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天明，你真的甘心这样吗？
明战忽然不哭了。
甚至不再发出任何声音。
连动也不再动一下。
只因神秘人的话，就像是蕴含着神奇的魔力，忽然让他生出了一种，无法用言语描述的不甘，与愤怒！
一股全世界的暴雨加起来，都无法熄灭的滔天火焰！
他缓缓抬起头来，看着神秘人。
神秘人也看着他，“不甘心，对吗？”
明战点了点头。
“是啊，换做是我，我也不甘心。”
神秘人幽幽道:“我们每个人生下来，都本该是自己生命中的主角才对，又有谁愿意当别人的磨刀石和棋子呢？尤其是像你这种，本该让所有人匍匐在脚下的男人。”
神秘人伸出一只白皙如美玉的手，握住了明战的下巴，“我看得出你的愤怒与不甘，看得出你心中的火焰。”
“所以我比任何都清楚，你，明战，姬天明，绝不会容许自己，就这样一败涂地。”
“你，生而为王。”
明战浑身都在颤抖。
他的思维忽然有些模糊。
情绪和心境，也在逐渐失控。
不知为何，他感觉仿佛有一股神秘的力量，侵入了他的心。
仿佛一只看不见的手，拉住了他的灵魂，正将他拖向一个无法挽回的深渊。
即便他已是武圣，是超凡脱俗的化境强者，也无法抗拒。
他下意识地道:“我……我该怎么做？”
神秘人的声音忽然动听如天籁，微笑道:“我已告诉过你答案了，那就是拜我为师，追随在我的身后。”
神秘人伸出修长手指，指向远方，“你已见识过岛上的一切，见识过我无与伦比的力量，见识过我所拥有的权力、仆从，以及财富。”
“所以你也应该明白，我是一个多么了不起的人，我可以让本该成为废人的你，脱胎换骨、浴火重生；可以让一个国家，在顷刻之间崩溃破灭；可以让山岳倾覆，让海水倒流，让九天之云尽皆下垂。”
“当然，我也可以给你，你想要得到的一切。如果你愿意的话。”
明战声音沙哑而扭曲，眼神却明亮如火炬，“那么……代价是什么？”
“没有代价。”神秘人笑容迷人，“你不必向我献出任何东西。我只是，不太喜欢这个世界罢了。”
“所以我想让你，带着你的悲伤、你的愤怒、你的野心，你的悲哀和痛苦，还有你心里那股无法熄灭的火，随我一起扑向这个世界，向那些自诩正义的人发起报复，烧光所有的一切！”
“然后，再让我们在化作灰烬的废墟中，再度建立一个全新的世界！一个美好的世界！”
神秘人目光灼灼地看着明战，“你，愿意追随在我的身后吗！？”
明战还是没有回答。
他已不必再回答了。
因为他已跪倒在神秘人的面前。
五指深深抓进干涸的湖底。
脑袋深深地嵌入泥地。
以五体投地的姿势，向神秘人表达了自己的决心，与忠心！
神秘人笑容欣慰，“好，很好，非常好。”
“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你知道该如何选择正确的道路，既然如此，老师便以此物，作为你的拜师礼。”
神秘人忽然将手，按在了明战的胸膛上。
接着五指如钩，直接抓住了明战的心脏！
一道道漆黑如墨的气旋，宛如蛆虫般钻进了明战的心脏！
令他全身上下，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变化！
但随之变化的，又岂止是他的身体？
还有他的心！
这一刻，明战的心中除了那团火之外，还多出了一股极致的憎恨。
那已经不仅仅，是对陈凌云的憎恨。
还有对楚阳的憎恨。
对天策府的憎恨。对大夏的憎恨。
乃至对整个世界的憎恨！
……
沪城。
天还没亮，兴奋到整整一夜没睡的张天全，就已经从床上爬了起来。
简单地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后，他便带着刀离开了房间。
怀着忐忑而激动的心情，朝陈凌云住的地方走去。
现在还不到早上六点。
张天全本想等到九点钟以后，再登门打扰陈凌云。
却没想到，陈凌云起得居然比他还早，已经站在庭院中等他了。
庭院中竹声如涛，木叶萧萧而下。
陈凌云的背影孤峭如剑。
“拜见陈尊！”
见到那道高大挺拔的身影，张天全心头一紧，躬身便拜，连呼吸都变得急促了许多。
陈凌云没有回头，淡淡道:“伤怎么样了？”
张天全擦了擦冷汗，道:“没什么大碍了，多谢陈尊手下留情！”
他略一迟疑，又接着补充道:“昨天的事情，是天全……”
陈凌云笑了起来，“我让张叔叫你过来，不是想听这个的。”
张天全心念一动，“那陈尊的意思是？”
陈凌云没有回答，只是命令道:“拔你的刀。”
张天全怔了一怔，随即拔刀而出，刀光清凉如水，在晨曦中闪耀着冰冷的寒芒。
陈凌云平淡道:“我知道，昨天你那一刀，其实仍是未尽全力。现在我给你个机会，抱着必死也是必杀的决心，向我挥出你的最强一刀。如果你能伤到我，我可以让你拜我为师。”
张天全脸色涨红，下意识握紧了刀柄。
血液流动的速度，仿佛在这一瞬间，变快了十倍不止！
尽管昨天晚上，他就已从父亲张竹筠那里，揣摩出了一些意味，知道陈凌云可能对他动了几分收徒之心。
但此刻，当他亲耳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仍是不免感到欣喜若狂，难以自控！
“别高兴得太早。”
陈凌云又接着道:“这一次，我不会像昨天那样手下留情了，在你向我出刀的同时，我也会向你全力出手。”
悲喜之间的变幻，总是来的如此突然。
原本还沉浸在狂喜中的张天全，骤然感到了无比巨大的压力。
就像是一座从天而降的大山，几欲压碎他的脊骨！
——全力出手？
——如果陈凌云向他全力出手的话，他岂能活得下去！？
张天全简直不敢再想下去！
陈凌云也没有给他思考的机会。
甚至，连给他准备的时间都没有。
直接便展现出了，身为半步武圣的恐怖实力，朝他发起了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