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死生7

真是对不住了东哥!顶着你的这张脸过了这么久临了却还是让它毁在了我的手里希望不知此刻灵魂飘荡何处的你不要怪我心狠!

我也……只是想自保而已!

***

也许是我这张毁容后的脸孔实在太吓人了吉赛自那以后竟没再进我的毡包来看过我一眼这一点让我深感欣慰总算从美女变成丑女的牺牲没有白费得到了应有的回报。

然而我逐渐地开始现一个奇怪的现象我所在毡包内随侍的丫鬟仆妇好像全部都在刻意地躲避着我她们看我的眼神常常带着一种莫名的惧怕甚至就连向来待我亲热的陪嫁嬷嬷也总找借口敷衍我。

这种诡异的情况真是令我有点摸不着头脑!

如此平静地过了两个月到得这年的闰八月建州方面突然传来一则惊人消息——阿尔哈图土门大阿哥广略贝勒褚英因谋逆之心屡教不改被其父淑勒贝勒赐死狱中结束了他年仅三十五岁的年轻生命!

当我听到这个噩耗的瞬间突然两眼一黑身子直挺挺地倒了下去。醒来的时候夜色昏沉软褥边一个守夜的人都没有我脑袋昏沉沉地举不起来每每想到褚英可悲可怜的结局心就痛得揪在一块儿了。

虽然早已猜到会是如此结局却不曾想竟会有如此之快!

努尔哈赤!努尔哈赤……你果然够狠够毒!

喉咙口一阵腥气涌上我侧过身子用帕子捂住嘴猛地咳了一声待到拿开时我分明看见雪白的帕子上濡湿了一摊触目惊心的殷红!

我猛地捏紧了帕子心里恍然有些醒悟过来难道我最终竟会是落得如此凄凉的下场?老天待我何其不公啊?莫名其妙将我穿越到了这种鬼地方遭遇了这些非人的经历到最后竟还要如此折磨我给了我这么个滑稽可笑的死法!

这算什么?这到底算什么?

难道来古代二十四年为的就是要做一个别人眼中彻头彻尾的“祸水”然后借着这张祸水脸孔襄助努尔哈赤吞并辽东?

禁不住的我呵呵冷笑起来悲凉的笑声里有我愤怒而无奈的眼泪!

老天——你不公!你待我不公!

***

随着咯血次数的逐月增加终于在腊月岁末我被移出了主毡包改迁至最角落的一间极为简陋的小毡包内身边除了自己从叶赫带过来的陪嫁嬷嬷以及三个小丫鬟外吉赛未再添派任何人手给我。

我心知肚明每日起居但凡能自己动手的便不让嬷嬷丫鬟近身伺候每日除非必要我甚少再开口讲话。餐饮食具茶碗杯盏等每次用过均吩咐丫鬟用沸水煮过且不可与他人混用。毡包内每日通风即便是大雪风暴我也不敢有丝毫轻忽懈怠。

吉赛先还替我派医诊治但为求死我每次都偷偷将熬好的药汁倒掉这个日渐衰败的身体在病痛的折磨下变得不堪重负。日常照镜现自己脸上的伤疤已全部落痂留了一层淡粉色的新肉虽不见得再有旧日容光却也不似当日那般恐怖骇人。

相对于新肉的粉红倒是原先的底色变得黯淡无光甚而惨白吓人。我瘦了许多眼眶内眍两只眼睛更显得大得出奇颧骨高高凸起经常呈现病态的潮红之色。最近夜间经常盗汗身体疲软无力明明畏风惧冷却偏爱吃生冷的东西似乎体内有团火常常烧得我口干舌燥虚汗连连。

不用大夫来瞧我也知道自己就快病入膏肓再熬些时日估计便可撒手人寰。只是这过程实在太痛苦也太艰难了。若非要等待自然亡故让灵魂可以回到我来时的地方我真想一刀结束了自己也免得再受这份活罪。

这种被病痛折磨日日等死的滋味……实在是太难受了!

***

转眼又苦撑了一个多月忽有一日陪嫁嬷嬷跌跌撞撞像是火烧屁股似的冲进了毡包脸色极差。

我这时方才睡醒胸口痛浑身汗湿一点力也使不出只得靠在枕上睁着眼睛无声地询问她。

“格格!大事……了不得的大事!”她喘吁吁地擦额上的汗“奴才才偷偷听爷们谈话奴才也不是真的要偷听的……”

她结结巴巴我甚为不耐哑着声轻喘:“到底什么事?”

“格格!那个……建州的淑勒贝勒在年初一自封为汗建国大金……”

我猛地从枕上撑了起来惊愕地僵持两秒终是体力不支颓然摔倒。

“据说……改元天命……”嬷嬷声音打战“建州通告天下的帖子已然到扎鲁特若是不遵怕是要直接打过来吧?”她激动地一把抓过我的手却在触到我手背时翻然醒悟吓得又赶紧缩了回去表情震撼惊惧比方才更甚。

我轻咳两声长久以来静如止水的心慢慢又起了一阵波澜胸口剧痛似乎又有甜腥之气上涌忙强忍下心头悸痛叹道:“还有么?其他……咳咳……”

“格格!您在建州住了那么些年那个大金汗王当真打过来念着往日的情分未必会为难您……您您……倒是千万要保重自己的身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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