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人还沉浸在马镫带来的压迫感时，中行说阴恻恻的声音再次响起。
“大单于，各位大人，眼下马镫还不是最紧要的，汉朝皇帝发布了一条命令，诸位应该都知道了，这才是我大匈奴最大的威胁。”
右谷蠡王是一个满脸胡须的壮年男子，冷哼一声说道：“哼！只要不是那支疯狗一样的军队，汉人来多少本大爷就杀多少！”
中行说不敢多说，这个人是他最害怕的，主要这是个出了名的莽夫，还深受伊稚斜喜欢，之前就揍过他。
好在伊稚斜还是能够分得清大局，沉声道：“来一千你能杀一千，来一万你能杀一万，来十万呢？来百万呢？散落在整个草原上，你杀的干净？”
这下，右谷蠡王不说话了，他手下只有五千多亲兵，又是伊稚斜亲自质问，如果说别人他还敢吹吹牛，现在他哪里还敢说什么。
看到有人撑腰，中行说再次开口道：“汉朝人这一次要打的不是土地战争，不是资源战争，而是灭族之战，女人和小孩的赏金要比壮年还高，要是没有应对办法，十年之后，我大匈奴将没有女人生育，没有新长成的壮年人了！”
“狠毒！长生天不会绕过这群野蛮的汉人的！”
籍若侯产大声的咒骂着，他常年负责祭天祭祖，算是半个神棍。
只是在座的，都算是匈奴人中有些脑子的，也都知道这个时候咒骂解决不了任何的问题。
罗姑比也明白这个事情严重性，这一辈子第一次对中行说低下头。
“中行说，你是个人才！是我大匈奴的人才！出个主意吧，我大匈奴的未来都在你的身上了！”
从未受到这样礼遇的中行说立刻赶紧一股暖流从心头涌入丹田，随后顺势涌入了跨间。
太监由于肉体缺陷憋不住尿，裤子里面顿时就湿透了。
不过他早就习惯了，换了个姿势让湿漉漉的内库离开皮肉，这才说道：“眼下有上中下三个办法。”
环顾四周，匈奴的大人物们都一脸期待的看着他，包括伊稚斜，这让他再一次的获得了人生的满足。
“上策是放弃漠南，回到漠北休养生息，十年之后卷土从头来，我们要用同样的办法彻底灭亡汉人。”
“放弃漠南草原这不可能！”
“对呀！这不是看着汉人做大么！”
“谁爱放弃谁放弃，反正我不走！”
一听到放弃漠南草原，顿时匈奴人都不干了，漠南气候和环境要比漠北好了太多，放弃漠南相当于断了自己的未来。
中行说不管众人的反对，笑呵呵的说道：“诸位大人不要着急，还有两条。”
顿了顿公鸭嗓子，结果被一口痰卡主显得十分滑稽。
咳了许久这才咳出去，继续说道：“中策是动员所有匈奴人，成立机动部队，几个部落之间联合行动，并且组织精锐骑兵在草原上反猎杀汉人。”
中行说知道这些人脑子反应慢，在众人还没有消化掉中策的时候，立刻说出了下策。
“下策是采取汉人同样的政策，反向猎杀汉人百姓，逼迫汉人朝廷妥协。”
在说完下策之后，匈奴人的眼睛一下子都亮了起来，他们有限的智商在下策中发现了巨大的商机。
只要去猎杀汉人百姓，就能拿到赏金，还能抢劫，这才是匈奴人骨子里面喜欢的事情。
不过伊稚斜显然不这么想，只见他抬起一只手，让正在议论的众人住嘴。
“上策太保守，我大匈奴损失也太大了，下策对付过去的汉朝皇帝还可以，你们觉得这个小皇帝是会妥协的人么？”
听到伊稚斜这么说，中行说敏敏嘴唇，他早就猜到了这个结果，可是中策实际上也只是苟延残喘，在他看来漠南早就守不住了。
他也无法再说什么，看着众多匈奴人开开心心的去落实中策了。
最近的马邑出乎意料的忙碌，过去的贸易重镇，经历了匈奴洗劫，现在却变得更加的繁荣。
而现在最主要的商品不是牛羊，不是布匹，更不是食盐，而是匈奴人头。
经常看到一些脸上印着字，或者一身刀疤的汉子在街上闲逛。
还有一些刚从城外进来的，腰间还挂着好几个匈奴人头。
如果谁的腰上有小孩的人头，更是会引来阵阵羡慕的眼神，现在猎杀匈奴女人和小孩已经成为了生意。
而且是最赚钱的生意，人们把专门从事猎杀匈奴的人叫做猎匈人，大多都是一些犯人和亡命之徒。
甚至草原上出现了一个现象，一个匈奴部落主动攻击另一个部落，然后将人头专卖给猎匈人。
刚开始，李广和亲兵们每天看着成堆的人头，每晚都做噩梦，后来慢慢也习惯了，有时候事情太多，就在人头堆边上吃饭。
这日李广一边让亲兵统计今日的数据，一边啃着一条羊腿。
当听到亲兵说今天一共收来了八百多人头，其中六百多都是妇女和儿童，李广嘴角略微的抽搐了一下。
“看先生面相，可真心不像个狠辣之人，没想到居然这么狠！”
李广每天都统计出城的人数和进城的人数，也知道有许多人出去了就再也没回来过，可是损失一些社会的渣滓换来的战果实在是太夸张了。
他打了几十年的仗，第一次想明白，打仗打的是什么。
要知道匈奴一共才就一百二十来万的人口，这才几天就被猎杀了四千多，其中抢夺来的牛羊马匹还不算。
更重要的是，眼下马上过年，草原上还是天寒地冻，等到来年春暖花开，不知道多少汉人会进入草原。
当然，刘彻的决心早就体现出来了，他在几个人头收缴点囤积了大量的钱财。
这些钱财又吸引了各地商人，商人们在这些地方开设了酒馆、赌坊甚至还有青楼。
这让许多刚刚从鬼门关回来的人有了各种选择，去洗涤内心，舒缓压力。
当然，最畅销的还是高度白酒，一时间，阳信公主的酒厂差点供应不上。
与此同时，各种各样的小道消息通过各种途径传遍了全国，比如村里的谁谁谁，原来饭都吃不上，现在在北边发了大才，回来买了上百亩土地，一下子成为了地主。
或者谁谁谁，原来就是个到处打架惹事的住，去了北边没几天就回来了，还娶了媳妇。
......
在这种氛围下，许多原本日子就过的不太好的汉人百姓们都动了心思，甚至一些地方，地主带着家丁护院浩浩荡荡的北上去发大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