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非梦9

额头滑下一滴冷汗我尴尬得坐立难安。

孟古姐姐看出我的难堪在桌底下轻轻拍了拍我的膝盖轻声问:“你要找的皇太极可是爷的部下?你若是有什么急事等宴席散了我便着人去找好不好?”

我心突地一跳“不……不是。他……”扭头再次去瞧那些阿哥们偏巧褚英和代善也正往这边看过来匆匆一瞥代善已若无其事地转过头去倒是褚英冲我咧嘴一笑甚是自得。

“皇太极……”我艰涩地苦笑怎么会没有皇太极呢?难道历史还会有错不成?

“唔……”身边的孟古姐姐突然闷哼一声声音里带着一丝痛楚。我侧目看她却见她捂着肚子皱紧了眉头在微微喘气。

“怎么了?”

孟古姐姐尚未回答那头衮代倒先开口问道:“算算日子也快了吧?”

“应该还有一个月呢……”孟古姐姐勉强坐直身子脸上淡淡地洋溢着幸福甜蜜的笑容。

我恍然原来是说分娩的事。这事我可没经验所以也就没有言权。只是为什么会没有皇太极这个人?这个困惑就像根尖锐的刺一般深深地扎在我的心里。

难道……因为我的介入历史开始转变了吗?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叶赫那拉布喜娅玛拉这个人还会不会在三十四岁时顺应天命的亡故?我到底还能不能回到原来的时空中去呢?

正心慌意乱间忽听堂上出热烈的哄笑声。扭头看去只见那边褚英突然噌地起身一张脸涨得赤红。东果格格见状放下手中的酒盅打了个眼色坐在她身侧的一个三十岁左右、长相白净的青年男子立即站了起来将手中的酒碗递了过去不着痕迹地笑道:“大阿哥真给我何和礼面子来!我敬你……”

我心里一惊满满一碗酒让一个才十二岁的孩子一口气喝干这岂不是要活活把人灌醉么?

褚英愣了愣狠狠地瞪了拜音达礼一眼伸手接过何和礼的酒碗仰头一口喝尽。一碗酒下肚就见他脸上先是一白转瞬双颊逼出一抹绯红。

拜音达礼却哈哈一笑也端着一碗酒站了起来“大阿哥海量小小年纪就已有乃父之风果然是虎父无犬子!来!我拜音达礼也敬你!”

褚英盯着那碗酒有些怔他刚才既然接了何和礼的酒此刻就没道理驳了辉部领的面子。我见他犹豫了一下便伸手要去接那酒碗心里不禁暗自替他着急。

“大哥。”边上有只白净的手悄悄挡回褚英的手抢先从拜音达礼手中接过酒碗。他抢酒的意图如此明显偏是动作又如此的优雅毫不惊慌仅这种沉稳的气度便已令人刮目相看。

果然拜音达礼的脸色微变。

代善将酒碗端过咕咚咕咚不紧不慢地一口口喝尽比起褚英之前喝酒时的爽利和猛劲代善给人的感觉要温吞许多。

酒尽碗干代善轻轻把碗放下白净温和的脸上丝毫没有半点变化我却从他一贯清澈的眼眸中看出了一丝醉意。

这小家伙……还真是乱来!

“好!”一直未吭声的努尔哈赤突然大笑拍了拍代善的肩膀颇为赞许地笑道“果然是我的好儿子!”

努尔哈赤如此一说拜音达礼反倒不好再说些什么了黝黑的面皮微微抽了两下哂笑道:“二阿哥好酒量。”

于是众人回复原状继续热闹而又不过分地吃喝玩笑。我有点担心代善所以边吃东西边拿眼不住地瞟他。大概是我的表情和动作都太过明显了一直和拜音达礼有说有笑的努尔哈赤突然侧过头来深深地睃了我一眼。

那眼眸黑得好似深不见底的海子我一点都看不出来他心里在想些什么只是感到淡淡的、有种即将要被人算计似的毛骨悚然。我赶紧收回目光正襟危坐丝毫不敢再斜眼乱扫。

“咳。”对面大福晋衮代轻咳了声我悄悄抬眼却见她脸上阴沉着嘴角微微下垂似笑非笑倒像是比哭还不痛快似的。

一时又添歌舞助兴餍足后的男人们开始欢声笑语地相互说着调侃吹捧的话我不敢回头看但瞧见衮代的脸色愈阴暗一旁的其他福晋们也是一脸的别扭和生硬。我不知道究竟为何却现身侧的孟古姐姐突然身子微微颤面部苍白无色。

我抬头看了她一眼她回我一个安慰鼓励的笑容但落在我眼中这笑容却是那么的无奈和艰涩。

到底生了什么事?

我无语地伸出手去悄悄握住孟古姐姐冰冷的左手。她指尖轻颤过了好一会儿才见她低头对我一笑这一次的笑容温暖多了。

***

宴席散罢努尔哈赤率领亲信部下送拜音达礼的一班人马回辉部落他那群大大小小的福晋们自然都各自回屋歇息去了。

剩下的只有我、东果格格和一帮小阿哥们。

褚英自那以后又被拜音达礼灌了好些酒虽然代善默不作声地替他挡了不少但两人毕竟年岁还太小酒劲上来后褚英第一个就醉趴下了。

东果格格似乎很气愤吩咐随从将烂醉如泥的褚英扶回房再想叫人护送代善时他却煞白着一张小脸摆了摆手示意无碍。

东果格格瞥了他一眼叹口气嘱咐道:“那你回去好生歇着我过会儿命人给你送醒酒汤去。”相对于这个半醉不醉走路踉跄但至少神志还算清醒的二弟她显然更担心那个喝得神志不清在下人的扶持下乱吼乱叫的大弟弟。

代善淡然地点点头。

东果格格深深瞥了一眼站立一旁的我后终于风风火火地带着一帮随从丫鬟和褚英走了。

我叹了口气问代善:“还清醒着吗?想不想吐?还是困乏欲睡?”

他摇头面色虽白可那双眼眸却出奇的清澈黑亮。

“我送你回去吧!”走了两步我心里想着的却是东果格格临去时的那别有深意的一瞥。

虽说有一帮下人服侍不用**半分心可代善听到这话仍是难掩欣喜地露出了柔柔的笑容。

回到代善的住所张罗着把他弄到炕上歪着这个孩子始终保持着淡淡的微笑未吭半句。我见他没有睡意也就坐在他床头有一句没一句地找话题跟他闲聊。

“那个拜音达礼贝勒到建州做什么来了?”

“提亲。”

“提亲?”

“嗯。”简简单单一个字没了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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