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好运一个大公司老板, 也不想天天去幼儿园挨训。
“那就明年。可是规定允许吗?”梁好运问。
张跃民:“规定没有不许跳级。”
梁好运笑了:“跳级也得按规定先上一年级,然后才能跳。没有学籍怎么跳?”
“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你给他们小学捐一栋图书馆, 他们想上几年级上几年级。学生家长不服也只能憋着。”张跃民道。
梁好运:“别惹事了, 得闲了多教教他们, 他俩能上二年级,只是提前几个月上一年级,街坊四邻知道了也是问, 怎么不让他们直接上二年级。”
“再说吧。离他们上一年级还有三年。”俩孩子的摇摇车里的诗被张跃民换了三次, 没人教两个小孩背诗, 两个小孩天天听也学会了好几首。
张跃民小时候学数数,张奶奶用高粱杆穿一串一公分长的小棒棒,让张跃民拿着数,张跃民就是这样学会了十以内的加减法。
现在再弄那玩意, 街坊四邻肯定笑话。翌日清晨, 张跃民买菜的时候特意绕到大商店, 给俩孩子买两个算盘。
俩孩子拿到手就“互殴”。
“这个不是让你俩玩的。”张跃民赶忙说。
二丫头点一下小脑袋, 张跃民直觉不好,就听到“啪”一声, 算盘掉地上, 二丫头踩上去。
张跃民顿时想把她塞回她妈肚子里, 拎起二丫头朝她屁股上一巴掌。正打算有样学样的大小子紧紧抱住算盘。
二丫头鼓着小脸仰头瞪着眼睛看着张跃民:“为什么打我?”
“你欠打!”张跃民捡起算盘,一边擦一边问:“这是滑板吗?”
二丫头摇头:“你不给我买滑板。”
“你这么小能玩吗?我说不给你买?我说等你明年上学再买。”张跃民递给她。
小孩气得躲了一下。
“这是算盘。幼儿园的小孩都会十以内的加减法, 就你俩不会。”张跃民拨一下算盘, 数给她看。“一加一,等于二。明白吗?学会就送你去幼儿园。你不光有滑板,还有溜冰鞋, 还有小书包和漂亮的铅笔盒。”
两个小孩对幼儿园不感兴趣。张跃民发现这一点,领他俩去幼儿园,到门口正好看到一群小孩叽叽喳喳跟出笼的鸟儿似的往外飞,非常热闹。
俩小孩又看到人家的小书包,嚷嚷着要。张跃民告诉他们上学才有书包,两个小孩就要上幼儿园。
旧事重提,小丫头抿抿嘴,将信将疑地打量她爸爸。
张跃民再次把算盘给她,小孩一下接过去,还气得哼一下,“我要上幼儿园。”
“你太小,老师不要。明年再去。”
小丫头好奇地问:“明年是什么时候?”
“给你们压岁钱的时候。”张跃民解释。
小孩伸出小手。
张跃民:“干什么?”
梁好运端着饭进屋,看到这一幕,“找你要压岁钱。”
张跃民瞪闺女:“你在耍赖吗?”
没耍成,小孩很失望,算盘往沙发上一扔。
张跃民:“运运,你的也放沙发上,先吃饭。”
大小子怕挨揍,乖乖把他的算盘跟妹妹的放一起,“爸爸今天上班吗?”
“不上班。”
大小子试探着说:“爸爸,我想去游乐园。”
“今天不行。”
小孩不高兴:“为什么啊?”
二丫头接道:“因为爸爸坏!”
