的现代社会,而是一切都以实力为尊!
深吸一口气后,暗鬼全身紧绷,以军姿站定,向着陈凌云行以战礼,毕恭毕敬地道:“天策府暗府府主暗鬼,拜见天策!”
九名天策亲卫,也纷纷站直了身体,神情激动地大吼起来。
“拜见天策!”
“拜见天策!”
“拜见天策!”
“……”
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崇拜与敬仰之情,激动得无以复加。
他们本就对陈凌云,对这位声名赫赫的蟒雀军主,谈不上有什么敌意,只不过心中有些不服,想要看看他的身手罢了。
如今在真正见识到,陈凌云这鬼神般可怖的武道实力后,他们已是心悦诚服!
尤其是天一!
对于同样用剑的他来说,陈凌云刚才那一番话,以及那一剑,无异于是给他打开了一道,通往新世界的大门!
让他对于武道、剑道,在顷刻间茅塞顿开,如同醍醐灌顶!
是以他又怎能不对陈凌云,佩服得五体投地!
庄园大门外,李磐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心有余悸之余,脸上也露出了欣慰感慨的笑容,最终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
大笑声中,他也快步走了进来,与暗鬼等人站成一排后,不再以西境大都统的身份自居。
而是以天策府成员的身份,向着陈凌云躬身行礼,道:“天策府枢密使李磐,拜见天策!”
“请天策执敕令,配令戒,从此执掌天策府,保我大夏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