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凌云的目光,冰冷无情。
语气中,也是毫不掩饰的杀气,宛如霜雪呼啸,扑面而来!
李守业亡魂皆冒,从这个眼神,他就已经明白,对方绝对是杀过人的!
对他,也是起了必杀之心!
“兄弟,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
他吞了吞口水,惊恐道:“这件事……说起来其实是个误会啊!”
“我们本来以为,那小丫头片子,是江海心那臭婊子,和自己家族里面,某个少爷乱来后,生下来的野种,这才想着绑了这孩子,用来威胁江海心,搭上江家这条大船。”
“兄弟,我们要是早知道,她是您女儿的话,自然是不可能对她下手的啊!”
此时的李守业,在强烈的恐惧下,就像是病急乱投医一样,什么话都说了出来,根本没有过脑子。
不等陈凌云开口,他便接着道:“这样这样……兄弟,我给你五百万……不不不,一千万,你看行不行!?”
“你应该很清楚,我们李氏集团,在这个青云市是什么样的地位,你要是动了我,只会是吃不了兜着走啊。”
“俗话说,冤家宜解不宜结,你真没有必要,为了一个没见过几面的女儿,就给自己惹来杀身大祸啊!”
对于自己这番,颇有些“恩威并施”的言语,李守业非常满意。
在他看来,江灵虽是陈凌云的女儿,但最多也就是一夜风流过后,留在外面的野种而已。
否则,这么多年来,他又怎会未曾露面,对江海心母女,始终不闻不问?
这次陈凌云带人绑了他,应该只不过,是为了男人的面子,想要出口恶气罢了。
在钱面前,就算是亲生父母,都能反目成仇,他李守业还不相信,自己出一千万的天价,难道还不能打动对方?
很快,李守业便心头一松。
因为他发现,在听到自己这番话后,陈凌云脸上,已经泛起了淡淡的笑容。
就连眼中的寒芒,都已消失不见。
只是变得,无比深邃。
宛如深渊。
深不见底的深渊。
深渊的尽头,仿佛有一片巨大的虚无,任何东西掉进去后,都会彻底消失,荡然无存!
见到陈凌云这个眼神,身旁的陈龙,忽然喉咙一紧,浑身上下的汗毛,都忍不住倒竖起来!
如同置身于血海炼狱,如见诸天修罗鬼神!
——他清楚地记得,一个月前,陈尊在边境上,一人凿阵,斩杀九大宗师,屠灭十万大军之时……
就是这种笑容,就是这个眼神!
婊子?
野种?
陈凌云回味着这两个词,心中,天崩地裂!
他能想象得出,自己不在的这些年,自己的妻子和女儿,不知有多少次,是以这样的称呼,出现在别人的口中。
他也能想象得出,这六年来,她们母女二人,究竟受了多少委屈,多少侮辱!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他不在,没有尽到丈夫和父亲的责任,没有守在她们的身边!
他虽恨刘嘉诚,但这一刻,他也恨自己!
他已在心中发誓,从今天开始,必要为自己的妻女,洗去身上的污名,和耻辱!
用仇人的鲜血,来洗!
见陈凌云脸上笑容,愈发浓郁,李守业心中,也愈发得意。
他玩味地笑道:“兄弟,我就知道你是个聪明人!”
“我就知道,你不可能因为一个野种,和我们李氏集团作对的。”
“男人嘛,谁还没有点风流韵事,外面留点种子,也可以理解。不过,只要你拿着这笔钱,像江海心这种姿色的,还不是一抓一大把,种子随便留?”
陈凌云点了点头。
他也笑。
但从他口中说出的话,却如死亡之风,让李守业魂飞魄散,再也笑不出来!
陈凌云笑道:“你知道,你的大哥李镇岳,是怎么死的?”
此言一出。
房间内的温度,急剧降低!
就连玻璃,都发出了咔咔的声响,凝结起淡淡寒霜!
“什么……什么意思!?”李守业一颤,就像是被针刺了一样。
他怕了,也慌了!
脸上惊疑不定,笑容如潮水般退去!
