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海心已经明白了。
完完全全地明白了。
所以她也明白,自己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尊重陈凌云,好好听他的话。
“回去吧。”
陈凌云轻抚着妻子,如同桃花般娇艳的脸颊,道:“回去照顾好自己,照顾好我们的女儿,照顾好江家。”
“凌云,那你呢?”江海心美目闪动,眼波流转。
陈凌云笑道:“快则三天,慢则七天。”
“等你将家里的事情,都理顺,也等到我将手头上的几件事,全部处理完之后,我就会回来。”
“另外,要是遇到了麻烦的话,你也可以随时打电话给我。”
江海心点了点头,立刻就明白了,陈凌云话中的深意。
“你放心吧!”
她眼神坚定地道:“我一定会在这几天之内,重新树立起我在家中的威信!”
“我也一定会想办法,让三叔他们,尤其是让我爸爸妈妈,真正地接纳你!”
“至少……我决不许让他们,再向今天这样对待你!”
“我相信你。”陈凌云凝视着她的眼睛,又笑了。
笑着笑着,他忽然低下了头,迎上了那芬芳馥郁,仿佛花瓣般柔软的樱唇。
江海心先是一怔,俏脸上泛起一抹,宛如夕阳般醉人的驼红。
随即,同样轻轻搂住了陈凌云,呼吸急促地迎了上去。
耳鬓厮磨。
温香满怀。
良久。
江海心从陈凌云的怀中退了出来,再也没有任何迟疑,对着他点了点头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便转身朝着家中走去。
而陈凌云,就这么默默地,注视着江海心优雅曼妙的背影,逐渐消失在夕阳下的余晖中。
他忽然有种,无法用语言描述的心情。
仿佛又回到了许多年前,他被江家人赶走时,他眼睁睁地看着,江海心被人带走的样子。
但很快,陈凌云便将这种心情,挥散一空。
因为他很清楚,如今和当年,终究已是不一样了。
所以他转身便上了车,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江家。
夕阳西下。
锈迹斑斑的吉普车,迎着金红色的夕阳,在粼粼波光之中,穿过了来时的那道栈桥,驶出了观海之岛。
车上,陈凌云一边抽着烟,一边默默地开着车。
他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庞,一半暴露在光线里,一半笼罩在阴影中,让人看不真切。
而他的眼神,也像是万丈寒潭下的沉水,深沉得让人无法洞悉。
其实,他没有告诉江海心的是。
他之所以,宁愿被江家人误会、鄙视,也不愿在江家人面前,过早暴露自己的身份,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他想通过这件事,好好地看一看,江家人的心。
而现在,他已看清。
他已完完全全地看清,江月城这些人,真实而冷漠的内心!
而他之所以急着走,要赶在江海心的父母,出差回来之前,就直接离开江家。
则是因为,他已不想再探寻下去!
他不想去试探,江月华夫妇的真心!
——那是不是因为,他害怕他最终还是会发现,连自己的岳父岳母,居然也和江月城这些人一样,对他视若仇寇,冷漠如斯?
——又或者是因为,他在内心深处,对于多年未曾见面的岳父岳父,还保留着一丝仅有的信任,和希望?
——所以,他才选择了离去,把这份信任和希望,交到江海心的手里,让她来播种?
没有人知道。
陈凌云也不知道。
他只是一言不发地,抽尽了手里的烟,随即一踩油门,踏入了无边无际,忽然黑下来的暗夜中。
……
第二天。
长夜已尽。
未到正午。
正午却已将至。
王都上方,万里无云,大日凌空。
在烈阳的照耀下,这个作为全国中心的首要城市,极尽显示着自己的繁荣、恢弘,以及峥嵘。
不仅让来自全世界,来自各个国家的友人,全都为这个古老而伟大的东方国度,所完完全全地震惊、折服。
也让每一个国人,都感到叹为观止。
生出了一种,发自内心的骄傲,与自豪。
放眼望去——
街道上,车水马龙,人流如织。
各种各样的豪车,组成了一条条洪流,在巨龙般蜿蜒的立交桥上穿梭不定,直教人眼花缭乱。
所以谁都没有注意到,一辆略显低调,却又不失霸气的悍马,自庞大的车流当中,忽然脱离而出,飞速离开了市中心。
朝着王都西侧郊外,狂奔而去。
而谁也不会想到,这辆车上坐着的男人,将会在一个小时之后,震荡整个王都!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陈凌云!
此时此刻。
陈凌云眼眸微垂,双目微闭,以一种似睡非睡的姿态,端坐在悍马的最后一排。
开车的,自然是陈龙。
他西装墨镜,神情冷漠,宛如铁石,一副保镖的打扮。
而在第二排的位置,则是紧随其后的青鸟、白桃。
二人上身一袭紧身的小西装,下身黑色丝袜、深蓝长裙,脸上略施淡妆,打扮得像是大公司里的秘书一般,娇艳明媚,楚楚动人。
眼下,她们正捧着两台军用手提电脑,一边噼里啪啦地,在键盘上飞速敲打着什么。
一边眼眸闪动,时不时地回过头来,偷偷打量后排的陈凌云。
这倒不是因为,二人春心萌动,情难自控。
而是因为,陈尊今天的打扮,实在是太过非同寻常,太过引人注目!
只见——
他已褪去了近些时日,永远不离身的黑色西装。
而是换上了一套极其宽松的白袍,流云大袖,垂落腰间。
腰上,缠着一根温润的白玉缎带。
就连鞋子,也由油光锃亮的皮鞋,换作了一双朴素的布鞋。
白得一尘不染,白得宛如冬雪。
若不是因为,陈凌云没有蓄长发,此刻又是坐在汽车里的话。
光是看他这幅样子,再加上他身上散发出的气质,一定会有不少人,将他当作古代的武师,或者隐居世外的高人。
毕竟,陈凌云这身装扮,明显是比武时才会穿的练功服。
而事实……也的确如此!
——他今日,之所以如此郑重其事,盛装出席,竟然真的是为了比武!
——而且,不仅要比武,更要以一己之力,在众目睽睽之下,踢碎对方的武馆!
——还要……当众杀人!
两个小时后。
悍马车风驰电掣,载着陈凌云离开了主城区,终于来到了王都西郊,一座风景秀丽的小山之下。
陈龙轻轻一点刹车,车缓缓停住。
他沉声道:“老大,我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