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平凡的世界17
季宇瞳走的时候已经是黄昏，范式醒来了。
两人隔着窗户打了个招呼，季大小姐看到他的神情，彻底放心了，因为这混蛋还有心情扔来一个飞吻，季宇瞳开心的笑了，笑着留下两行泪，扭头离开医院。
胸闷气短胀痛都是正常现象，李文静时时刻刻抱着他的胳膊，一副害怕失去的样子，亲眼目睹了整个过程，对她的精神伤害不比当事人小。
没法说话，两人只能隔着面罩互相用眼神安慰。
三天后经过一通检查，终于转到了正常病房。
依旧带着氧气罩，这玩意估计得一周时间适应。
与季老头简单说了三两句话，他叮嘱好好休息，过几天再说。
师傅也是，眸算盘请的电力测算专家来了，师傅决定在市里多待几天，了解一下当地的工业情况，几个县区的领导热情陡升，自然跟着老头。
范式摘掉面罩，对李文静说出了第一句话，“文静，呼~我掉河里的那一刹~呼~想的是自己该死~呼~你们竟然没个孩子。”
李文静哪顾得深思‘你们’的含义，没办法给个吻，只是笑着点头如捣，“托你那首歌的福，我已经算是香江艺校的交换生，不影响上学，我们…就生，我愿意给你生一窝。”
就这样，她一直在身边，两人说了一周的情话，某一天突然摘掉面罩，深深呼吸一口气，虽然还有闷痛，却无比畅通。
会客室一堆高档花篮水果，医院的护士有福了。
范式毕竟是个‘名人’，无人叨扰，不代表没人看望。
丁士良躬身递到手中一份长长的会客清单，范式看了一眼，又递回去，“松木次还没有回应？”
“是的，他已经回国十天。”
“不要打电话，问就输了。其他人怎么样？”
“高卢说他们也在做，暂时不考虑。汉斯委托江口的汽车集团与我们谈。鹰酱说愿意做高精密云台，机床免谈，他们对我们的汽车技术也不感兴趣。”
“哦，都是正常反应。”
“范…范总，梅总带话，汉斯是在拖，他们贪多嚼不烂，目标也许在我们的外观专利，鹰酱财大气粗，他们不是不想做，应该是…”
“不愧是留学鹰酱的法学博士，利益比瞳瞳看的明白，松木次是条狗，他没有忠诚的对象，根本不在乎有多少主人，我相信他的能力。”
傍晚的时候，师傅、季老头和杨昌隆一起来了，两个老头现在非常谈的来。
杨昌隆简单交代了一下刘家的结局，无外乎丢职，破产坐牢，范式听的兴致缺缺。
师傅递给他一份内部数据，开始说正事。
“当地工业电网容量很不乐观，别说带附近邻省几个市区工厂，就你计划的那些大规模矿井也带不起来，本地至少需要两个大型电厂，加上山下的市区，没有十年之功，无法完善。”
“师傅，这个急不来，四个发电厂才能形成稳定的区域环网。您看到了吧，山脊线风能非常丰富。”
“丰富也没用，除了国家，没有那个集团会投资这种生意。我知道一点电力规划内容，现在的重点是北方电网，京畿地区的电力都不够，草原长城外将会建设大规模的风力发电系统。”
“呵呵，我准备自己投资，相信国家会给我补助，我不想赚钱，够本就行，五年内建设一套250mw的大型风能电厂，先开始并网，以后逐步扩建，直至铺满平原大山这五百公里的山脊线。”
“不得20亿？还得建设输配电线路。”
“30亿也得建，不栽梧桐，如何引来凤凰。”
朱一同不置可否，他已经明白范式的工业基地准备如何做了。
季老头拍拍手鼓掌，“小算盘心怀…”
“季大伯，您可别扯淡了，高帽子太重，我只想活我自己。”
老头被噎住，范式又朝杨昌隆笑笑，“杨叔，所有的县域精英圈都是封闭性的。圈子太小了嘛，我很理解你们的畏惧，也很理解你们的之前的犹豫，你们垄断了小圈子，同时也垄断了自己。”
“算盘没说错，也许再过几年，会更加封闭，除非有跨越性的科技，从上到下、从外到里、从终端到起点，信息无差别瞬间直达。”
旁边的李文静一愣，“咦！？杨叔，您和算盘的判断竟然一模一样，厉害了。”
三个老头同时哈哈一笑，“这就是算盘前段时间给朱老说过的话。”
季老头捋捋胡须，“大多数农村人其实自己也感受不深，好多孩子从小听父母鼓励，为更好的生活环境努力读书，其实他们也不知道为什么读好书就能改变，或者说，读好书，也不一定改变。”
季老头更自信，简短给说了几句，比范式的更加简洁。
一个地方的资源极其有限，山里产业单一，与全国来说，经济稍微有点滞后，得益于传统能源飞升，正好是致富狂飙的时代。
混的时间长了，先富起来的人聚餐，你就会发现，哦，原来我的甲方是他的乙方，我的乙方又是他的甲方。
这个圈子小到一个桌子上的人，都能用商业关系串联起来，除非绝对的实力，很难插足进来。
或者他们看不上某个生意，那人家都看不上了，你为什么还做？
小打小闹，开个店铺，开个养殖场，开个小公司，赚点辛苦钱可以，想跨越式发展，早已没那个先机。
因为资源有限的环境，任何一个行业的终端消费人群，就是眼前这么点人。
常听大学生一句气馁的话，大城市难寻出路，回家乡慢慢发展，这话很幼稚。
土木工林机电，应用型专业学的好、技术突出，可以适当试一试。至于其他专业，大城市开放的精英圈你都成功不了，就不要回来撞南墙了。
季老头最后一句总结，“成熟的商业环境，任何行业都有人在做，既然是买卖，哪头也不能堵塞。季家可以致富，是自己努力，在煤炭疲软的时候，解决了卖的问题。其他人节衣缩食生产，解决了买的问题，才能共同致富，才能有机会共同致富。”
朱一同笑着用力鼓掌，“这话就容易理解多了，很多问题是时代原因，物质水平原因，大经济就是连通小环境，双方互动，既需要时间，也需要更多的科技手段。
小算盘的能源商业计划，真正的核心，就是那一个专业性很强的人字，能推进工业速度、带来更多人投资，至于工业设计、生产制造、技术服务，都是以人为本的开展。沟通买卖双方，自然就创造了财富。”
范式这时候才听出来，几人是来开导他的，笑着摇摇头，“师傅，大伯，杨叔，我知道现实的残酷性，自己努力就行了，活在当下，创造未来。”
季启明大大摇头，“你的方法是对的，也的确是这么回事，但你缺少底线思维。算盘，若你失败了怎么办？”
“失败？失败就失败了，继续呀！能怎么办？”
老头点点头，“这就是你普通人的区别，小算盘，对普通人来说，当他所有的出路都被堵死的时候，还有一条退路，这条路叫做…犯罪！治人的核心，就是让普通人的出路畅通，所以我们才说，穷是问题的根本。”
范式脑袋轰隆一声大响，眼神逐渐明亮，原来如此，哈哈，真想放声大笑。
原来如此，是啊，一切就是这么简单。
“还是大伯高明，我总结了很多问题，就是没想过普通人没有出路时候的思维。”
“高明个屁，是你想的太远，忽视身边。谁能创造财富、谁能让更多人创造财富、谁能消除贫困，就是真正的英雄，算盘，无需纠结，做良心的英雄，你就是真正的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