张跃民扬起巴掌,二丫头吓得躲到妈妈身后。她突然一抓,梁好运没有准备,险些被她抓摔倒。
小孩意识到闯祸,下意识朝张跃民那边躲。迈开小腿,想到她还生爸爸的气,躲到沙发后面。
梁好运转向她:“跟哥哥洗手去。再皮我拿鸡毛掸子揍你。”
大小子和二丫头都尝过鸡毛掸子的滋味,知道鸡毛掸子打人多疼,顿时不敢闹。可他们还是想去游乐园。
这几年发展迅速,帝都一天一个样,外来人口也是一天比一天多。平时不堵车,然而节假日一定堵。
今天是五一长假第二天,游乐园肯定人挤人。为了让俩孩子死心,饭后,张跃民和梁好运就带他俩出去。
昨天一家人出去的早,错过人流高峰,晚上回来的晚也错开了,两个小孩又坐在车里玩儿,根本不知道街上人头攒动。
到公交站牌,两个小孩看到每过一辆公交车,车里人都满满的,惊得张大小嘴。
“还去吗?”张跃民问女儿:“不怕挤成肉饼,咱们就去。”
现在私家车还没普及,道路也不好,帝都人放假,多数人都选择在帝都市或周边转悠。帝都的人自然很多。
两个小孩不想变成肉饼,乖乖的跟爸爸妈妈回家。
二丫头很不甘心:“妈妈,怎么那么多人啊?”
梁好运:“因为老师放假,学生也放假,以前在学校里的那些人都出来了啊。”
“妈妈,什么时候不出来啊?”大小子问。
梁好运想一下:“上课的时候。周一到周五。哪天爸爸有空,让爸爸带你们去。”
“妈妈不去?”两个小孩同时问。
梁好运笑着说:“爸爸去接我,我就跟你们一起去。”
两个小孩不约而同地转向张跃民。
张跃民乖乖点头。
两个小孩又高兴了。
到小卖部门口,看到有人居然拿着白色的盐水棒冰,两个小孩使劲拽爸爸妈妈的手。
张跃民:“家里有。”
两个小孩齐刷刷看张跃民。
张跃民:“家里没有爸爸再来给你们买。”
给俩孩子各五毛钱。
家里没有棒冰,但有冰激凌。
张跃民拿出来散散冷气就给俩孩子。
张奶奶在沙发上闭目养神,睁开眼就看到张跃民给他们开冰激凌:“不能吃这个,拉肚子。”
“你这样说没用。拉肚子了他俩才知道。”张跃民道。
两个小孩犹豫起来。
张跃民:“拉肚子很难受是不是?少吃点,给爸爸妈妈留一半。”
小孩乖乖点头,心里却以为爸爸妈妈喜欢吃。
他俩长这么大吃的最凉的东西是冰西瓜。冰西瓜可没法跟冰激凌比。二丫头挖一大口塞嘴里,“哇”一声吐出来。
张跃民乐了:“吐出来干嘛?”
小孩冰的吐着舌头小腿乱蹦跶。
张奶奶也忍不住笑了,“又以为爸爸骗你呢?一次别吃那么多。”
梁好运给他们挖一点点,分别放俩小孩口中。冰冰的甜甜的,两个小孩开心的眯起眼,一脸享受。
梁好运摇了摇头,给小杨和小蒋各拿一盒,让她俩也出去玩儿。
出去就得花钱,俩人不想出去,于是想到个主意,一人拿两块钱,够来回坐车买水就行了。
俩小孩难得没闹腾,看到她俩的背影小脸上尽是同情。
张跃民瞧他俩这样无奈地摇摇头,把儿子抱怀里,分他的冰激凌。
小孩也没吝啬,可是看到他爸爸一下戳很多,瞬间就急了。
张跃民:“我是大人。你也可以吃这么多。”说话间给他戳一大块。
妹妹吐出来的刚被妈妈扔垃圾桶里,小孩吓得捂住嘴巴,他才不要。
“那你还不许我吃?”张跃民朝冰箱努努嘴,“里面还有。又不是吃完没了。”
小孩放心了。他一小口,爸爸一大口。吃完了,张跃民问他还要不要,小孩摇了摇头。冰激凌甜,小孩很少吃甜食,乍一吃这么多腻的想喝水。
二丫头还不如哥哥,还没吃完就全给妈妈,然后和哥哥一起推他们的小车车在院里骑车。
俩孩子大了,用不着背带,也不需要人控制,两个小孩可以自己骑,一会儿在院子里,一会儿到廊檐下,玩累了就找爸爸妈妈。
张跃民翻出他们的算盘,“过来我教你们加减法。早点学会早点去幼儿园跟很多小朋友一起玩儿。”
如果让俩小孩自己学,俩小孩肯定觉得没意思。有爸爸妈妈陪着的感觉又不一样,直到犯困,两个小孩才吭吭唧唧地拒绝。
以前兄妹二人睡一起,现在大了,就让他们分开睡了,依然在他们卧室外间。两个小孩到自己的小天地很有安全感。在客厅的时候还不甚踏实,到床上两个小孩瞬间进入深度睡眠。
此时张跃民和梁好运才算有自己的时间。然而并不得闲,该准备午饭了。
难得能踏踏实实休息几天,张跃民不光买了鱼和虾,还买了公鸡。
梁好运拉开炉子烧水,张跃民杀鸡脱毛。
剁鸡的时候张跃民想起一件事:“我记得你说过,打算做速冻饺子。做了吗?”
