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
整个源山酒吧内,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陈凌云的身上,无法挪动分毫!
神色各异,震撼不已!
在酒吧工作人员的眼里,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简直就像是一个……活脱脱的疯子。
而在独眼龙,和那群黄毛的眼里,他却像一个力大无穷,冰冷古怪的杀戮机器!
让他们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不敢动弹分毫!
唯有段雪亮,浑身轻颤,眼前一阵恍惚。
似乎又回到了,许多年前,他们大学毕业后,聚在一起喝酒的那个晚上。
似乎又看到了,陈凌云意气风发,拍着他们的肩膀,说要带着他们,做一番大事业的场景。
那是多么遥远的往事啊。
原来,一晃一晃的,都这么多年过去了。
曾经热烈勇往的少年,都长大了,都变成了疲于奔命,养家糊口的男人。
都在生活的压力下,岁月的洗礼中,被抹平了棱角,蜕尽了锋芒。
可是,当初那些并肩而立,提担夜行的日子,真的就不在了吗?
那些一腔孤勇,壮志踌躇的豪言迈语,也真的都忘了吗?
那些年轻时说过的话,发过的誓,事到如今,难道真的可以,不当成一回事吗?
不可能的啊……
在陈凌云的目光下,段雪亮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那些早已消退、冷却的热血,仿佛在突然之间,都沿着岁月的长河,重新流淌了回来!
宛如滚烫的岩浆,在他的血管奔腾涌动,肆虐席卷!
他牙关紧咬。
近乎一字一顿地道:“凌云哥,我信你!”
“你说的话,兄弟我……每一句都信!”
陈凌云笑了。
开怀大笑!
“好,既然你信我,那今天的事情,就交给我陈凌云便是!”
他大笑道:“我知道,这口气,你忍不下,那么我便帮你来出!”
“一切后果,也由我来为你承担!”
话音未落。
陈凌云的五指,猛然发力!
钢棍,顷刻断裂!
这根刀砍不烂,锤砸不断的钢棍,竟是被他以血肉之躯,捏得生生断裂,发出了一声“砰”的爆响!
但断掉的,却不仅仅是钢棍。
还有黄毛青年,握住钢棍的手。
他面目扭曲,眼中流露出极致的恐惧,和骇然,竟是连松手都来不及,便感到有一股沛然巨力,从短棍上轰然传来!
咔嚓——
他的整只右手,像是一截脆竹,被陈凌云翻转折断!
陈凌云转头。
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不见。
他的眼睛,仿佛化作了凛凛寒冬,让人感到铺天盖地的寒意。
陈凌云冷声道:“你,想打断我兄弟的腿?”
黄毛脸色涨红,汗如雨下,在强烈的痛楚下,根本无法回答,只能拼命地甩头,苦苦求饶。
可惜。
没用。
话音未落。
砰砰!
陈凌云飞起两脚,几乎是同一时间,踢在了黄毛的膝盖上!
将他的两条腿,都踢得当场断裂,扭曲成了一个“z”形,让人头皮发麻!
黄毛哀嚎一声,飞了出去,砸在地板上,两眼一翻,立刻昏迷了过去。
然而陈凌云,却连看都不再看他一眼,似乎只是踩死了,一只微不足道的蚂蚁。
“我,不喜欢说谎的人。”
他目光如刀,四面横扫,“现在,我再问一遍,刚才究竟是谁,想打断我兄弟的腿?”
“自己站出来,跪下!”
陈凌云的声音,不大。
却仿佛怒雷,从天顶砸落,在酒吧内翻滚炸响!
所有人的脸色,都齐刷刷地变了。
真的变了。
他们望着陈凌云,就像是在望着,一尊从地狱中崛起的杀神!
因为,没有一个人能够想象和理解,陈凌云瘦削的身躯下,怎么会有如此雄浑的力量,如此恐怖的身手。
以及一种,宛如君王般,如渊如狱的威压,和煞气!
