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差来了之后,门外的喧嚣明显弱了不少。
“所有取钱的人都做个登记,包括姓名,金额,取款的用途全部写清楚。”
一个带头模样的官差大声的说道。
几个闹的比较欢的人见官差到了,也不再说话,悄悄的想要离开,却被眼尖手快的官差全部拦回。
除了正常取钱的几个人,其余的都表示不想取了。
“刚刚就属你们几个闹的欢,跟我们去衙门走一趟吧。”
几个人不情不愿的跟着官差回了衙门。
那些围着汇通钱庄看热闹的居民,见没人取钱,也都纷纷散了。
一场危机,消弭于无形。
朱鼎和暗暗松了一口气。
如果持续这种取钱的局面,不出五日,汇通一定倒闭。
缩在隔壁巷子里观察情况的吴阶见朱鼎和又一次度过了危机,不禁暗暗骂道:又让朱鼎和躲过去了。
就在吴阶转身想要离开的时候,突然眼前一黑,好像被什么罩住了眼睛。
接着,吴阶头上挨了一闷棍,便人事不知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吴阶慢慢醒转,可是眼前还是一片漆黑。
有了这个发现,吴阶感到十分惊恐。
“你醒了?”
听到这个声音,吴阶便想起了那双阴恻恻的眼睛。
“当初我把你从监狱里捞出来,怎么跟你说的?”
“大人说让我出去对付一个人,让我低调行事,事成之后,给我一笔钱让我远走高飞。”
“你是怎么说的?”
“我说包在我身上。要是办不到,大人随时...随时...”
“随时什么,说。”
吴阶被吓的一激灵。
“随时要了我的狗命。”
“知道就好。汇通钱庄是怎么回事?”
“朱鼎和为人狡诈,正常生意往来很难击败他。于是我就想把大人给的做生意的钱存进屏州分号,然后拿着票子去京城的总号取钱,再散布点谣言,想把汇通老号挤兑黄了。”
“法子是不错。”
“小的也觉得可行。短期内让汇通京城老号拿出十几万两银子,怎么也有点难度。”
“你找的那几个人可知道是你指使?”
“并不知道。小的也是找了一个中间人办的这事。我怕万一有事牵连到我。”
“还好你没有亲自露面,否则今天死的就是你了。”
吴阶瞬间就出了一身冷汗。
幸亏当时留了个心眼,不然今天还真交代在这了。
“你知道怎么做了吧?”
“知道了,知道了,大人放心。”
脚步声响起,几个人离开了这里。
吴阶暗中长长出了一口气。
等了好久,吴阶才敢慢慢将眼上的布条摘下,然后踉踉跄跄的回到了寓所。
“官差将那几个人带回衙门后进行了审问,几个人确实是受人指使。可是等到官差去找那个人的时候,那个人却不知所踪。”
王诗槐主动找到朱鼎和,将情况进行了告知。
“估计是找不到了。好在这次有惊无险。”
“确实。不过以后你要小心,你在明,想对付你的人在暗。”
“大人放心,我一定会小心的。也请转告张大人,多谢他在皇上面前为小的争取。”
“大人让我转告你,不用把这件事太放在心上。对他来说,这是分内之事。”
“不论如何,还是大人帮我解了困,该谢还是要谢的。”
“好了,该带到的你已经知道了,告辞。”
朱鼎和并未出言挽留,以他跟王诗槐的关系,根本不用客套。
朱鼎和还有件事得办。
四月的西京,晚上还是有些天凉。
朱鼎和走在街上,他要去见吴阶。
来而不往非礼也,怎么也要礼节性回访一下。
吴阶见朱鼎和来访,并未有如何的尴尬,客套的将朱鼎和让到里屋。
“朱兄这个时候来,可是有什么要事相商?”
“并没有。只是突然之间有些想见吴兄而已。”
“听说朱兄的钱庄被人挤兑,现在可好?”
“幸亏皇上下旨,这才无事。不过我相信幕后之人早晚会露出马脚,到时候抄家灭门也说不定。”
吴阶听完神色一滞,缓缓说道:“这次过后,他一定会更加谨慎,朱兄还是多加小心为好。”
“天网恢恢,我朱某人一定会让他现出原形。”
“朱兄何日回归屏州,这个时候宾虚应该带着他的香料来到屏州了。”
“生意是做不完的。我也是分身乏术,这次只好让宾虚空手而归了。不然,吴兄回去将宾虚的香料收了?”
“朱兄说的哪里话来。香料生意一直都是朱兄在做,我要是插手,有与朱兄做对的意思。”
朱鼎和笑而不语。
吴阶不想,而是不敢。上次强收生丝、茶叶卖不出去的教训太深。
“天色不早了,吴兄保重,朱某告辞。”
“朱兄也是一样,慢走不送。”
双方各怀心事,匆匆分别。
朱鼎和这边的危机暂时解除,身在屏州的宾虚却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他已经来了有些时日,可是却不见朱鼎和回来。
国内什么形势宾虚一概不知,想必好不到哪去。
想到自己并不在回程的船上,消息传出去后果将不堪设想。
可宾虚却只能漫无目的的等。
“宾虚先生,别来无恙啊。”
吴阶偷偷潜回屏州,目的就是为了破坏朱鼎和与宾虚的合作。
“吴老板可是从京城回来?是否见到朱老板了?”
“唉。”
吴阶故意叹了一口气。
“朱老板的钱庄出了问题,恐怕短期内回不来了。”
吴阶本是挑拨之言,却歪打正着,替朱鼎和做了解释。
宾虚心中愁苦,只好转而求助吴阶。
“既然朱老板力有不逮,我这批货卖给吴老板如何?”
宾虚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不那么焦急。
“隔行如隔山。你的香料在朱老板眼里是赚钱的上等商品,可是对我来说却并没有什么价值。”
吴阶继续出言挑拨。在他心中,今后宾虚最好与朱鼎和分道扬镳才好。
吴阶心中还是惯有的思维,在他心中,只要能给朱鼎和制造麻烦,那便是好事一桩。
人总是这样,当他热衷于给别人设圈套的时候,自己却已经身陷其中。
宾虚彻底绝望。
吴阶看到宾虚颓废的神情,心中暗喜。宾虚一定对朱鼎和恨之入骨,今后他们再也别想合作了。
可是对于宾虚来说,能不能做生意已是其次,有没有命回去才是主要的。
后续还有香料装船运过来,没有钱,也没有粮食运回去,仅靠着那一点点的余粮,巴伦国内的那些农户能挺几日?
更可怕的是,全部农田都被毁掉,短期内粮食问题都无法解决,巴伦还不乱作一团?
当初自己一力主张毁掉农田,改种香料的作物,现在这个局面,自己如何承担的起。
形势已经很明显了,无论如何宾虚都不敢再返回巴伦了。
“宾虚先生不用担心,你可暂回巴伦,我想朱兄回来后一定会把你这次的香料收购。等到你再随船过来,想必一切都一帆风顺了。”
宾虚心中气苦,我要是能返回巴伦,还在这里听你聒噪?
“吴,你费心了。”
宾虚脸色铁青的摔门而去。
吴阶心中高兴,朱鼎和与宾虚的合作算是彻底告吹了。
朱鼎和人在西京,却也并没有对屏州不闻不问。
宾虚滞留屏州,朱鼎和一清二楚。
对于朱鼎和来说,宾虚已然是个弃子。他的使命已经结束了。
“王兄,请你转告张大人,过段时间,巴伦局势可能会发生变化。”
“可是你的计划成功?”
“是。一切都按计划实行。”
王诗槐看着朱鼎和,脸上露出了赞许的表情。 19785/1101368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