“包装袋还没设计好,加工饺子的机器还得再过些天才能送来。”梁好运道。
张跃民惊讶:“用机器?”
“难道用手工?人工那么贵,帝都百分之八七十的人都不舍得买。舍得买的,又有几人有空煮饺子。”梁好运本来也想做手工水饺,市场调查一出,梁好运选择机器。手工水饺,谁爱做谁做。
张跃民:“我忘了得一个个包。”
“又包饺子吃的?”
熟悉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
张跃民和梁好运相视一眼,梁好运起身看去,正是刘向东,后面还跟着一个段老三。
梁好运脱口道:“你们怎么来了?”
“全国都放假,我们也不敢不放啊。”刘向东看到院里的两个童车,就把他带来的东西放童车上。
当初两人办牛奶厂的时候,梁好运承诺让他们的销售员跟好运食品厂的销售员一起。
去年梁好运在江北县忙分厂,他们公司的第一批货送到帝都,梁好运就让销售经理亲自出马。
销售经理知道好运食品厂有刘向东一份,刘向东也是他老板之一,于是就把张保栓等人当兄弟公司的。
到百货公司推销时,更是直言,我们公司另一个老板刘向东在草原上弄的牛奶厂。奶源绝对有保障。
离洪灾过去一年多了,帝都人民都快把他忘了,单独提刘向东,百货公司没印象。跟梁好运一起,百货公司上至经理下到售货员,瞬间就想起来了,那个上过《新闻联播》,第一个把物资送到灾区的男人。
对于这个人,就是穷凶极恶之徒,也说不出他作秀的话。因为作秀这么简单,为何第一个到灾区的是他,而不是旁人。
销售员也承诺,快过期了他们会派人来拉走,商店没有后顾之忧,自是很乐意帮他们卖。
这年头还没有那么多水和乳制品选择,不像二十年后,单单纯牛奶品牌就能摆一排。商店售货员就把水和乳制品放一起。
在大众眼中能进大商店的东西肯定不错。乳制品远比水的利润高,商店也爱卖这个,自然也让售货员推销。
有推销,老板还是大众熟悉的人,不是什么小作坊,到年底他们又生产了应景的礼盒装,以至于短短半年就打开帝都市场。
消费者确实很喜欢他们的乳制品,两人今年决定贷款,年底赞助春晚。此次过来,一是回来看看家人,二是告诉梁好运这件事。
梁好运点头:“可以啊。你们也可以请明星代言。”
“代言费贵。”刘向东不舍得。
梁好运:“那就去艺校找几个好看的学生拍支广告。这个要不了多少钱吧?”