在陈凌云的目光下,那几个黄毛打手的腿,登时就软了。
他们吞了吞口水,下意识地就朝后退步,连手里的钢棍都快拿不稳。
唯有那个独脸中年人,在脸色一阵变化后,又重新恢复了镇定。
他毕竟是这群人的头头,也算是在社会上,混迹多年的“老江湖”了。
刀尖舔血的日子,他曾经也过得不少,自然不可能因为废了他一个手下,就被吓得分寸大乱。
“好小子,你真他妈的有种!”
他擦了擦额上冷汗,咬牙道:“你知不知道,老子谢伟成,是什么人?”
“你敢管老子的闲事,敢打我的人,你他妈是不想活了吗?”
陈凌云眸光冰寒,“我的确不知道,你谢伟成,是个什么东西。”
“因为,你不配。”
他理了理袖子,淡淡地道:“不如,你来让我知道知道?”
名叫谢伟成的独眼龙闻言,额上青筋暴跳,“草你妈的,你不要以为,自己有几分手段,就可以在老子面前放肆!”
“你可以问问段雪亮,老子谢伟成,在老城区这边,究竟有多少号兄弟!”
“只要我愿意,不管你再能打,我都有一千种办法,像捏死蚂蚁一样捏死你!”
说完这话,谢伟成拿起酒瓶子,邦的一声砸在了地上!
声音一起,酒吧外面的小巷中,便响起了一阵密集的脚步声。
不到二十秒钟,四五十个穿着皮衣,看起来凶神恶煞的打手,便提着砍刀走了进来。
他们面目狰狞,将陈凌云围成一圈后,握紧了手里的刀。
似乎只要谢伟成一声令下,他们便要将陈凌云大卸八块!
看到这一幕,即便是段雪亮,眼中都露出了恐惧之色。
他实在是没想到,谢伟成今天,居然带了这么多人来!
他很清楚,这个谢伟成,以前是在国外的战场上,当过雇佣兵,打过仗的,根本就不怕杀人。
而他手下,这些为他放款、讨债的人,同样也是一群亡命之徒,心狠手辣,残忍至极!
尽管他已看出,陈凌云这次回来后,似乎和当年有些不一样,变得异常能打。
可是,面对这么人,陈凌云再能打,恐怕也不是对手啊……
但,即便是如此,段雪亮仍是一句话也没说。
他挣扎着站起来,似乎想要和陈凌云,并肩而立。
——他相信陈凌云!
不过,酒吧里的那些工作人员,就并非如此了。
除了段雪亮的老婆之外,其余人非但不感激,陈凌云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和他们站在了一起。
反而眼神怨恨,在心中对他各种迁怒!
在他们看来,这个人根本就是不自量力,是在自寻死路罢了!
本来今天的事情,还没有闹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可如今,他打残了谢伟成的人,说了这些狠话后,就是另一回事了啊!
以谢伟成的性格,不把他弄死,又怎会善罢甘休?
甚至连段雪亮,乃至他们这些人,都要因为陈凌云,受到牵连啊!
对于这些人心中的想法,以陈凌云的眼力,自然是洞若观火,一览无余。
但他什么都没有说。
——他不必,也不屑。
他只需要知道,他的兄弟还在信任他,那便已足够!
陈凌云一言不发,目光闪动,在周围横扫一圈后,已经在心中思考,该如何给这些人,一个刻骨铭心的教训!
然而,他这幅样子,落到了谢伟成的眼中,还以为他是看到自己叫了人过来后,怕了,怂了。
“呵呵,小子,现在知道怕了?”
他咧嘴一笑,得意洋洋道:“刚才不是还那么硬气吗,不是还叫嚣着,要让我跪下吗?”
谢伟成的目中,忽然浮现出玩味之色,“看在你们两兄弟,这么有情有义的份上,我可以给你个机会。”
“我看你这么能打,又是刚从监狱里出来的,想必以前杀过人吧?”
“只要你跪下来,给我磕三个响头,并且答应从今以后,成为我谢伟成的手下,为我做事,我不仅可以放你一马,就连段雪亮欠我的钱,也可以一笔勾销。”
“你,觉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