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皆可以问他,平日切不可懒惰懈怠。倘或有人欺负你,也断断不能闷不作声,要么在保证自己安全的前提下想法子反击回去,要么和沧叔说,要么求二殿下给你做主,他们都是极好的人,绝不会视而不见。”
雪玳闻言,不觉潸然泪下,满是不舍地握着慕汐的手,抽抽噎噎地哀求似的问:“姑娘,就没有别的法子么?我,我不想姑娘离开,也不想姑娘不开心。”
慕汐抬手替她擦掉面上的泪,温声笑道:“好雪玳,不哭。人生无不散的宴席,离别乃常事,你只要好好地用心习学医术,来日造福一方百姓,我纵是远隔千里,知晓了也必定为你高兴。”
雪玳重重地点了下头,抽噎着送慕汐出门,可才掀了帘子,便见景嘉珩匆匆赶来,却被郁舟拦在外头。
慕汐冷冷地瞥了郁舟一眼,“他让你来接我,可有说过不许我同任何人道别?”
郁舟被她一呛,思忖片刻,退到一旁,敛眉道:“娘娘莫要说久了,殿下还等着属下回去复命。”
慕汐越过他,和景嘉珩行至他们目光所及却又稍远些的地方。
男人望向她的眸里,尽是掩不住的悲伤,两人沉默半晌,还是景嘉珩率先道:“此番离别,也许这一生真的无法再见了。我还是从前那话,唯愿你一世康健,余生无忧,终究是我没能力,没法儿护你。”
慕汐苦笑着摇摇头,“哪里是你的错?何况这天下又有几人能与他抗衡?我,我还有一事想拜托你。”
她鲜少开口求他帮忙,景嘉珩闻言,神色微亮,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雪玳胆子小,且我离开后,军营里只剩了她一个姑娘,我希望你可以在宫中再选一个喜欢习学医术的姑娘过来,一来她好有个伴儿,二来有个人帮衬着,她平日里也不至于手忙脚乱的。”
景嘉珩扯出一丝笑,道:“这有何难?待明灯节后,我便回父王,将此事落到实处。”
慕汐柔柔一笑,继而道:“平日里,她有何难处,若求到你,能帮的也请你尽量帮一帮她。”
以前她纵是遇到天大的难事,也从不肯开口求他,而今要离开了,却能为雪玳开了两次口。她总是这般为人着想,纵是将要离开,也想着为雪玳铺好后路。
景嘉珩掩下涌上心头的苦闷,淡笑道:“这些你纵是不提,我和沧叔也会帮她的。”
慕汐点点头,两人一时无话。
片刻,慕汐又道:“时辰不早了,我恐怕......要过去了。”
见他似再无别的可说,慕汐转身欲走。
眼见她要离去,景嘉珩难掩痛苦,忙道:“真的,真的没别的路可走了么?”
慕汐闻言,并未回首,只是抬眸望了望头顶这片浩瀚无垠的苍穹,似是无奈,又似再无奔逃信念的灰败,半晌才淡声道:“你可知,在淮州时,我曾想过无数个逃离裴行之的法子,无数次掩藏自己,只为了能让他放下设防,就连跳下消俞崖前,我也是千般算计。纵然那一跳,我有可能会粉身碎骨,我也毫不犹豫地跳下去了,可即便换了名姓,逃到了千里之外,我也依然逃脱不得。”
明明此刻的她还身在云舟,她却恍惚觉得那巨大的笼子已然罩在身上。
第96章她还有得选么?
听着她的话, 景嘉珩痛彻心扉。
寥寥数语,道不尽慕汐一腔心酸。
从前,她也曾怀着满腔热忱, 想要在这片土地上活出自己理想中的模样, 她拼死反抗, 一切却终究还是破碎在皇权之下。
望着那片碧蓝, 慕汐顿然湿了眼眸, 再道不出一句话。
滚滚风尘掀过,站在宫门前的裴行之满脸戾气地瞧着时辰一点点地过去, 然慕汐却还未到。
男人在宫门前已等得不耐烦, 正欲发脾气命人牵马过来,他亲自去一趟军营时,不想马车的轱辘声便远远传来。
许是她几次三番逃跑留下的后遗症, 不过才分别两个时辰,裴行之便已焦心不已。
现下纵是瞧见马车缓缓驶来,然在未真正见到她时, 他仍不能心安,直至看到她从上面下来时, 他那悬在心头上的大石才缓缓落下。
裴行之忙上前,扶着慕汐下来, 不想握上她手的一刹间, 一股暖意霎时蹿遍全身。
裴行之一怔。
昨晚过于神伤, 他根本没发觉她手上温度的变化,现下稍稍一握,好似与一年前当真有所不同了。从前她的手, 皆是冰凉的,后来他才知, 是因为她服用石菖蒲过多才导致身子寒凉,可如今却是这般温暖。
如此一想,裴行之的心口愈发堵得慌。她和他在一起,便这般食不下咽,连自个儿的身子都要去糟践么?
见他又莫名其妙地黑了脸,慕汐半点也不想问,更不想理。她下了马车,正欲挣开他的手,不想那男人却握得越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