“拍广告也挺贵吧?”段老三问。
梁好运认识不少记者,饭毕就给那些记者打电话,让他们推荐一个擅长拍广告的广告导演。
熟人牵线,必须得友情价。这样就省了不少钱。
段老三忍不住说:“我就知道你有办法。”
“别恭维我了。电视台可不会给你打折。”梁好运提醒两人。
段老三:“我知道,我们问过,也不会因为我们是小品牌漫天要价。谁让我们是你朋友呢。”
梁好运摇头,“电视台的记者给我面子,不等于台长也给我面子。”
“但是给咱大舅咱小舅面子啊。”刘向东道。
梁好运没听懂:“大舅小舅?”不由地看张跃民。
张跃民也没听明白。
刘向东诧异:“你俩真不知道?因为跃民跟他大表哥长得像,只要听说过或者见过李擎的就没有不知道跃民的。知道跃民等于知道你啊。
“我们去总台谈广告,因为我俩上过《新闻联播》,播音员和台长觉得我俩眼熟,问是不是在哪儿见过我们。我说可能电视里。他们就问我们是不是你朋友。台长还问你怎么不打广告。是不是李家不许你太高调。”
“这都是哪跟哪儿啊。”梁好运好笑。
刘向东:“我当时也想这样说。不过没敢。就说你怕他们广告太贵,连问都不敢问。他们那个台长就说,可以给咱们个友情价。”
“当真?”梁好运问。
段老三点头。
梁好运看张跃民,跃跃欲试。
张跃民:“还有钱?”
梁好运本以为去年年底就能生产饺子,没料到得到今年下半年。为饺子准备的那笔资金至今还在银行存着。
暑假快到了,每年暑假水、桶装方便面和火腿肠的销路特好。
五月十号,梁好运就去总台,同他们签一年的黄金档广告合同。
电视台的黄金档现在的广告要播到八月份,正好梁好运可以趁着这段时间制作个香辣牛肉面的广告。
没有请明星,带着广告导演前往艺校选的人,然后去公司拍的。
总台黄金档广告时间短,不需要拍太多,梁好运又给广告导演很多意见,以至于一周拍好,成片一个月就出来了。
全国学校放假,梁好运把成片送去总台。当时上午十点多,好些人都有点饿,看到热气腾腾的方便面,里面还有一根火腿肠,除了梁好运都忍不住咽口水。
这则广告偏偏又是八点前后播出,吃着方便面,喝着冒冷气的水,这个夏天不要太爽。
梁好运也考虑到天冷了,观众看到冰水心里不适,还准备了一个用好运纯净水煮好运方便面更美味的广告。这个也交给总台。
短短几秒钟,这么多内容,总台的工作人员都忍不住佩服梁好运,真是不浪费一秒钟。
梁好运不好再说人家广告费太贵,只能说她薄利多销,想赚钱必须精打细算。
精打细算是真,薄利多销也是真,但她出货量大,两年前就能捐那么多物资,肯定不差钱。总台里能人多,早打听到梁好运当年捐物资是按出厂价,并不是市场销售价。所以这些人精佩服梁好运做事实在,很是尊重她,便很机灵的绕开这个话题。再说了,梁好运身后有李家,据说还有一家人,总台也不想无缘无故得罪她这一号人。说不定以后还要找她帮忙。
谁都没料到,总台真有需要梁好运的一天。确切地说制作中心需要她。
电视剧制作中心弄了一部电视剧,拍着拍着拍冒了。总台的剧有关部门也无法插手,他们自己拍好就播,也就不喜欢外人插手。可找影视公司,对方肯定趁机塞人。制作中心就想到梁好运。
总台不是让梁好运赞助,而是让她投资。梁好运一看是很有名气的一部历史大剧。梁好运觉得可以投资。但制作中心不知道,也不能保证观众喜欢啊。梁好运趁机提要求,春节前后一个月把她的广告换成饺子。内容变了,广告时长不变。
制作中心主任都惊了,她居然做水饺。
水饺其实已在各大商店铺货。现如今市场上有速冻水饺,但因为运输条件,帝都只有几个大超市有卖。也是因为运输成本,所以价格贵。梁好运这个当地水饺便宜,一铺货就把之前的挤出帝都市场。
