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行之仍是忍不住承诺她:“你放心,从此后,我必定好好待你,绝无虚言。”
他说得信誓旦旦,慕汐却并未回应他的话,只垂眉望了眼他杯里的桃花酿,淡声道:“先不提这些了,这桃花酿味道醇厚,你尝尝看。”
见她没有半分谈及过往的心里,裴行之唯有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不想酒吞入腹中,才堪堪过了两三秒,一阵晕眩感便陡然袭来。
男人微惊,低头看了眼那酒杯,霎时明白过来,他一面强硬撑着身子想要起身,一面蹙眉瞧她,寒声道:“慕汐,你......你在酒里,放了什么?”
慕汐站起身,俯视着他,凉凉一笑,“裴行之,你不该这般信我。”
第101章“你,你要杀我?”
男人望着她, 惊诧中又带着满脸的不可置信,他顿了好几秒,方怔怔地问出声:“你, 你要杀我?”
“杀你?”慕汐微微地歪了下头, 眸底尽是寒霜, 她摇摇头嗤笑道, “不, 我从来不曾杀过人,我还不想为了你, 脏了我的手。”
裴行之闻言, 眸底顿然涌现滔天怒意,他想张口喊出声,然下一秒, 那晕眩感猛然袭来,他还没来得及撑着身子站起,便再次晕坐在圈椅上。
她的圈套, 裴行之原就中过一次。再次施以同样的方式,她也不敢抱多大的希望, 只是不想事情原比她想象中的还要顺利。
在房里等了近一个时辰,慕汐方打开了个门缝, 命人端来盆水后, 朝其中一宫娥道:“殿下这几日有些累, 今儿便在我这睡下了,你去和管大人说一声,只道殿下让他回穿堂好好歇息, 不必守夜了。”
“是。”
慕汐神色如常,那宫娥亦未有丝毫迟疑, 闻得她那话,便忙应声儿去知会管砚。
眼瞧着要接近丑时三刻,慕汐靠在门扉上细细一听,连廊下有轻微的鼾声响起,她忙看了眼趴在桌上的裴行之,见他不曾有醒来的痕迹,方轻轻地打开门,钻了出去。
因裴行之不常居庐缃馆,且皇宫各处时刻皆有将士巡逻,他才没在庐缃馆安排过多的人手,这反而方便了慕汐行事。
她顺着连廊来到庐缃馆后院的假山处,果见一身披黑色斗篷的人背靠着她,站在假山旁的角落里。
因夜色浓重,若不细瞧,倒真看不到那儿站了个人。
闻得有轻微的脚步声,那披着斗篷的人转身,瞧见来人是慕汐后,方解下头上的兜帽,露出那张与裴行之有三分相似的脸,淡笑道:“不知王妃深夜约朕来此,可有何意?”
男人声音里满是疏离和警惕,全然没有白日时的可亲模样。她在和政殿为他脉时,趁着自家舅舅出去之际,偷偷压了一张纸条在他床头的花瓶里。
慕汐淡漠的神色旋即有了些许颜色。
这才是帝王。
顿了顿,她漾起一丝笑意,淡声道:“据我所知,先皇薨逝那年,陛下年方十六,且先皇皇子众多,您和您母妃又都不是受宠的那一位,若非有裴将军的鼎力支持,您绝无可能斗倒荣相稳坐皇位。可如今,荣相一党已如飘零叶落,对您再无任何威胁。相反,现下的大郦,百姓只知裴将军三番征战、威名赫赫,却不知陛下英明神武、行事果决。”
听到她挑拨离间之语,郦璟笙冷淡的面色没有丝毫笑意,眉眼神韵与裴行之竟愈发相似,“王妃有什么话不妨直说,不必这般拐弯抹角。”
慕汐轻笑一声,毫不畏惧地直视他,顿了几秒后,朱唇轻启:“裴行之功高盖主,你便不担心有朝一日他会犯上作乱、谋逆不轨?”
郦璟笙闻言,深深地看着她,缄默半晌,方淡声道:“王妃怕是多虑了。”
“利欲能熏人心,你怎知他不会如此?”慕汐轻笑,“天下安定,固然有裴将军的一份功劳,可百姓的称颂亦未免太过,你怎知他不会在这不绝于耳的称誉声中失了本心?”
郦璟笙那淡漠的神色终于有了些许变化,他顿了顿,道:“那依你所言,又该如何?”
他那一闪而过的蹙眉被慕汐尽收眼底,她微微笑了下,温柔的脸上,眸底皆是寒霜:“陛下若有意,我可助您除掉裴行之。”
她这话音未歇,眼前人那幽深的瞳仁里闪过一丝震惊后,又转瞬即逝。
然慕汐还未来得及说些什么,便忽觉身后有一股寒意骤然袭来,浸得她浑身冰凉。
那熟悉至极的声音在身后陡然响起:“慕汐,我就那般让你痛恨么?恨不能杀了我。”
男人道得咬牙切齿、目眦欲裂,腔调里满是悲凉。
慕汐一刹间怔在原地。
宛似有千斤巨石压在脚上,竟令她丝毫动弹不得。
裴行之一步步挪至她面前,那紧蹙的眉宇下,尽是阴鸷,他冷冷地看着她,再次寒声问:“慕汐,我就那般让你