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辞君看秦煊像个 冥顽不灵的愣头青,不管不顾就知道往前冲。
感情之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她心知自己劝不了他,也就不再多说,时候到了他自然明白他和那赵家大小姐之间的问题究竟出在什么地方。
总要放手让傻小子去亲身实践一下,才能有所领悟。
童家的酒坊新开,她本来以为这次来能看见童盛男,一直到离开时才发现是自己想多了。
童家此次进京虽然有拉拢各方的想法,而现在能来这酒坊里消遣的人非富即贵,在她眼皮子底下做这样的事情明显弊大于利,他童盛男那么聪明一个人,自然是不会给别人留话柄。
可她从进来到离开,童家酒坊进进出出的人络绎不绝,又很能说明情况。
即便童家不主动结交,亦有许多人主动卖好。
她将这一切看在眼底,心里似乎有了某种想法。
两人喝完酒,宋辞君主动提出送秦煊回侯府,秦煊把脑袋摇成拨浪鼓,“我不回侯府!”
“你不回家你想去哪儿?”她皱眉不解。
秦煊看了看她身后的车马和护卫们,“你要去哪儿?”
“我?”
她能去哪儿,当然是回宫了。
可是这话自然不能当着他的面说。
“你是不是要回王府?”秦煊打个酒嗝眼睛发亮。
“你想跟我去王府?”她瞬间抓住这小子问题里的关键。
秦煊一愣,随后猛点头,讨好道:“想去。”
宋辞君环胸歪头看他,眯了眯眼睛,“理由。”
“什么理由?”
“为什么想去王府?”
“听说王爷病了,我想去探望王爷身体如何了。”
见她明显不信他的话,他再次肯定道:“真的!”
“上车!”
最终,宋辞君也并没有拒绝他,两人同行一路回到摄政王府。
有了上一次陛下不清自来的经验,这一次王府管家刘安淡定的多,亲自将二位迎进府内,宋辞君随口问了句“王爷如何了” ,得到还在睡觉歇息的回答后,便不在多问。
交代刘安安排一下秦煊,先回自己的院子里了。
全程自然流畅,嫣然当王府如自己的宫殿,看得跟来的秦煊心中十分震撼。
果然跟王爷不是一般的关系啊!
他还从来没有听说谁在摄政王府里能如此自由自在的呢。
尤其是女的!
可她敢,他可不敢在摄政王府放肆,懵懵懂懂的随着刘安去安顿,犹豫酒气上头,头一沾床就睡着了。
再次造访蔺琰的府邸,宋辞君已经没有上一次的好奇了。
酒劲有些上头,她便也先行躺下睡了一觉。
睡到后半夜突然醒过来,口渴异常,翻身下地喝水,喝着喝着她忽然觉得窗外有人影闪过。
她眸光一沉,推开窗口翻出去。
刚要追上去,卫靖闪过来。
“陛下。”
她指着外面,“朕方才看见一道人影闪过,你看见没?”
卫靖道:“臣一直在门外值守,并未看见任何人影。”
“难道是朕眼花。”明明刚才……
她又问了一遍:“卫将军一直在门外?”
“从未离开。”
“这就奇怪了,难道真是朕今晚酒喝多了?”
卫靖沉思少顷,道:“臣带人去四周查看查看?”
她摆摆手,“不必了,在别人家里大动干戈不好,没事了,大概是朕一时烟花看错了。”
“是。”
她四周打量了两眼,转身回屋。
卫靖为她关好房门,回身重新挺拔的站在廊下。
他偏头望着旁边不远的窗下,目光若有所思……
年轻的女帝从里面一跃而出那一幕再次浮现在他眼前,陛下如一个多年训练有素的人,动作敏捷流畅,速度极快,不像是她这个年纪能有的底子。
他眼底划过一丝困惑。
宋辞君睡眠质量并不好,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等她想再回去补一觉时,突然发现一丝睡意也没有。
叹了一声气,再次起床下地。
门外,瑞常安小声请安:“陛下?”
“进来吧。”
瑞常安小心翼翼推门进来伺候,见女帝无心再睡,主动伺候着倒茶点灯,亲手端着暖茶送去了对面的西间。
宋辞君走过来打量,屋内陈设简朴大方,书案上,笔墨纸砚一应俱全,案后博古架上摆着书籍和瓷器。
她从书架抽了两本书翻了翻,无甚特别,都是四书五经一类的书。
将书重新放回去,转身在椅子上坐下。
见瑞常安还在旁边伺候,笑道:“你下去吧。”
瑞常安不敢,“陛下,老奴留下伺候主子。”
“朕想一个人呆会。”
“是,陛下,老奴去外面与卫护卫作伴。”捡了个理由,瑞常安退出屋内。
轻轻合上房门,站在卫靖身旁不远搓手,冷夜里寒风依然有点凉。
卫靖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瑞常安与卫靖也不像跟叶宗那般熟稔,一时也找不到话题,于是两人皆沉默无言。
宋辞君在案前坐了一会,望着面前的笔墨纸砚,忽然不知哪里来了兴致,开始研磨。
铺开一张白纸,玄色镇纸由中间一分为二镇在两边,手执毛笔轻撩衣袖。
她一时犯了难,画个什么好呢?
想了一会,她眼睛忽然一道亮光闪过。
有了!
她低头落笔作画,一笔一划聚精会神,夜深梦长时间一点点流逝,不知过了多久,她才意犹未尽放下笔,居高临下欣赏自己的画作。
好像还差一首诗?
写什么呢?
想了半天没想出合适的,算了,作诗这么难的事情就留给蔺琰那个混蛋吧。
“瑞常安!”
瑞常安正在门外闲的无聊,一听见主子召唤,连忙高兴的进来听差。
“陛下,可是茶水凉了?”
“不是,把朕的印章拿来。”
不一会,案上一溜码了四五个她常用的印章,瑞昌安眼尖,一进来就发现女帝居然深更半夜做了一副画,心想看来陛下今天心情很好,高高醒醒把所有随身携带的几个印章都拿出来,他也不知道陛下会选哪一个。
宋辞君难得作画,确实心情不错,在几个印章里挑来挑去,选了一个“君子一诺”的闲章,沾了红泥笑吟吟的印在自己的画作上。
瑞常安见女帝开心,也讨好道:“陛下,不题字吗?”
宋辞君笑道:“送给蔺爱卿了,让他题,抵朕的宿费了!”
“……”
陛下又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