梁好运前往河东省考察时,注意到江北县隔壁就有个大屠宰场,总台能同意,她明年就在江北县弄个水饺生产线。那边人工工资便宜,离省城近,离屠宰场也近,同样的价格,在那边至少能多赚一成。
时长不变,春节前后播饺子也应景,总台那边考虑一下就同意了。
梁好运跟制作中心签了合同,第二天就把钱打过去。
制作中心主任忍不住感慨,梁好运一个女人家做事比老爷们爽快。
梁好运也没指望这笔钱能回来,然而第二年好运牌水饺走进帝都千家万户,她投资的那部电视剧居然见着回头钱了。
制作中心收到一部分钱,就把梁好运投资的本钱给她。至于分红,等海外版权,DVD等版权收回来再分。
饺子卖出去,梁好运也不差这笔钱,她也没空关心这个,因为她此时在江北县。
梁好运趁着暑假,张跃民有空看孩子,把江北县的饺子生产线安排好了。
在梁好运忙的脚不沾地的时候,也发生了一见令全国人民欢欣鼓舞的事——申奥成功。
张跃民相信能行,但他担心帝国主义横加阻拦,并没有抱太大希望。以至于等八月底梁好运回来,张跃民就忍不住抱怨,忘了买烟花。
因为申奥成功,梁好运想起一件事,笑着说:“现在买也不晚。八月十五放。”
“也行。”人家都出去庆贺,张跃民因为照顾孩子出不去,只能在报纸和新闻社看申奥成功那天外面多热闹,偏偏他在家也没热闹成,越想越不甘心,开他的SUV弄整整一车回来。
大小子和二丫头兴奋不已,抓住张跃民的手问:“爸爸,爸爸,给我们买的吗?”
“是的。你们到学校听老师话,中秋节就把这些全放了。”张跃民道。
两个小孩拔腿就往屋里跑,找出爸爸给他们买的小书包就要去学校。
梁好运哭笑不得:“天快黑了,去哪儿上学?明天再去。”
二丫头懵懵懂懂地问:“天黑不可以上学?”
“当然不可以。放学了就不能再去学校。”
梁好运七月初到江北县待半个月,回到家又待半个月才去江北县。她在家的那段时间,教会了孩子二十以内的加减法。两个小孩现在的水平完全可以上一年级。所以梁好运不担心中班老师不要他俩。
幼儿园离他们家不远,翌日清晨,梁好运和张跃民抱着他俩去学校。
兄妹二人自理能力不错,书包里有糖有巧克力,还有刘向东送给他们的纯牛奶,还有一个水杯,还有几张卫生纸,梁好运完全不用担心他们渴了饿了。只担心他们不习惯。
张跃民得去学校,梁好运就在老师办公室等着哄孩子。
两个小孩在电视里看过,上学就是听老师讲话。然而中班是学一会儿,学的还是两个小孩会的,然后其余时间都在玩儿,两个小孩别提多开心。
中午吃饭,二丫头一个劲念叨:“妈妈,妈妈,我喜欢上学。”
“有没有欺负同学?”他俩上学梁好运只担心两点,一是他们不习惯,二是兄妹二人联手打人家一个。
二丫头摇摇头:“我是好孩子,乖宝宝,我不打架。”
梁好运严重怀疑小孩还没跟别的小朋友混熟。
人家小朋友是从小班升上来的,大小子和二丫头跟人家不熟。人家不找他俩玩,他俩就跟在家一样自己玩儿。幼儿园玩的东西多,小兄妹俩对一切都很好奇,也没发现他俩被疏远了。
俩人包里有很多好吃的,还不吝啬,没几天他们就跟人家混熟了。
饭桌上,梁好运听到儿女提到别的小朋友的名字,当晚就提醒张跃民:“我估计要不了几天老师就得叫家长。”
“你别吓我。”张跃民睡不着了。
梁好运:“小孩没有不打架的。你儿子闺女在家互掐,出了门一致对外,等着吧。”
翌日清晨,张跃民送俩小孩到学校门口,千叮咛万嘱咐,“不许惹事!”
二丫头挥挥小手,“爸爸好唠叨啊。”
“惹事等待你们的将是鸡毛掸子。”张跃民不放心,“别人和你打架,你就躲开别跟他玩儿。否则我就当你想打架。”
大小子忍不住说:“爸爸不讲理。”
“不讲理的是你们。可以躲开不躲,不是想打架是什么?”
二丫头:“他们,他们追着我,跟我打架呢?”
