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过去,很多事情都发生了变化。
比如说叶炽从一个对门中事物生疏的老头子,也变成了一个游刃有余的老手,又比如说门中新收的弟子里也有天赋不错的,如果宋清徽还不回来,倒是可以考虑培养另一个接班人。
随着叶炽处理事物越来越得当,叶穗也渐渐的开始了咸鱼生活。
她今天照例在陪楚瑶说话,“好几年都没有收到大师兄的消息了,也不知道他如今去了哪里,不过大师兄那么厉害,他肯定能带着你的魂魄回来的。”
叶穗为楚瑶擦了擦脸,继续说道:“门中外出的弟子打探到了柳公子的消息,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到他,我非要问清楚他是怎么想的,就这么一声不吭的离开了。”
其实就算是柳慕之要另娶,站在客观的角度而言也不是不能理解,柳慕之毕竟只是一个凡人,他的寿命比不上修仙之人长久,楚瑶如今这副模样,也不知哪一日能醒过来,就算醒过来,她也只能作为鬼修活着。
如果是楚瑶现在有意识,估计也不会强求柳慕之等她。
但这只是从理性上而言,人毕竟是种感性生物,很容易被情感所驱使,叶穗是站在楚瑶这边的,如果柳慕之一声不吭的离开又找人成了亲,她自然是会为楚瑶感到不值。quya.org 熊猫小说网
叶穗替楚瑶换了一身衣裳,然后又为楚瑶盖好了被子,她唉声叹气,“我爹带着薛伏去参加登仙府的百年大庆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真希望你能快点醒过来,和我说说话,打发打发时间。”
叶穗都不知道说过多少遍希望楚瑶快点醒过来的这种话了,可惜这些年来,躺在床上的楚瑶都还是没什么动静。
忽而之间,有钟声响了起来。
这是浮云宗的山钟,还是几年前叶炽带领着门中长老做的,一旦有妖气或者是魔气出现在浮云山上,这座钟便会敲响。
叶穗心中一惊,自从那次妖魔作乱之后,浮云山上的护山结界已经被加强了不少,怎么可能还会有妖魔入侵?
叶穗从楚瑶的房间里走出去,第一眼便看到了月色下站着的人影。
那是一位身姿颀长的男子,鸦青色的道袍在风中衣袂翩飞,更勾勒出了他消瘦的身形,尤为引人注目的是,他有着一头白发,好似是染了满身风霜,清冷的过分。
叶穗不确定的唤出了声:“大师兄?”
宋清徽微微颔首,回了一声:“叶师妹。”
叶穗心中的诧异越大,宋清徽究竟是怎么从一个少年仙君变成了如今这副冷情漠然的模样?
这五年来他究竟是去了哪里,又发生了什么?
钟声再次敲响,不远处已经传来了弟子们熙熙攘攘的声音。
叶穗来不及询问宋清徽的过去,她说道:“大师兄,我们浮云山不知是来了何种妖魔作乱,刚好你回来了……”
叶穗意识到了什么,没有说完的话停了下来。
是啊,怎么宋清徽一回来,山钟就响了呢?
而且山上的阵法并不是寻常妖魔能够突破的,可如果是从浮云宗的人,那就另说了。
叶穗退后了两步,神色戒备。
宋清徽没有任何波澜的说道:“叶师妹,我并不想伤害你。”
叶穗问:“你还是我们熟知的那位大师兄吗?”
宋清徽沉默了一会儿,“如今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成了什么样子。”
叶穗这才发现,宋清徽身上竟然流露出来了魔气,她不由得越发紧张,“大师兄,你堕魔了。”
宋清徽:“是。”
他曾经是浮云宗里最让人骄傲的大弟子,也是公认的正道翘楚,如今却这么大大方方的承认他堕了魔。
这无疑是一件讽刺的事情。
其他弟子已经闻讯而来,把宋清徽包围在其中,除了新入门的弟子以外,其他弟子看到宋清徽如今模样,一个个皆是大惊失色。
“大师兄,你究竟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大师兄身上会有魔气?”
“大师兄,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化解你身上的魔气!”
……
众人三言两语的,只相信宋清徽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而不愿意相信他确实是放弃了多年来的坚守和信念,已经堕化成魔。
这些关心,全是因为多年以来,宋清徽身为大师兄的恪尽职守,以及对师弟师妹们的爱护有加。
宋清徽却是不言不语,对于这些人的关心不为所动。
叶穗后知后觉,她意识到了什么,要退回楚瑶的房间,但一道剑气逼退了她往前的步伐,她回头看向宋清徽。
宋清徽一步步往前,“叶师妹,我找到了救楚师妹的方法,我要带她离开。”
换做是以前,叶穗说不定还会相信他的话,可今时不同往日,叶穗根本就不会相信宋清徽的话。
她一咬牙,手中长剑出现,挡在了宋清徽身前,“楚瑶就留在这里,哪儿也不去。”
宋清徽目露遗憾,随即,周围气氛变得冷冽,空气里都弥漫着一股危险。
赶来的长老们意识到了情况不妙,率先带着弟子们出手。
宋清徽如今没了伏魔剑,手中却是出现了另一把长剑,叶穗认得,那是楚瑶的佩剑,原来五年之前,宋清徽就一直藏着楚瑶的佩剑,日日夜夜都带在身边。
叶穗觉得难以理解,又觉得不可思议,宋清徽这幅样子,分明就是对楚瑶有了执念!
宋清徽堕魔之后,实力大涨,眼见着周围的人一个又一个的倒在地上,叶穗心知自己不是对手,而是转身进了房间,她走到床边刚要背起楚瑶,背后寒气已至,逼得她回身提剑一挡,也被剑气震得退后了两步。
宋清徽是手下留情了的,否则凭他的实力,叶穗不死也伤。
叶穗怒道:“宋清徽,你这样做到底有什么意思!”
白发男人身量很高,他已经抱起了楚瑶的身体,把她容纳进了自己的阴影之中,他如玉的脸上神色极淡,看不出悲喜,又或许是他本来就没了这些复杂的情感。
他说:“我亦不知这样做有什么意思,我只是想这么做,便这样做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