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好一个俊美如玉的人儿啊

南庭筠正了正衣冠,进入内堂拜见嫡母南靖候夫人。

“孩儿给母亲请安。”

“有心了,坐。”

与对南靖候的冷漠不同,霍氏对这个自小就远离京师养在西南老宅的庶子倒平和的多。

“你来京师已有段日子了,在府中生活可还方便?”

“一切都好,劳烦母亲惦念。”

霍氏手捻佛串,平和的目光打量了一会庶出的长子,心中滋味复杂难明。

南庭筠完美继承了他生母的美艳,生的貌若潘安,论相貌,在这京师的年轻一代之中,或许也只比那享誉盛名的摄政王蔺琰稍逊几分,却比旁人出色的多。

刚回京,就被人动了心思,也不意外。

只是出身书香的霍氏,抛开南靖候的这些风流债,她也不喜欢南靖候那般毫无底线的钻营。

为了一己之私,竟不顾侯府脸面,欲送自家儿郎去宫中奉君,霍氏只觉自己当年眼瞎,怎么嫁了这么个人。

南靖候府,虽如今不复当年老侯爷在世时辉煌鼎盛,然,也轮不到献子媚上,无端辱没了门庭。

想到丈夫养在外院的女人,霍氏只觉心头愤然。

什么野窝里爬出来的狐狸精,也敢在侯爷耳边吹枕边风。

“你可知如今京师有两件大事?”

南庭筠道:“孩儿听母亲教诲。”

“其一,是当今皇上招婿的大选;其二,是今春加试的恩科。”霍氏说完停顿了稍许,执起一旁茶盏呷了一口茶,且暗中观察庶子的反应。

南庭筠却仿若这些都与他不相干一般,静等着她后面的话。

霍氏淡下眉目,问道:“你喜欢哪一个?”

南庭筠睁开眉目,神情微讶。

“是想进宫侍君,还是想科举出仕。”霍氏见他没听明白又解释一遍。

南庭筠听明白了。

正因为听明白了侯夫人的意思,才更讶异万分。

此事实属意料之外,南庭筠并没有立刻回答。

几息后,他忽然松了松身子,一脸桃花扭过头来问霍氏:

“母亲想我走哪条路?”

霍氏一怔。

不久凝重的脸色缓了些许,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放下茶盏。

“你这孩子,我是问你属意哪个,你反倒来问我如何,滑头。”

南庭筠不觉哪里不妥,神情悠然,“父母之爱,为子计深远,母亲既问我,那我必在母亲面前不遮瞒,实话实说罢了。”

探明了庶子之意,霍氏被南靖候那些糟心话堵住的心绪开阔不少。

“行,母亲知道你是何心意了,我必不会害你,你且回去用功读书,待我去细细打听详实,再与你商量。”

“好,母亲辛苦了,那孩儿告退了。”

“嗯,去吧。”

南庭筠躬身别过霍氏,回到自己的院中。

冬瓜伺立在旁,半天不见主子有何反应,偷偷瞄了好几眼。

南庭筠斜靠在椅背上,盯着桌案上的一尊嫦娥飞天像,兀自沉思良久。

院门外不多时,有人来报,夫人那边命人来送东西。

“大公子,夫人特命送来一些上等的笔墨纸砚给大公子消遣。”

笔墨纸砚,入眼皆不是凡品。

南庭筠围着桌面上的琳琅满目,缓缓踱步绕了一圈。

随后,一丝低低的笑声传出。

“大公子, 你笑什么?”

南庭筠抚掌,笑道:“笑这京师之下,竟还有如此有趣的夫妻俩。”

他的眼在笑、颜在俏,唯独那眸光沉郁冷淡的很。

双手拢在宽袖之中,南庭筠抬首看向冬瓜。

“说心里话,若终日与这些俗物为伍,还不如选了进宫服侍女帝了呢。”

“公子为何这般说?”

“……嗯。”南庭筠想了想。“听说皇上生的容貌昳丽。”

不然,为何尊享天之骄子美誉的那位摄政王,要处处与皇上作对呢?

冬瓜无言以为,心里默默叹上一叹。

他是个下人,榆木脑袋就是开了光,也猜不透自家公子每天都在想什么。

冬瓜就觉得他家公子跟别人家的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他又说不出来。

总之,不一样的很。

什么主子什么下人。

南庭筠唠叨了几句,冬瓜听着听着就觉着,公子说的对!

“那……公子您到底选那条路?是听侯爷的呢,还是听夫人的?”

“我啊……”

南庭筠难得双手抱头仰靠在椅子上想了会。

听谁的都行。

左右,他也不过是个弃子。

南庭筠闭上眼睛,懒得理。

在房中呆了一阵,又觉得闷,遂换了一身便装,带着冬瓜出了侯府,直奔闹市而去。

摄政王府里,蔺琰一副闭关读书的态度,宋辞君也懒的再主动上前搭话。

反正两个人的关系向来如此。

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

互看不顺眼。

宋辞君心里有气,等了半天还不见约人的秦煊登门,索性带人出王府先行一步,临行前在蔺琰家的门房上给秦煊那二愣子留下一个口信。

“让他去临河街的说书茶馆找我。”

门房上连连应下,“小的一定通知二公子。”

她走后,刘全去王爷面前通报,蔺琰听后也不过轻哼了下,没有过多反应。

刘全摸不清主子的心思,乖乖退出来,候在外面。

书房内,蔺琰的目光落在院角一株出墙的新枝,出神。

不能让女帝的存在,影响了自己的心虚。

开始处理政务前,蔺琰心里默默决定。

总归有一日,要图穷匕见的。

临河街,小茶楼。

今天说书先生的本子换了,不再讲《火炎女帅》了,改讲当今京师最热门的话题——女帝选夫。

嗬!

好家伙。

她每次来,都能听见自己的八卦。

“也好,今儿就来听听这女帝选夫记,是个什么乐呵。”

她一派悠闲落座,身旁瑞常安等人却胆战心惊。

瑞常安犹豫了片刻,上前低声询问主子的意见:“皇上,奴去让说书的先生换个本子如何?”

“不必!”她笑了笑,“就这个吧,听着好像还挺有趣。”

瑞常安脸色惨白退后站着,卫靖的眉眼淡淡扫了他一眼,又收了回去。

视线落在身前方桌前的年轻女帝身上,若有所思。

茶水点心,很快铺满桌面,宋辞君手里掰着花生,一边嚼着一边听书。

前方,说书先生润了润喉,开始起范儿,“昨天,我们说到这女帝选夫之事正如火如荼的开展,却不料大选未到,竟有候选才俊命丧酒楼,此事发生如此凑巧,是天意还是人祸呢?”

宋辞君噗嗤一乐,嘿,她可来了兴致了。

是啊,陈圣南就这么死了,是天意还是人祸呢?她倒要听听这民间百姓的猜测有何新意?

她正准备细听,只听身旁响起一道温润的嗓音:

“公子,可否拼个桌?”

宋辞君抬头,眼睛一亮。

好一个翩翩如玉的俊美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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