“你们俩,没人敢跟你们打。”张跃民道。
小孩气得拉着哥哥就跑。
中午梁好运没回来。晚上俩小孩见着妈妈就告状,爸爸吓唬他们。
梁好运:“爸爸是怕你们把人家打哭了,人家来咱家找你爸爸理论,说你爸爸一个大学老师还不会教孩子。”
大小子好奇地问:“不打哭呢?”
梁好运心梗。
张跃民:“你知道他会不会哭?”
大小子想想,乖乖地摇头,不知道啊。
二丫头说:“我们可以提醒他啊。”
“对啊。”大小子点一下头,“不准他哭,他就不敢哭啦。”
梁好运诧异,看向张跃民。
张跃民:“别看我,我可没教他们威胁人。大小子,二丫头,不许威胁别人。让我知道,你们一样挨揍。”
“你是不是我爸爸?”二丫头大喊。
张跃民笑道:“你说呢?”
小孩哼一声,找老爷爷老奶奶。
张爷爷道:“咱们不理他,吃饭。小蒋,小羊,端饭。吃了饭咱们去玩猫捉老鼠。”
每天晚上胡同口都有小孩玩儿。以前俩小孩小,没法玩儿,长大一点可以帮忙做老鼠峒,胡同里的大孩子才带他们玩儿。
有的玩儿,两个小孩瞬间忘记不愉快。
玩到八点多,估计小孩累了,张跃民喊他俩回来。
现在的天还不甚冷,梁好运就弄两盆水,在廊檐下给他俩洗澡。
孩子玩的时候,张跃民看着,梁好运洗澡。俩孩子回来,梁好运伺候,张跃民去洗漱。两人轮着,伺候好孩子,两口子就可以直接上床休息。
夏天天黑的晚,睡的夜晚。如今虽然是初秋时节,张跃民的生物钟还没调整过来,不是很困。外间的小孩还没睡着,两口子不好做些别的,张跃民随手打开电视。
梁好运一下坐起来。
张跃民吓了一跳:“怎么了?”
“你看!”梁好运指着电视机。
张跃民看过去,浓烟滚滚,像是大楼起火,“又是哪儿?”
“快找国际频道。”梁好运催促。
张跃民找国际频道,《国际新闻》正在直播。张跃民看到上面不是打仗,也不是起火,而是恐/怖袭击,抓住梁好运的手就朝自己腿上使劲掐一下。
张跃民痛的倒抽一口气,回过神跳起来。
梁好运瞧着他跟个孩子似的乱蹦跶,也忍不住笑了:“至于这么高兴吗?”
“高兴!我何止高兴,简直兴奋!”张跃民想起什么,趿拉着鞋就往外跑,砰砰敲他爷爷的房门。
张爷爷想骂人:“大半夜不睡觉干什么?”
“你睡了?”张跃民反问。
老人冬天睡得早。现在是初秋,时常九点半才能进入梦乡。再说了,两个小孩刚嬉闹着洗好澡,吵得老人也睡不着。
张爷爷:“有事快说,有屁快放!”
“还记得大使馆被炸吗?”
大使馆被炸,张爷爷至今不能忘,想起来就胸闷:“你小子故意的?不想我睡直说。”
“爷爷,他们的大楼被炸了。”
屋里安静下来,瞬间亮起灯,门打开。
张跃民低头一看,老人都没顾上穿鞋,“哪个大楼?说清楚,什么时候?”
“对,跃民,快说!”张奶奶也坐起来。
张跃民扶着他奶奶起来,“我和好运那屋里的电视正在直播。你们快去看。”
张爷爷拔腿就往东边跑,速度快的跟十八岁少年一样。
梁好运听到脚步声早早把门全打开。
张爷爷看到那熊熊大火,瞬间湿了眼眶,猛拍大腿,“好!好!好!”
张奶奶还是不相信,问梁好运:“这是真的?”
“当然。您看,国际新闻。不光咱们能看到,关注咱们国家的外国人也能看到。做不得假。否则授人以柄。”梁好运道。
张奶奶的拐杖不住地戳地板,显然激动的手都抖了。
张爷爷更是握紧拳头。
这些于梁好运不过是历史,梁好运心底没多大感触。可看到两位老人这样,梁好运也有些激动,“跃民,买的烟花呢?”
