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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汐见状,忙抬眸:“是弄疼你了?”
为避免尴尬,更不愿她为此对他再生疏离,裴行之只好顺着她的话,佯装镇静地点点头。
其实她撕开纱布时,动作已然很轻。
顿了顿,裴行之仍是忍不住低眉瞧她。
因纱布拆开,带走了些金创药,此时的慕汐正认真地给他重新上药。
她的睫毛虽算不得长,却微微卷起,甚是好看。
那鼻尖小巧,肤色白皙,一身鹅黄襦裙虽很是相配,然这样容色的女子,他并不少见。
他十二岁上随父亲上沙场征战,十五岁收复兰西十二州,封侯进爵,从此名扬天下。二十五岁这一年,先皇逝世,他亲自把外甥扶上帝位。
混迹官场这些年,他见过太多的人心不轨、太多的见利忘义、太多的手足相残、太多的夫妻反目。
他的亲生母亲,逝于后宅斗争中;他的亲姐姐,病于后宫诡计下。
他虽不认为女子是祸水,可她们却能轻易挑起人性的阴暗面,让他们沉沦、疯魔。他不愿,亦再不感兴趣去接近、去了解她们。
然现下,纵然他想接近、想了解眼前的这个人,她待他却疏离有礼。
裴行之忽然明白,慕汐所吸引他的,并非容色,也许是性情。
上好药,慕汐剪下新纱布,正欲给裴行之重新裹上时,他却一把抢了过去,有些嫌弃地道:“你裹得太慢,本王自己来。”
慕汐瞧他面色微红,下意识望向窗户,见纱窗紧闭,便道:“可是太闷了?我去给你开下窗。”
裴行之闻言,看她去开窗的空隙,忙摸了下自己的脸,有些烫。
他竟不知在何时脸红了?
裴行之不由得暗骂了声。
此番情形若被管砚那大嘴巴子瞧了去,还不知要在背后把他说成什么样。
慕汐把窗户开大,一阵凉风霎那间透进来,天色已然暗下。
她回头见裴行之脸上的潮红褪去,便道;“夜凉风大,且开窗通一会,我睡前再过来给你关上。”
裴行之忙道:“不过一腰伤,本王的腿又不是残了,你回房歇着,本王自会关上。”
他既如此说,慕汐当然乐意,因而也不再多说,洗漱了番便回房一觉睡到天亮。
第18章“那便以身相许。”
此人正是沉缃楼右灵,郁舟。
慕汐对他们之间谈话不感兴趣,朝两人屈膝行过礼,正欲进厨房做早饭,裴行之及时叫住她,道:“待会用过早饭,你便随本王一起回越州。”
慕汐闻言,微怔。
裴行之笑了笑:“因本王的缘故拖了这样久,也该是时候回去洗刷你的冤情了。”
他这话音落了片刻,慕汐方回过神来,欢喜得下意识朝裴行之鞠了一躬:“多谢大人,那我先去做早饭。”
这样奇怪的行礼姿势,裴行之倒是第一次见,他微诧,却仍是笑了下点头应声。
刚跨出没两步,慕汐猛地思及一事,回首朝裴行之讪笑道:“有一人,原是被我累及的,大人既信我无辜,可否也将他一并放了?”
她所言是谁,裴行之自是清楚,因而道:“你说的大牛哥,在榕王被抓捕那日,郁舟便已命人将他放了。”
慕汐这方安心,与裴行之再道了声谢,才往厨房去。
看了眼离开的人,郁舟又望向唇角仍挂着笑的裴行之,一阵思索后不由得笑道:“殿下难得有瞧得上的姑娘,何不直接将她收进府里?”
裴行之若有所思地收回目光,顿了片刻,才淡声道:“若是强迫,便没意思了。”
早饭用完,慕汐和裴行之坐上马车,不到半日时间便回到了越州。
谢良闻得淮州王亲临,忙到衙门恭迎。
“谢大人不必多礼,”裴行之轻轻抬手,谢良随即起身,他方道,“本王此番来,乃是奉了圣上的旨意,慕大夫一案牵涉榕王谋逆之事,本王要即刻亲审。”
谢良闻言,立时命人升堂。
衙役到柳家传唤柳侨时,原以为他早已拾了包袱不见踪影,岂知他竟独自一人等在家中。
再见柳侨时,慕汐见他蓬头垢面,眼底发青,连胡子也生得老长。
显然是有一段时日未得好眠。
裴行之坐在明镜高台下,形色不怒自威,直至曹主簿宣读完柳侨的身份文碟后,他方沉声道:“榕王郦谌因涉嫌谋逆,现已伏法,柳老娘一案由本王接管。本王且问你,柳老娘之死当真是慕大夫所为?”
慕汐原以为他会坚定态度,一口咬定此事是她所为。
不想下一秒,柳侨垂着首,声音有气无力:“我母亲之死,的确不是出自慕大夫之手。”
他此言方出,公堂外的众人一片哗然。
“连同那药方上的巴豆,慕大夫亦从未开过,这药方也是榕王殿下替我寻人临摹慕大夫的笔迹伪造的,而真正药方单子早在我拿到假药方后,榕王便销毁了。”
柳侨抹泪,缓了片刻,继而道:“相反,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