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鼎和在外面闲逛了一天,直到傍晚的时候才回到住处。
刚进院门,汉瑟姆便从屋中冲出。
“哎,汉瑟姆,你今天领着振声都去哪玩了?”
“朱,你去哪里了?回答我?”琇書蛧
看到汉瑟姆的神色,朱鼎和便已经心中有数。
“没什么,就是随便溜达溜达。”
“你还骗我,阎已经告诉我了。”
“阎兄,我不是告诉你不要对汉瑟姆说的么。”
“我也是迫不得已,汉瑟姆一再追问,我不好撒谎啊。”
朱鼎和与阎振声一唱一和,这让汉瑟姆愈发的着急。
“朱,你可是把这次带来的货卖了出去?”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就不瞒你了。基本上谈妥了。”
“不行,绝对不行。你的货物只能卖给我。”
汉瑟姆有些气急败坏。
“这两天我可是一直想跟你讨论这批货物的事儿,可是你每次都故意打岔,那我觉得你可能是不需要了,所以我答应了别人。”
“总之不行,这些货物我都要了。”
“汉瑟姆,做人得讲诚信。人家说了,我们这批货物他们在民间想要都没处要,所以人家还要高价收购呢。”
“朱,他出什么价格,我照给。你还是把货物给我。而且以后你们的生丝、茶叶有多少我要多少。”
“既然这样,那我们讲好,以后我们的买家只有你一个,而且商量好的价格如果没有特殊情况,以后就不变了。”
“没有问题,一切都按你的说法办。”
听到朱鼎和口气松动,汉瑟姆满心欢喜。
朱鼎和与阎振声终于踏上了归途。
“鼎和,这次多亏了你,我们这些货物不光全部卖了出去,还卖了好价钱。”
“振声,其实我并没有吓唬汉瑟姆,如果他不要,我真的可以卖给别人。”
“我们的商品真的这么受欢迎?”
“是的。汉瑟姆的销路都在王公贵族那里,所以他的利润肯定高的吓人。如果我们搞出来一个人跟他竞争,他就再也卖不到高价了。”
“就这他还想压我们的价,也未免太黑了?”
“确实,不过他的这个特点也值得我们学习啊。”
两人一路颠簸,终于回到了屏州。
回到屏州没多久,朱鼎和便动身来到了京城。
首次将欣朝的瓷器销往海外,无论结果如何,他都要给朝廷一个交代。
朱鼎和再次来到京城,这次才有心思好好游览一番。
不同于屏州的精巧细致,这里的一山一水更加的大气,隐隐有包罗万象之势
确实有王者之气,朱鼎和心中暗自赞叹。
等了两日后,朱鼎和终于见到了张云生。
“张大人,在下不辱使命,终于将青州、惠州两处官窑的第一批瓷器销售一空。”
看着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张云生心中感慨万千。
“朱先生,这些瓷器从官窑出去的那一刻起,便归先生所有,你不必向我汇报。”
“大人此言可折煞小人了。”
张云生的一席话唬的朱鼎和鞠躬不已。
“小人虽然是一个商人,可也有报国之志。对于朝廷的决策,那也是严格执行。”
张云生赞赏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年轻人,他知道自己没有选错人。
看到张云生面色温和,朱鼎和心下稍安,于是继续说道:“我们欣朝的瓷器非常受人欢迎,刚到孟加便已销售一空。”
张云生一听便来了兴趣。
“都是何人购买?”
“几乎都是王室贵族。包括茶叶、生丝等产品也是如此。”琇書蛧
“如此说来,寻常百姓是无法买到的?”
“目前情况是这样的。我们去的船都是官船,普通百姓难以靠近。”
“可他们毕竟人数有限,过了新鲜期,他们未必再愿意消费。”
“大人明鉴。长期下去,还是要让民间百姓参与进来这生意才长远。”
“就像你说的,我们去的是官船,普通百姓根本就没有机会靠近。”
“臣的设想是有朝一日购买几艘商船运送货物,这样问题便可迎刃而解。届时朝廷只负责收税跟护卫就可以了。”
听到朱鼎和的话,张云生眼前一亮。
如此一来,无论是巴伦还是欣朝,都不用再由官方出面运送民间的货物了。
“朱先生有此抱负,我非常佩服。希望你能早日实现理想。”
“一切都还仰仗大人。”
朱鼎和心下踌躇,到底要不要将此次所得分一部分给张大人。
倒不是朱鼎和舍不得,实在是怕污了张大人的官声。
“大人,小人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先生但讲无妨。”
“此次出海,小人有了些收入。这一切全都仰仗大人,所以小人想该如何孝敬大人一番。”
张云生见朱鼎和满面通红,知道他也是首次做这样的事儿。
“鼎和,你能得到这笔生意,完全是因为你有这个能力。刚才的话是我第一次听到,也是最后一次听到。如果我再听见你说类似的话,那你就不要再做这个生意了。”
“大人息怒,以后小人不提便是。”
“你刚刚说要报效
国家,你我心意相同。我有个挚友,他一心为国,从不为自己谋私利,他一直是我的榜样。”
说完这些话,张云生好像又看见了陈子昂。
朱鼎和离开座位深深一躬到地。
回到屏州,刚进家门,鼎润便过来找了鼎和。
“大哥,你可回来了。”
“出什么事儿了?”
“就你号召成立的商会,有人说你只为了自己谋私利,根本不管商会里其他人的死活。”
鼎和眉头一皱,有些生气的问道:“何出此言?我什么时候为自己谋私利了?”
“还不是你这次带着阎振声出去,自己的瓷器全部卖出去然后阎振声的生丝茶叶还卖了好价钱,他们眼红呗。”
“我这就出去一趟。”
朱鼎和去见了阎振声。
“呦,鼎和,你可回来了,你再不回来可要变天了。”
“有这么严重么?”
“可不。他们说要不给他们一个合理的解释,他们都要退出商会,另立山头。”
“阎兄,麻烦你通知他们,今晚我在聚宾楼请大家吃饭。”
晚上,聚宾楼灯火通明,商会的人如约而至。
“朱某外出几日,今日才回。听说有人说我存有私心,不知从何说起?”
“朱兄,你这次出海,只带了自己的瓷器还有阎记的生丝、茶叶,这还不是存有私心?”
“阎记的生丝茶叶有多少他们要多少。我的瓷器是朝廷的买卖。你们的东西我不敢保证运出去就一定能卖掉。”
“既然如此,那这个商会存在还有什么意义?相对于从前,我们的处境并没有什么变化。”
“商会存在的意义在于一致对外。”
“现在只不过是刚刚开始,万一有一天外面跟你我一样的商品进来了,价格又十分便宜,如果我们各自为战,最后受伤的是谁?”
“如果各位信的着在下,朱某不才,愿意带领大家共同致富,抵抗外侮。如果觉得自己更有能力想要另起炉灶,朱某也绝不勉强。”
“我阎振声原来与朱鼎和水火不容,如果他是自私自利之人,他会帮我?”
其实这些人也未必真的想要离开,一切都因为阎振声又一次拥有了巨额财富。
善妒是人的本性。
最后没人离开,大家在一起高高兴兴的喝了顿酒后,一切又回到了从前。
可这件事却给朱鼎和敲响了警钟。
一个松散的民间组织,一群怀有异心的商人,如何让他们认识到单打独斗是不会有大发展的,这是个难题。
好在一切都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