只有陈凌云依旧在笑,依旧笑望着他,却根本就没有,任何解释的意思。
或者说,他已用另外一种方式,作出了完美的解释。
他笑着,走到了李守业的背后,伸出一根手指,抵在了他的脊椎上。
“就是这样死的。”
说完,他轻轻一按。
刹那之间,李守业整条脊椎,除了靠近头顶的位置,其余所有部位,都发出了一阵,令人心悸的恐怖爆响!
仿佛他的整条脊柱,都已被陈凌云这一指,寸寸摧毁,节节断裂!
眨眼之间,李守业全身上下,当场瘫痪!
除了大脑,还能运转外,身上的所有肌肉,都无法再调动分毫!
就嘴巴都张不开,话都说不出一句!
手段诡异,却又凶狠凌厉!
简而言之,从这一刻起,他就是一个植物人了!
但却并没有,像徐林对待李镇岳那样,让他横死当场。
这,当然是陈凌云,故意为之。
他虽不是小人,但也绝不是君子,做不出那种以德报怨,宽宏大量之事。
但,他也不是一个普通人。
而是战神,是九五之尊,是万王之王!
这个李守业,竟敢侮辱他的妻女,绑架他的女儿,若是直接杀了,岂不是太便宜了他,太便宜了李瑜?
因此,陈凌云要让李守业活着,要让他活着比死还难受!
如此,才能解他心头之恨!
看到这一幕,万彪和两个手下,脸色微微一白。
但却并不觉得,陈凌云有任何残忍之处。
万彪自问,作为一个男人,若是有人敢绑了自己的女儿,侮辱自己的妻女的话,他的做法,恐怕要比陈凌云,还要残忍十倍!
他挥了挥手,示意两名手下,将大门紧闭,窗户关好后。
微微躬身,道:“陈先生,这个李守业,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处理?”
陈凌云没有回答。
半晌之后,才缓缓收回了手,眼神和脸色,也慢慢恢复了平静。
他面无表情,冷漠地道:“把李守业,派人送回去,送回李瑜的面前。”
“让他好生知道知道,他可以仗势欺人,绑架别人的女儿,别人也可以反过来,废了他的儿子!”
万彪心神一凛,“陈先生,是!”
他和两名手下,对望一眼,当即扛起了瘫痪的李守业,就要朝外面走去。
“慢着。”
陈凌云似乎想起了什么,忽然道:“我希望,从明天早上开始,青云市的上流社会,都会听到这样一个消息——”
“李氏集团,大公子李镇岳,二公子李守业,之所以沦落至此,并非发生了意外……”
“而是遭到了,万豪集团的毒手。”
他望向万彪,淡淡道:“你,明白了吗?”
万彪愣了愣,接着一拍脑袋,朗声大笑:“陈先生,彪子明白了,彪子明白了!这就叫做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我知道,当年刘嘉诚那个杂种,就是用了这样的办法,栽赃陷害于您,害得您身败名裂,家破人亡。”
“现在,咱们正好再用这样的办法,让他好好尝一尝,您当年被害时的滋味!”
陈凌云笑了。
目中,有几分赞许之色。
“万彪,你果然是个聪明人。”
陈凌云微笑道:“我很期待,你接下来的表现。”
说完这话,陈凌云便在万彪,恭敬而崇拜的目光中,转身下楼,离开了庄园。
坐上了吉普车,扬长而去。
车上。
陈凌云目光深邃,望向无尽的远方,嘴角浮现出了一丝,冰冷的笑意。
“兵者,诡道也,刘嘉诚,我清楚地记得,这句话,是你当年告诉我的。”
陈凌云冷冷地笑道:“当年我还年轻,不懂人心鬼蜮,不知商场如战场,对于阴谋阳谋之事,更是不甚明了,所以才轻信了你,着了你的道。”
“可这六年来,我已熟读兵法三千,历经大小千余场战事,运筹帷幄,决胜于千里之外,而无一败绩。”
“所以,我也真的很期待,六年后的你,面对六年后的我,又能接得住几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