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白仿佛回到了上高中那会儿,赶着去吃饭就为了多写几张练习题,心里即使千万个不愿意,但为了完成任务,初白还是按照江轻竹的要求。
吃饭后就去了藏书阁。
不得不说,这具身体的记忆力确实开挂。
江轻竹说的都记住了。
但是他为了偷点懒故意写得七零八落,这样下次江轻竹就不会一次性讲这么多要点了。
这么想着,初白的心情好了不少。
一面写完后,从身侧重新抽出一张崭新的宣纸,正要落笔,听到嘎吱的开门声。
初白抬起头,愣住。
来人仿佛盛着月光,平时一丝不苟束着的墨发披散下来,与雪玉修长的颈项形成强烈的对比,微风吹动衣衫仿佛羽化登仙。
江轻竹轻轻把门关上,抬眼便看到小弟子直直看着他,宣纸上滴了大团的墨点。
“抄写到何处了?”
初白这才回过神,“一半有了……”低头看到宣纸上的墨点,“我的纸。”
江轻竹在他旁边的蒲团坐下,“墨磨得太稀了。”拢住衣袖伸手拿起墨条细细转圈研磨起来。
初白脸上一红。
他才不会承认是看呆了才……
灯光熹微,鼻息间淡淡的香气从江轻竹身上传来,初白没法心无旁骛地落笔,写几个字就往身边的人身上瞥。
江轻竹放下墨条,“何事?”
初白摇摇头,强打精神继续写。
碎索的声音,眼角边晃进来莹白色的衣衫和墨色的长发,香气渐浓,“你这字……该练练了。”
初白嗯了声。
一只干净修长的手伸出来,握住他的手背,淡淡的嗓音贴在他耳边,“拿笔的姿势不对,来放松,像我这样拿。”
初白整个人都僵硬了。
那只手干燥、温暖,按着江轻竹的要求,僵硬地调整着姿势,忍不住抬眼去看身边的人。
眉眼干净冰冷,垂着眼皮眼睫毛浓密,唇色淡淡的。
似乎感受到他的视线,江轻竹抬起头,猝不及防的视线相撞。
那双眼底色纯粹黑白分明,莫名让他想到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这样的形容词。
太完美了。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仙气的男子。
“学会了?”江轻竹问。
初白点头。
那只覆盖的手收了回去,初白继续心不在焉地写着,江轻竹起身走远,坐下闭眼开始打坐念决。
初白心中一凛。
那可不行。
“大师兄!”初白故意道:“您来看看我前面写的怎么样吧?”
江轻竹重新睁开眼睛。
情绪淡淡的,也没有嫌烦,面容淡定地开始看,看着看着眉头就皱起来了。
初白道:“我有好多不理解的,师兄我是不是很笨啊?”
“你不笨。”江轻竹接过他手里的笔,“是我太操之过急了,没考虑到你的基础。”一面写一面道:“下次不会了。”
初白心想:目的达到了!
然后就听江轻竹道:“我再给你讲一遍。”
“……”
初白只好强打精神说好。
江轻竹一边写还一边和他讲解,真的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他的字游云惊龙、力透纸背。
衬托的初白刚写的字,像是蛇形弯弯曲曲丑的没眼看。
更深露重。
忽然一个石头从窗子砸进来,咕噜咕噜滚到二人面前,初白一愣。
石头上绑着张纸条。
还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江轻竹已经伸手拿过,拆开纸条铺平。
纸条上写着:
[小弟子,出来我带你去后山御剑玩啊!]
最后面还带了个鬼脸和署名。
宿允。
初白:“……”
他感觉身边的人气压瞬间低下来了,“那个,你听我解释。”
咕噜咕噜。
又一个石子飞进来。
[后山的野鹿吃过没,我带你去逮,绝对比上次的牛肉干好吃。]
“牛肉干?”江轻竹问。
“这,”初白道:“我保证不是山上的牛。”
江轻竹道:“解释完了?”
初白点头。
剩下的没法解释。
然后他就看到江轻竹手一拢,把纸条石头收进手心里,提着剑出去了。
提着剑?
剑!
初白反应过来,连忙跑到窗台前。
就听到宿允的叫声,“我去,你这顽固怎么在这?我可没找你,你出来做什么?”
江轻竹手袖一挥,将石头砸进宿允怀里。
“别再来骚扰他。”
宿允道:“凭什么?你管的倒是比沈清风都宽。”
“你不配提宗主。”江轻竹举起剑,当头对面刺过去,“当初宗主视你为唯一的弟子,而你却叛出宗门自甘堕落,如今还有脸回来。”
宿允堪堪躲开。
面上的轻佻风流收敛了几分,抽出腰间的长鞭,“没想到这些年你进步还挺快。”
“废话少说,今天我要带你去见宗主。”
宿允道:“恐怕你没这个实力。”
初白在后面鼓起了掌,实在太精彩了,两人的一招一式比起他在电视剧上看的要行云流水多了。
宿允被击退几步,捂着胸口,江轻竹乘势进一步攻击。
宿允道:“小弟子,下次再带你学御剑。”
突然被cue的初白一愣。
宿允就用轻功消失了,江轻竹没有继续追,而是扭头看了他一眼。
初白背后一凉。
赶忙把头缩回来,顺带把窗子关上,规规矩矩坐在蒲团上拿着笔装模作样。
随后听到上楼的声音。
江轻竹道:“看来你很喜欢和宿允那家伙待在一块?”
初白笔一抖,“没有,我最喜欢的只有大师兄你。”
能不能把剑放下再讲话。
“嗯。”江轻竹紧绷的嘴角线条松泛了些,“严格约束都是为了你好,要想学御剑,明日来竹林,我教你。”
“……”
我并不想,谢谢。
初白道:“那真是麻烦大师兄了,大师兄人真好!”
“不必客气。”江轻竹这才把剑挂在墙上,重新在他旁边坐下,“既然宗主将你交于我,事无巨细,我都会教你。”
初白觉得高兴不起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