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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肃声道,“慕姑娘,若无证据,切不可胡言乱语。”

“证据在此。”谢良的话音未歇,人群后响起一道清脆的声音。

来人虽戴着帷帽,然单听声音,慕汐便知正是谢妩。

她身后,正跟随着三名衙役。

两人抓着一中年男子上堂,另一人端着一红木小方盒。

“谢妩见过大人,”谢妩朝谢良拱手,指着那红木小方盒道,“回大人,这里头便是天芫花干花。”

一面道着,谢妩转而又指着那中年男子道:“此人,想来在场的各位都认得,他便是锦安堂的掌柜章大夫,而陈康用以毒害他家夫人的天芫花便是从章大夫处得来的。”

谢良示意衙役将盒子打开,一瞧,那花虽已干瘪,可花色仍是鲜如血滴。

果如慕汐所言。

陈康见状,抵死狡辩:“你说我要害死内人,那我意图何在?我纵然行凶也总得有个理由吧!”

慕汐冷笑,道:“因你看不上这个为你苦了十几年的糟糠之妻。陶氏作为童养媳,早早便被卖到你家,以一己之力养你全家、供你读书。你不过中了个秀才,便自以为高人一等,去勾搭章大夫的独女,可你亦绝非是与她情投意合,你不过是看中了日进斗金的锦安堂罢了。”

事实上,人若想行凶,又何须理由?只一句“单纯瞧你不惯”便是了。

陈康还欲狡辩,不想那章大夫闻得她这番话,登时气红了脸,跳起来便要打他:“你个畜牲,老夫就一个独女,你岂敢这样糟蹋她?”

“肃静。”谢良一拍惊堂木,衙役忙摁住章大夫。

眼见事情败露,陈康索性不再掩藏,指着章大夫连连冷笑:“你又能是什么好东西?你不过是看不惯她一女子从医,才想借我的手把她的名声搞臭。”

谢良问道:“那你此前又为何要帮慕姑娘说话?”

陈康闻言,却垂首不语。

慕汐替他答道:“因为他也怕,一旦害的人多了,月黑风高夜,当真会有鬼来敲门。”

第8章公子长得神清骨秀,如朗月入怀。

谢妩紧接着解释。

旁边一直沉默的曹主簿忽然道:“陈康想摆脱陶氏,大可一剂毒药下去一了百了,为何要用天芫花毒拖延上半个多月?”

见陈康仍是垂首不语,慕汐道:“一剂猛药下去,陶氏固然会一命呜呼。可这般做一来容易惹人疑心,二来纵是寻常大夫,只要进行尸检,必定能检出是何药物。天芫花毒鲜见,又无色无味,且身上的症状并非立刻显现,即便有大夫来诊断,亦必然诊不出什么。”

末了,慕汐朝陈康道:“陈大哥,你说我分析得对不对?”

陈康闻言,死死地瞪着她:“老子当日就该把这脏水往你泼。”

堂外的陈母听到真相竟是如此,早已是哭晕过去。

恰在此时,躺在木板上的陶氏已然转醒。

陶氏见着陈康的第一眼,霎那间抹起泪,一面挣扎着要起来打他,一面怒斥:“陈康,我究竟哪里对不起你?让你非得致我于死地?”

奈何天芫花毒方解,陶氏身子虚弱,连起个身都费劲。

“你挡了我财路,”陈康冷冷地看着她,“这理由足够了吧!”

真相大白,谢良当堂宣判陈康蓄意谋害糟糠之妻,法理难容,判处斩刑,择日行刑。而章大夫作为帮凶,虽未造成陶氏死亡,然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着发配边疆,永世不得踏入越州城。

慕汐未曾道明,其实那封匿名信,亦是她拜托谢妩帮忙拟的,否则她怎能上公堂?怎能将声名挽回?又怎能将陈康和章大夫绳之于法?

此事过了没两日,谢妩那边亦传来消息,道是关于袁庆平参与贿赂梁知府一案也有了结果。

袁庆平被判了流放,临走之际却仍想见她一面。

慕汐拒绝了。

伴随着蝉鸣,越州城正式入了夏。

陈康一案结束,慕汐彻底摆脱了“庸医”的名号,且她当众为陶氏解了奇毒,将濒死之人从鬼门关里拉回,连那些上了年纪的大夫亦再不敢轻视她。

为此来找她看病的人愈发多。

每每遇着贫苦些的人家,慕汐也只是象征性地收几文钱,因着此举,连从前不大看好女子从医的邻里亦渐渐对她有了好感,时常送些鸡蛋和蔬菜过来给她。

正逢立夏日,慕汐一早起床,用过早饭后背上背篓,原想到山上采些草药,不想桃居迎来了位熟人。

“慕姑娘,好久不见。”

慕汐一开门,便见管砚正挎着一篮子站在台阶下。

“管大人?你如何知晓我住此处的?快进来。”慕汐又惊又喜,忙侧过身,招手让他进来。

管砚笑了笑,调侃道:“如今十里八方,有谁能不知慕大夫的名号?我只须稍稍一打听,便可知了。”

慕汐将他请进屋,斟了杯茶递与他,一面笑道:“你就别笑话我了,我不过是比寻常人略懂些医术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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