张跃民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视,希望那高楼轰然倒塌。乍一听到梁好运的话,愣住:“什么烟花?”
“留八月十五放的。”梁好运朝外间努一下嘴,哄孩子的烟花。
张跃民心中忽然一动,“爷爷,奶奶,你们出来。”朝外面就喊:“大小子,二丫头,睡了没?”
俩小孩快睡着了,又被进进出出的爸爸吵醒了。
二丫头没的睡很难受,吭吭唧唧要哭。
张跃民:“想不想看烟花?爸爸给你们放烟花。”
两个小孩坐起来。
梁好运给他俩穿上鞋,张跃民抱着一箱烟花出去,拍左右邻居的大门:“我放烟花,出来看烟花。”
他嗓门大,前后邻居都被他喊出来。
张跃民把他买的烟花排成两排,堆在胡同正中间。
何大妈忍不住问:“不年不节大半夜放什么烟花?”
“没看新闻吧?”张跃民看到何大妈的儿子也出来了,“给你留五分钟,找《国际新闻》,快去看一眼。”
何大妈脱口道:“又申奥成功了?”
“看看就知道了。”张跃民故作神秘。
何大妈本来不感兴趣,被他这一说,跟着儿子到堂屋,看到滚动直播,嗷一嗓子跑出来:“跃民,跃民,新闻真,真的?!”
“当然!都离远点,我点火。”张跃民拿出打火机。
何大妈给儿子钱:“快,去小卖部买两盘鞭炮。”
西边邻居出来就听到这句,立即使唤她丈夫,“你也去!”
两人男人拔腿就往小卖部跑,一边跑一边提醒张跃民:“等我们回来再放。”
“这是咋地了?”前后邻居奇怪。
何大妈连忙跟众人解释。
众人没想到这么大的事,纷纷掏出钱,让家人去买鞭炮。
小卖部的鞭炮不多,还是过年卖剩下的。这点街坊四邻都知道。于是就有人找张跃民借车。
张跃民不禁眨眼:“这么大晚上的,除了小卖部,哪还有人?”
“批发的地方肯定有。”有人说。
梁好运忍不住说:“可是,等你们买回来,都该十一点了。”
“那就等十一点再放。”
梁好运看两位老人。
张爷爷大声说:“我们不困。”
大小子和二丫头困啊。
两个小孩窝在小蒋和小杨怀里困得一磕头一磕头。
大小子更是很不开心地问:“爸爸,为什么还不放烟花?”
“你爸这点太少,叔叔再去买点。”找梁好运借车的人道。
有人接道:“多买点。”
“后备箱有限。”又有人说。
“张老师家不是两辆车吗?”
一语惊醒梦中人。
半个小时后,整条胡同摆满整整两排烟花。
大小子和二丫头已进入梦乡。
烟花突然响起,两个小孩吓得睁开眼,看到满天星火,两个小孩瞬间清醒。
这边最高的房子是大学的教学楼和学生宿舍。没有遮挡物,一排烟花放到一半,周围的学生都被惊醒,吩咐趴在窗户上看。
持续不断的烟花落下,学生们以为完了,正打算睡觉,忽然又响起了,整整响了半小时。
半个钟头后,学生们以为这次该没了,鞭炮齐鸣。
何大妈看着鞭炮小小的火苗,压根没法跟电视里的熊熊烈火比,“这个鞭炮没意思。我觉得应该放礼炮。”
梁好运想笑:“真弄个礼炮过来,咱们明天都得上新闻。”
何大妈摇了摇头:“明天新闻轮不到咱们。跃民,知不知道哪儿有卖礼炮的?”
“我知道也不行。大晚上放礼炮,招不来小报记者,绝对能把安全部门的人招来。”张跃民提醒她,“不过你别嫌不过瘾。今儿早点睡,明儿继续。”扫一眼街坊四邻,“我明儿拉一车,晚上八点半,还在这儿。连放三天!”
作者有话要说: 我一直想一次更这么多,一直没成功,今天终于成了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