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日同去平虏堡的八旗贝勒66续续地赶了回来哲哲她们一群汗妃、福晋、女眷皆是乘坐马车走得较慢是以与大队人马一起仍是滞留在路上。
诸位贝勒大臣集聚一堂商议着各种办法。
九月二十二文武大臣、贝勒亲贵齐赴宫门之外隔着高高的宫墙诚心祈求皇太极置之不理。
翌日拂晓众人又一齐前往大贝勒府纷纷劝导代善主动请罪平息大汗怒气以免把事态扩大影响兄弟情谊。
代善同样未加理睬。
九月二十三气温陡降半夜里淅淅沥沥飘起了细小的雨丝。我睁着双眼在床上翻了一夜。
卯时已过天色仍是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我隔窗清晰地听见奴才们窸窣小心地伺候着多尔衮出门乌云珊丹不无担忧地小声询问:“爷大汗若是还不肯开门咱们把侧妃一直留在府里也不是办法……”
多尔衮冷哼一声乌云珊丹的声音戛然而止。
我空洞地瞪着床顶窗户纸上什么时候透进一层薄薄的光亮也不清楚。
心已痛到麻木……
不知过了多久我缓缓从床上坐了起来抓过外衣慢腾腾地穿上。桌上放着已经冷却的膳食我眨眨眼这是早餐?还是午餐?
摇摇晃晃地踩下地感觉自己身轻如燕几乎可以随时飘起来。这些日子食不知味我已然不记得自己到底吃过几顿饭。
多尔衮时常不在家忙着和诸位贝勒碰头想辙乌云珊丹与我虽然名分上是堂姐妹可她从不敢在我跟前多讲一句话每日只是吩咐奴才好生伺候不得怠慢。
我苦笑一声拉开门走了出去天色居然全黑了已是晚上了吗?
院子里静悄悄的丫头奴才一个不见我悄然无声地穿过长廊。
雨仍在缠绵淅沥就好像是我的内心写照般哭泣个不停。
伸手摊开掌心接下一片雨丝我将手指缓缓收紧握拳。最后拳头缓缓撤回我昂踏步跨进雨中……
***
两扇厚重的朱漆木门紧紧闭合门前的石狮子在雨夜里狰狞地瞪着我。抢在守门的两名侍卫持刀走上来驱赶时我先一步亮出了身上的信牌“我是东宫侧妃博尔济吉特氏哈日珠拉我要进宫!”
两人面面相觑盯着我手里的信牌仔细验看又狐疑地打量了我老半天。
“那个……果真是侧妃回来了么?”其中一名年约三十来岁的青年向我身后探头张望了下疑惑地问“怎么不见大妃她们?”
“我先回来的!”我有些不耐起来雨虽不大可细密的雨丝早已将我的头、外套打湿冰冷地贴在了肌肤上只消冷风稍稍一吹我便抖个不停。
“对不住侧妃!”两人互望一眼同时躬身打千道“不是奴才不让您进去只是大汗早有吩咐任何人到宫门前皆不准开门。请侧妃饶恕奴才们的不敬之罪!”
啪——脸上像是被人迎面狠狠地扇了一巴掌。
我抬头看向这座森严的门扉。
一年前我的花轿打这里过时这扇门也曾紧闭着将我关在门外……命运像是跟我开了个一点都不好笑的玩笑如今我再次被这道门槛给阻隔在了宫墙之外。
“侧妃请回!”两奴才跪倒在地诚惶诚恐地恳求。
回?我能回哪里?我还能回哪里?
这一生苦苦追寻的只是他!我来这里只是为了他!
啪嗒信牌滚落在地侍卫们诧异地看着我。我凄然一笑手指握紧指甲深深地掐进掌心……
“侧妃!”
“侧……”
在他们的惊呼声中我缓缓跪倒双膝沉重地砸在坚硬潮湿的石砖上。
“大汗若是一个时辰不开宫门我便在这里跪上一个时辰若是一日不开我便跪上一日若是永不再开我唯有长跪至死!”
侍卫们显然被我的决定吓着了一时没了主张。
雨丝细密地落在我身上雨水顺着耳鬓汇成小股的水柱倒灌进衣领。风渐渐大了起来搅乱了原本有条不紊的细丝我迷蒙着双眼渐渐地觉得耳边侍卫们絮絮叨叨的声音小了许多寒意一点点地渗进我的四肢百骸冻得我牙齿咯咯打战。
再到后来仿佛周围的世界已经静止没有了喧嚣争论没有了哗哗水流没有了烦忧没有了苦痛没有了绝望没有了……一切一切!
“昨儿个夜里怎么无人及时通禀?”
“奴才该死……”
“你俩的确该死……拖下去杖毙……”
冰冷得毫无热气的口吻昏沉间我被这句残忍的话惊到猛地一个哆嗦两条腿自膝盖以下突然拼命抽搐起来痛得我失声尖叫模糊的意识被拉了回来。
微微睁开眼皇太极狂的脸孔出现在我眼前。
“请大汗息怒——”
我正躺在他的怀里身上裹了一件宽大的貂皮麾袍他的身上仅穿了一件半新的一字襟扣的卷云金丝边长褂在风雨中显得有些单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